無人能體會江薇兒此時的傷痛,當她在大堂之上看到衛子衿時,當她看到衛子衿以一種保護姿勢站在江靈兒身邊時,沒有人能夠知道,她到底有多痛心。
然而,她掩飾住了,不敢再把心中的癡情顯露半分,因爲她覺得此刻不適合。
只是她都如此隱忍了,爲什麼還要如此的傷害她?
爲什麼?
這一刻,江薇兒看着衛子衿,可以說是痛徹心扉,恨不得這世上沒有她的存在。
衛子衿被江薇兒看到莫名其妙,他皺眉,微微低頭,在江靈兒耳邊輕語道:
“你這個妹妹是不是腦筋有問題啊?看人的眼神怪滲人的。”
一道冰冷的目光射向衛子衿。
江靈兒輕笑,同樣小聲道:“你可真是會傷人心。”
“恩?”後知後覺的衛子衿微微一愣,驚訝的道:“傷人心?怎麼?靈兒,我說你妹妹,你難道不高興了?若是不高興的話,那我就不說了。”
江靈兒看他一副乖寶寶的模樣,忍不住想要擡手扶額,有的時候真是覺得他是一個活寶,“你放心,說她,我不會不高興。”
“那就好。”衛子衿一副放心的模樣,他纔要再說什麼,卻察覺有些不對勁,猛然轉頭,正好看到魏觀止在看着他,又一轉頭,又看到周存志在盯着他。
看來是吃醋了?
衛子衿心中瞭然,他溫情的看向江靈兒,對她,他不會放手!不管是誰,他都會捍衛對她的感情。
三個男人之間的波濤洶涌,並沒有影響到堂上繼續的審案。
儘管蘇姨娘和江薇兒一再的反駁,不承認,但是證人在此,說的有都那麼的肯定,就算是吳縣令想要偏私,卻也不能。
這樁案子眼看來了一個大逆轉,突然的,魏傳勳和蔡旭升從外邊走了進來。
“呵呵,這可真是熱鬧吶。”魏傳勳搖着扇子,一副風流倜儻的模樣,看到江靈兒時,他露出了一抹只有他懂的笑容。
蔡旭升眼神陰冷,卻很狗腿的道:“二公子,今個您可是趕巧了,吳縣令正巧在辦江家的案子,這不,世子爺也正在這裡呢。”
“哦?我倒是沒有想到世子爺也在啊?”魏傳勳一副驚訝的模樣,似乎纔看到魏觀止一般,他走上前,極爲虛僞的道:
“大哥,沒有想到,你竟然也來這裡湊熱鬧,我還以爲你因爲有病,只成天窩在府裡不出來呢。”
魏觀止清冷的看着他,擡手掩嘴一陣咳嗽,最後帶着一點虛脫的道:
“恰巧而已。”
“呵呵,好一個恰巧啊。”魏傳勳皮笑肉不笑,挑眉道:“正巧了,我也是恰巧趕上了看看這齣好戲,索性就留下來同大哥一起瞧瞧吧。”
蔡旭升正眯眼看着蘇姨娘,聽到魏傳勳的話,很狗腿的道:“二公子竟然有如此雅興,那我就安排一下了。”說着就衝吳縣令抱拳,“還請吳縣令行個方便吧。”
搞什麼?
吳縣令心裡十分的生氣,但是卻不敢表現出來,只能連聲催促師爺給魏傳勳安置座椅。
師爺看着,心裡無奈苦笑,這可倒好,一個沒走,又來一個。這哪裡還是審案的大堂啊,簡直是菜市場了都。
一番折騰之後,魏傳勳在魏觀止的對面坐了下來,只見他譏諷的看了魏觀止一眼,隨即衝着江靈兒一笑,輕佻的道:
“江小姐,我們又見面了。”
周存志和衛子衿臉色瞬間便的很難看,衛子衿甚至是站在了江靈兒前面。
江靈兒輕輕擡腳,走到衛子衿前面,看着魏傳勳,帶着疏離的道:
“是,又見面了。”
“呵呵。”魏傳勳笑容變得很詭異,不過倒也收斂一些,不再看江靈兒,反倒是對吳縣令道:
“不要在意我的存在,你們繼續,我在一邊看熱鬧就好。”
吳縣令等人是一頭的黑線,這麼嚴肅正式的案件,愣是讓他們這些人給攪合的如兒戲一般。
只是奈何吳縣令心裡有氣不敢發,只能膽顫的繼續板臉問詢案件的發展:
“蘇氏,你還不從實招來,這三人所說到底是不是真的?!”隨着他驚堂木一拍。
緊接着,兩側的衙役整齊用板子敲了地一聲,然後大聲道:“威武!”
蘇姨娘面無血色,只是看到蔡旭升之後,她倒是有了一絲安心,小心翼翼的看了蔡旭升一眼,在看到他眼中的怒火時,她趕緊低頭,聲音堅定的道:
“回大人的話,這純粹是子虛烏有,是栽贓陷害,奴婢不曾見過這三個人,還請大人明察,還奴婢一個清白。”
吳縣令見她抵死不從,心裡鬆了口氣,轉而對那三人一拍驚堂木,毫不留情的怒喝道:
“爾等竟然公然在大堂之上戲弄本官,這蘇氏的話爾等可聽見了!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還不給我從實招來,小心板子伺候!”
隨着這話結束,便是照例的衙役在地上擊打板子的聲音。
天祥閣的老闆、繡娘,和車伕都嚇的面無血色,他們同時看向姚嬤嬤,見姚嬤嬤安撫的眼神之後,三個人嚥了一口吐沫,豁出去的跪在地上,連連大呼冤枉。
“大人冤枉啊,小人句句實話,絕無半點欺瞞,若是小的有一句假話,任憑大人發落。”
“是是,大人,小婦也不敢欺瞞大人,小婦句句講的都是實情。”
“小的也不敢欺瞞大人,請大人爲小的做主啊,小的確實用小的馬車載過這位夫人,哦,對了,有此小的還見了這位小姐呢,只是這位小姐並沒有坐小的馬車,而是坐了另外一輛馬車,小的隱約聽到這位小姐說是去見什麼二公子什麼的。”
車伕一邊指着江薇兒,一邊努力的回憶着,似乎想要找出更多的證據,來證據他所言句句屬實。
然而他不知道的卻是他的一句話,讓整個氣氛都變得異樣起來。
二公子麼。
江靈兒笑了,絕美的雙眸瞟向魏傳勳,嘴角露出譏諷的弧度,她倒是沒有想到,江薇兒倒是跟魏傳勳之間還有往來。
“沒有,你撒謊,我沒有找什麼二公子。”江薇兒一陣慌亂,不由看向衛子衿,一副心虛的模樣。
只是奈何,江薇兒的心思,也只不過換來衛子衿諷刺的一笑,還有譏諷的話語而已。
“呵呵,倒是不知道,二公子跟江家這位庶出的二小姐也很熟吶,難怪今日會出現了,莫非二公子這是要英雄救美?”
魏傳勳面對衛子衿的譏諷,卻懶散一笑,道:“看來子衿這是太過敏感了呀,只憑借這一個賤民所說的話,如何認定就是我了呢?你難道沒有聽到江家二小姐否定了嗎?”
“哈--哈哈。”衛子衿別有深意的一笑,轉頭對江靈兒道:“看到沒有,難怪你們府上的姨娘母女會搞怪,原來是有後臺啊。”
江靈兒眼底閃過一絲笑意,直視着他,卻是用在場的人都能聽到的聲音道:
“那有能怎樣?不管到什麼時候邪不壓正不是嗎?”
“恩,言之有理,言之有理。”衛子衿點頭,眼底同樣的含着笑意,轉而挑眉看着魏傳勳,挑撥的道:“就是不知道二公子也是不是這樣認爲的了?”
魏傳勳眯眼看着兩個人默契十足的互動,冷冷一笑,卻是不做聲,顯然是不予理會衛子衿,只不過他看江靈兒的眼神讓人不舒服。
一直不言語的周存志把一切都看在眼裡,不動聲色的靠近江靈兒,擋住了魏傳勳的眼神。
很好,看來她身邊的護花使者不少吶。
魏傳勳心底冷笑,眼裡劃過一絲陰冷。
而魏觀止則是在一邊默然看着,面無表情的他,無人能看出他此刻到底是什麼想法。
只是他不說什麼,卻並不代表魏傳勳就會放過他,只見他眼神一轉,突然轉頭看向他,挑眉道:
“大哥覺得江小姐說的怎麼樣?”
魏觀止看着他,眯眼一笑,轉頭看着江靈兒,一字一句道:“很對。”
魏傳勳猛然迷眼,陰冷的看着兩個人,聲音帶着冰冷的寒意的道:
“哦,我倒是不知道,大哥如今竟然也會公然會維護江小姐。”
“維護?”魏觀止一笑,卻清冷的道:“你想多了。”不是維護,而是全心相互。
有些事情,魏觀止現在無法公然承認,因爲他不想她受到不必要的牽連。而同樣的,他也不認爲有必要對魏傳勳說什麼,因爲魏傳勳不配知道。
“真的嗎?”魏傳勳眯眼,一副懷疑的模樣。
魏觀止卻已經不再看他,只是咳嗽幾聲之後,坐在椅子上沉思。
江靈兒作爲兩個人交談話題的主角,卻是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只是直視着吳縣令,道:
“大人,如今事情已經明瞭,還請大人明斷吧。”
事情託到現在,也該有一個了結了,至於有些人,有些話,她不覺得能影響到她。
而衛子衿和周存志的心情卻完全的糟透了,兩個人對於魏觀止和魏傳勳的話,都極爲的惱怒。
--啪--
驚堂木一響,吳縣令眯眼看着蘇姨娘和江薇兒,大聲質問道:“你們可服?”
“大人,我們不服,我們沒有做的事情,誰也別想讓我們承認。”蘇姨娘豁出去了,大聲嚷嚷道。
江薇兒也跟着叫屈,總之這對你母女就是不會輕易的承認,這讓案情又回到了原點。
本身就偏私的吳縣令,一副爲難的模樣,對江靈兒道:“既然蘇氏母女不認罪,這事就不好辦了。”
“大人。”衛子衿卻皺眉,先江靈兒開口說道:“如今人證物證都在,難道還容得她們抵賴?”
“就是,絕對不行。”突然外面有人大聲嚷嚷道。
緊隨着,便是人羣裡的人議論紛紛,都說要嚴懲蘇姨娘母女。
對於這樣的結果,讓吳縣令覺得棘手,不由瞪向蔡旭升,覺得都是他惹的麻煩。
蔡旭升臉色很不好看,他突然意識到了,今日的事情不會如此簡單的就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