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也實在是不願意在面對魏觀止那張冷麪孔,她便進了馬車內閉目想着心事。
只是白天趕路,晚上累的倒在牀上就睡着了,還沒有來得及想她同魏觀止之間的問題,如今一個人做在馬車內,這讓她不由思緒萬千。
之前她的一次又一次離開是她的不對,可是當初她情非得已,而加上本身兩個人沒有什麼名分,感情也只不過是朦朦朧朧而已,那時的決定,若是再從來一次的話,她依然會決定離開。
而唯一改變的卻是第二次離開時,她會選擇同魏觀止告別。
只是如今她願意留下來,爲了彼此的這份難能可貴的情感,爲了他三年不停歇的尋找,爲了他三年堅定不移的等待,她感動了,下了決心,要同他在一起。
可是如今,見到他動不動就會懷疑,總是會冷戰來解決彼此直接的問題,這讓她不適應的同時,不得不在思考,兩個人到底要以什麼方式來相處。
而他們最終是不是會能在一起?
在一起的時候,會不會有一天後悔當初不該在一起?
靠在身後的軟墊上,悠然無聲的嘆息,心情變得很沉重。
馬車外,魏觀止面無表情的騎在馬背上,握着繮繩的大手當看到馬車裡的倩影時,總會不由的握緊手,似乎在壓抑着什麼,周身散發着濃濃的寒意。
而跟在四周的侍衛,個個心都提着,唯恐一個不小心觸怒了在爆發邊緣的暴龍——魏觀止。
--啪--
馬鞭甩在馬臀部的聲音,隨後魏觀止突然閃電往前奔去。
悠然在馬車內聽到動靜,不由的伸手挑開簾子看去,正巧看到前面一馬一人快速的奔馳而去。
唉--
這又是怎麼了?
悠然覺得越發的無奈了,在侍衛面面相視,不知道是跟上還是繼續如此速度前行的時候,只聽她溫和的道:
“若是能快一些的話,就再快一些吧,省的時間都用在了路上,早些找到落腳處,也好多些時間休息。”
“是。”侍衛長應聲,一揮手,命令加速前進。
一干人等都鬆了口氣,自然是趕緊的加快速度,期望能夠離魏觀止近一些,也省的待會兒被責罵的危險。
於是只見馬車立馬飛馳而行,一路如同飛一般的往前奔去,趕馬車的侍衛硬生生的把速度提升了之前的一倍之快。
好在馬車有裝減震的裝置,而加上悠然有武功底子,倒是沒有覺得顛來倒去的馬車裡坐着會有不適的感覺。
隨着時間的流逝,中午馬上到來,本來之前映照在晨光之中的迷人景緻,慢慢的變得有些灼熱起來,讓欣賞之人也失去了欣賞之意。
悠然皺眉往外看了一眼,最終放下簾子,收回目光,看着馬車內的一處愣神。
魏觀止一通策馬奔騰,心裡的鬱悶少了一些,下意識的看了馬車一眼,最終他驅馬上前,直接掀開車簾,看着坐着的悠然,道:
“要不要出來騎馬?”
若是之前,沒有鬧這場莫名其妙的矛盾,悠然會很高興他的邀請,並且很願意下馬車,同他共乘一騎。
然而,此刻她卻搖頭,下意識的找了藉口,道:“天太熱了,我還是坐在馬車裡吧。”
魏觀止臉色瞬間變得不好看了,冷冰冰的道了一句:“隨你。”隨即便猛然甩手,簾子被他甩的一陣擺動。
又生氣了嗎?
對此,悠然覺得倍感無奈,甚至是連想要解釋的心情都沒有了,只是默默地坐在馬車裡暗自神傷。
一天的快馬加鞭的趕路,此刻侍衛都感覺很累了,可是卻不敢有半點表露疲憊,因爲他們即便是再遲鈍,也都感覺到了魏觀止同悠然之間的關係已經降到了最低點。這個時候若是他們不懂的看眼神的話,肯定沒有什麼好果子吃。
只是侍衛可以忍着,可是馬匹卻無法忍受了,每匹馬都喘着粗氣,甚至是有的竟然還口中吐出了白沫,顯然是累狠了。
侍衛看着心裡十分的無奈,不由幾次看向馬車內,若不是顧忌前面那越發面色冰冷的暴龍,他們都想走過去求求馬車裡面的祖宗,祈求趕緊的出來安撫前面的暴龍了。
馬車內,悠然自然知道侍衛和馬匹到底有多疲憊,幾次她想要掀開簾子開口要求休息,可是卻每每想要那麼做的事實,卻咬着脣,發現很難伸出手掀開簾子面對魏觀止。
爲什麼這個時候要賭氣?
難道就不能讓讓他嗎?
悠然一遍又一遍的問自己,並且企圖勸自己說:如今是緊要關頭,找到師父和季錳最爲要緊,千萬不要節外生枝。
可是她卻發現根本就無法勸的自己往前邁開一步,可是她的自尊心卻不允許。而且她總覺得若是想要兩個人長長久久的在一起生活一輩子,她不能一味的遷就對方,若不然最後只能兩個人的感覺越來越淡薄。
這麼一猶豫,悠然雖然知道該勸說魏觀止停下來休息纔對,可是還是狠心無視,繼續獨自坐在馬車內皺眉糾結着。
好在魏觀止還沒有生氣到真的失去了理智的地步,往前又趕了幾裡的路,只聽魏觀止道:
“原地休息。”
這四個字對於侍衛來說,無疑是天籟之音,幾乎魏觀止話一落,他們就趕緊的喝止馬兒繼續往前邁步。
呼--
悠然坐在馬車內,輕不可聞的吐出一口氣,臉上多少有了一絲笑容。若是再不停下來的話,她都不知道自己最後還能不能繼續沉默下去。
感覺馬車停了下來,悠然咬了咬脣,知道不能在繼續躲在馬車裡不出去,若不然就太明顯了,會讓侍衛誤會她與魏觀止之間有了矛盾。此刻她還不知道,侍衛可不傻,早就看出兩個人不對勁來了。
可是有時候人就是這樣,若是不想讓別人看出一些事情的時候,總是會下意識的做一些事情想要掩飾,如同現在的悠然一般,只見她忍着難爲情的從馬車裡出來,若無其事的對趕馬車的侍衛柔聲道:
“趕了這麼長時間的路,趕緊的讓馬兒休息休息,若不然明日再趕路的話,馬兒肯定堅持不住。”說着她看到了面前伸過來的一隻手,順着看去,正好看到魏觀止面無表情的站在馬車前,也不看她。
悠然咬脣,若不是看着還有侍衛看着,她都不想這會兒理他,可是最後她也只能忍着氣,有些生硬的道: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下去。”說着就要一躍下馬車。
魏觀止卻比她快速,只見他皺眉,看向一邊的目光終於收回,似乎不耐煩的看了她一眼,嘴裡說了一句什麼,如何猛然雙手伸開,沒等她明白就把她抱下了馬車。
“啊--”
悠然嚇了一跳,實在是忍不住了,看着他,抗議道:“你這個人怎麼可以這樣?”
突然說不理人就不理人,如今卻又偏偏過來把人家抱下馬車,這到底是算什麼?
她心底憤怒的咆哮着,可是卻還是拼命的忍着,下意識的看向四周,好在看到侍衛都在各自忙着各自的,似乎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情況,這多少讓她覺得自在了一些。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能跟着魏觀止的人,哪裡會是那麼簡單的人,其實有些事情,不用看的,用聽的也是一樣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的。
悠然再一次的自欺欺人了一回。
魏觀止皺眉看着她,聲音沒有起伏的道:“今日沒有客棧,你晚上在馬車裡休息。”
沒有客棧怪誰,不都是因爲你莫名其妙的生氣,一個勁的趕路,最後錯過了投宿的地方嗎。
悠然心裡腹誹着,可是到底不想在外人面前不給他面子,於是她假裝很好奇的模樣,四處看了看,帶着一絲刻意的柔和道:
“這是走到什麼地方了?要再走多少才能道?”
誰知道魏觀止卻直接給了她一句:“不知道。”隨後便直接走開了。
他知道自己有些莫名其妙了,可是他卻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尤其是在拍賣會上,看到那個男子一直在盯着悠然,他心裡就止不住的胡思亂想,結果反倒是讓他越發的心慌意亂,到了如今竟然差點要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他自己心裡總是一次次的對自己說,如今皇兄的身體最爲重要,尋找醫聖師徒刻不容緩,不要這個時候胡思亂想耽擱的大事。
可是人一旦動了心,就別想真的能夠理智的處理一些事情,若是以前他還不認爲自己有一天會如此不理智,可是如今,他知道了,只要是有關於悠然的事情,他竟然無法做到理智的分析。
如今魏觀止只要一想到,悠然其實在騙他,那個男子其實同悠然有關係,他就要忍不住的發狂。若不是他一再的剋制,加上連日來的奔波趕路,還有他體力的如今還沒有清乾淨的毒素,恐怕他就會再次病發。
若是在這個時候他因爲體力的毒素而發起狂來,恐怕就更加的耽擱尋找醫聖師徒的行程。
悠然看了魏觀止一眼,直到他走開,她都不曾出聲叫住他,只是轉身過去詢問忙碌的侍衛道:
“需不需要我幫忙?”
“悠然姑娘。”侍衛趕緊行禮,正要說什麼,卻感覺到一道凌厲的目光,他敏感的看過去,正好看到魏觀止皺眉的神情,到了嘴邊的話,卻改爲了:“哦,不用,不用您幫忙,屬下忙的過來。”
悠然不想幹愣着,下意識的看向揹着一隻手在身後的魏觀止一眼,最後她一句話也不說的主動幫忙做起晚飯來。
本來她坐了一天的馬車,其實感覺身體都快被路上的顛簸給顛散架了,可是她卻不想閒着,因爲這樣的話,她只會胡思亂想。
魏觀止的臉色很難看,眯眼看了那個侍衛一眼,晚上值班的人選已經在他心中。
被陰深深的目光瞪視着,那侍衛心底淚流滿面,看着比他這個屬下還忙碌的悠然,他都想要說:祖宗,請您放過小的,讓小的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