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落寞,以蘇姨娘母女被髮配結尾,這是所有人都沒有料到的。
而江靈兒對此,卻心裡明白,而對於蘇姨娘母女的結局,她是相當滿意。其實對於她來說,直接弄死蘇姨娘母女更加的解氣,只不過她突然覺得這樣輕易的弄死她們母女,太過不甘心。
如今那對母女眼看就要被送往蠻荒之地,相信那對母女的將來肯定很悽慘吧。
“呵呵。”江靈兒一個人坐在書房內,笑了,只不過眼中卻有淚水滑落。
仇報了一半,更成功的挫傷了蔡旭升,這讓她很滿意這樣的結果,只是靜下來時,卻滿心的蒼涼。
前生的事情她明明知道已經遠離她,只是造成的傷害卻無法填補她的靈魂,以至於如今看到仇人落得如此悽慘的結局,她依然無法高興半分。
門簾子被挑起,姚嬤嬤出現,只見她恭敬的行禮,道:“小姐,老太爺讓您過去。”
江靈兒緩慢的動了動坐姿,漫不經心的道:“有師兄告知他所以的事情就行了,不用我在過去重複。”
“是。”姚嬤嬤知道她不願意去,轉身便出去給等在外面的韶峰轉話去。
“姚嬤嬤?”江靈兒有些奇怪的看着她,不明白她這次爲何如此乾脆。
姚嬤嬤站住,卻沒有回頭,過了一會兒,聲音不穩的道:“小姐,以前老奴不知道,如今知道了,老奴不想您做任何爲難的事情。”說着她便出去了。
今日的事情對姚嬤嬤衝擊很大,以前的事情一幕幕的回憶,讓她突然有了一種豁出命也要保護江靈兒的執念。剛纔江靈兒不想見江老太爺,那麼她便會聽令行事,絕對不會像以前一樣再苦苦相勸。
以前的那些相勸的話,對於姚嬤嬤來說,那是對江靈兒的傷害。在得知的事情的真相之後,姚嬤嬤如何還會再做出如此殘忍的事情。
不再爲難她了嗎?
呵呵,江靈兒無聲笑了,儘管她以前也不認爲那是對她的爲難,不過姚嬤嬤如此,還是讓她心情好了幾分。
對於身邊少了一個嘮叨着,總是說她這不對,那不該的人,她很樂意見到。只不過前提是姚嬤嬤不是對她有同情,好在她沒有從姚嬤嬤身上感覺到任何同情之意。
屋裡再次陷入安靜,只是還沒有等江靈兒再次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這份安靜又一次被打破。
江靈兒聽到門簾子被掀起的聲音,以爲是姚嬤嬤去而復返,譏諷的道:
“怎麼?打發不走韶峰,老太爺這是非要我過去嗎?”說着她擡起頭,當看到是誰時,她微微一愣,倒是沒有想到是他來了,在這樣深的夜晚。
沒錯,處理好一切,回到江家時,天色早就不早,江靈兒想要一個人安靜的待會兒,便打發走了身邊的人,這一待卻是到了深夜。
而江老太爺這個時候叫她過去,可見是一刻也等不了,想要從她嘴裡再確定一些事情吧。
本來江老太爺不該這個時候叫她,只是江老太爺白天喝了藥,一直在沉睡中,這個時候竟然清醒了,肯定是知道了白天發生的事情,迫不及待的要找江靈兒證實。
只是本該給江老太爺解釋今日之事的周存志,卻不合禮數的出現在靜心苑,這倒是讓江靈兒有些驚訝。
對於周存志對她越來越濃烈的情義,她自然是知道,只不過她不想回應,而周存志也一直是禮遇,所以兩個人到是不曾有過不合理的見面場景。
不過到底是生活了兩世的人,什麼都看開了,對於周存志的到來,她也只不過是瞬間的驚訝而已,隨後掩飾起來,很平常的道:
“這個時辰,師兄來有事?”
周存志看着江靈兒,心情無比的複雜,他知道這個時辰,不該出現在靜心苑,可是他一刻也待不住,非要見她不可。
而當他見到了,面對只是一開始吃驚,如今很平靜的她,卻發現不知道要說什麼。
難道要質問她爲何不信任,爲何隱瞞?
可是他沒有立場。
難道要說她說他有多麼的心疼她,想對她說無助的時候,傷心的時候,可以找他,他給她依靠。
可是他卻沒有這個資格。
周存志看着江靈兒,滿心的苦澀蔓延,最後也只是黯淡的道:
“我來只是想要告訴你,師父已經睡下了,你不用擔心。”
“睡下了?”江靈兒倒是微微驚訝,先且不說周存志專程這個時辰過來,竟然是給她說任何一個下人都能回稟的事情,就單單剛剛韶峰纔來請她過去,這會兒卻說江老太爺睡下了,讓她有些吃驚。
周存志似乎也知道她心中所想,苦澀一笑,卻道:“不請坐下來再說嗎?”
江靈兒看着站在那裡,有些尷尬的他,神情自若的道:“師兄請坐。”
“呵呵,靈兒倒是聽師兄的話。”周存志話語中含着苦澀,卻果真坐了下來。
江靈兒心裡知道他如何如此,看着坐下來一副準備長談的他,她含笑,直視着他,道:
“有些事情不告訴師兄,並不是不把師兄當自己,只是實在是太過危險,不想師兄遇到危險而已,而且這畢竟是江家的事情,師兄插手的話,反倒是會被誤會。”
聽着她字字句句都是爲了他着想,可是周存志卻並不高興,相反的他竟然有些生氣,帶着嫉妒的道:
“不告訴我,倒是告訴了洛王府世子爺。”說完之後,他就後悔了,趕緊慚愧的道:“對不起。”
他不該如此的,嫉妒,他沒有這個資格。
江靈兒微微皺眉,不喜周存志如此這樣對待她。依她的性子,當他說出這樣的話時,她直接請他走人。只是此刻不管出於什麼考慮,她不想跟他之間有什麼不好的誤會,只能試着解釋道:
“洛王府世子爺麼,我並不曾告知他什麼,對於他今日的出現,我也很詫異。”
“那衛子衿呢?”周存志發現竟然管不住自己的嘴,竟然急切的想要求證什麼。
“衛子衿?”江靈兒眼底又再次閃過一絲驚訝,卻還是搖頭,道:“我也並不曾告知他什麼。”只不過她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周存志掩飾不住心底的雀躍,知道自己誤會了她,有些慚愧,但是他卻發現自己並不後悔問了,反倒是道:
“以後有什麼事情,可以告訴我,由我來辦,我不怕麻煩,更不怕誤會。”
江靈兒一愣,隨之無奈一笑,看着某一處,道:“可是我卻不能,對於俊宇,對於江家,師兄不能有半點閃失。”
這樣直白的話,這樣的坦言,江靈兒看着臉色一點點蒼白的周存志,知道是傷到了他。可是有些事情,她不想隱瞞周存志。
周存志臉色蒼白,他努力忍着,不讓自己心中的悲傷泄露半分,只是到底聲音中的低落泄露了他的情緒,“我……我知道。”
他一直都知道,自打竟然江家,江靈兒也早就言明他對江家的重要性。江靈兒如今又一次對他這樣說,他很傷心,但是卻並不怪她。
相反的,他對江家,對江俊宇能有用處,能讓她看到他的用處,他很高興。
江靈兒有些抱歉,但是有些事情,她不喜歡解釋,同時也不喜歡弄得很複雜,也只能冷眼看着他被她的話傷到。
有的時候,話語的傷害,其實並不見得是真的要傷害對方。保護一個人的時候,也很有可能會用傷害人的言語來推開對方。
江靈兒做的正是要用現實來提醒周存志,有些感情,有些事情,並不只是想就能行的。不該回應的感情,她不希望給周存志任何的希望。
周存志能早些醒過來,知道這份感情無望,其實是江靈兒唯一能夠爲周存志做的事情。
的確,周存志對江家很重要不假,若是江靈兒假情假意的與周存志周旋,讓周存志對她死心塌地,相信周存志對江家更加的死心塌地。
然而,江靈兒不想那麼做,尤其是對待善良,一心想要保護她的周存志,她不想這麼做。
有些感情雖然她不會迴應,沒有力氣迴應,更沒有心力迴應,但是卻並不代表她不珍惜。
相反的,江靈兒很珍惜周存志對她的情義,所以她才更不想欺騙他。
對此,周存志又何嘗不知道,然而正是因爲懂她,他對她的感情更加濃烈。只因爲這份珍惜,讓他更加心悅她。
兩個人沒有說話,不過氣氛卻並不顯得怪異,反倒是有絲絲溫情在兩個人之間傳遞。
江靈兒不願意說話,享受着在難過時,難得有人陪伴的安寧。
周存志不捨說話,默默地給與她無聲的安慰,給與她溫暖的安靜。
就這樣,兩個人彼此相對,卻彼此不說一句。
不知道過了多久了,周存志不忍心她在如此寒冷的夜晚坐在書房裡,便開口關切的道:
“時間不早了,靈兒,早些去歇息吧,明日還有事情要做。”
江靈兒回神,很感激他給與的片刻陪伴的安寧,難得的,她如同孩童一樣,很乖巧的點頭道:
“好。”只是她卻並沒有起身的意思。
而周存志同樣的,說讓她去休息,卻也沒有起身,兩個人繼續坐了一會兒,便聽他又道:
“靈兒,恐怕那個蔡旭升不會善罷甘休,你要小心纔好。”
十幾年前的秘密暴露,自然的周存志也知道並非像蘇姨娘在衙門說的那樣,蔡旭升跟蘇姨娘母女之間,肯定不簡單。而江靈兒扳倒了蘇姨娘母女,他擔心蔡旭升會報復。
江靈兒含笑,她等的就是蔡旭升的報復,只不過有些事情,她還是選擇不告訴他,所以只是含笑道:
“我知道,蔡旭升此人很是奸詐,我會注意的,倒是師兄也要注意纔好。”她不想蔡旭升拿她所在乎的任何人來威脅她。
知道她對他的關心,周存志心裡感動,溫情的看着她,道:“我也會注意的。”不會成爲讓別人威脅你的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