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知道嗎,如今她們都害怕您呢。”綠依在書房嘰嘰喳喳個不停,顯然是有些興奮過頭了。
這也莫怪綠依會如此興奮,之前她實在是受到了太多不公平的對待。按說她是江家大小姐跟前服侍的貼身丫鬟,該被下人巴結纔對,就像是江薇兒身邊的丫鬟一樣。
然而,事實卻不是這樣的,因爲江靈兒不受江夫人的待見,又因從小在莊子上,那些踩低捧高的下人自然而然的就會看碟下菜。
而如今江靈兒在江家如此一通發火,通過一個婆子而鎮住了府裡的下人,自然而然的,她們主僕的生活在江家有了質般的提升。
“呵呵,你記住不要興奮過頭,被那些人下絆子,到時候我可不會救你。”江靈兒看着綠依,難得放輕鬆開了句玩笑。
綠依像打了雞血一般,整個人都因爲江靈兒這難得的玩笑話而興奮了,嘰嘰喳喳個不停,自然是保證不會受騙。
“小姐,您放心,如今只要您不出去,奴婢也沒有什麼可以被她們抓到的把柄,肯定不會害怕的。”
江靈兒聽到這話,臉上的笑容一頓,接着又笑盈盈的看着綠依在那兒耍寶,故意逗她開心。
至於再次出門,江靈兒卻因爲上次的事情,回來之後左思右想,總覺得哪裡有不對的地方,爲了保險起見,最近她是不會再出門了。
其實既然知道蘇姨娘去尋了誰一起對付她,她倒是安心了一些。前生她可是對蔡旭升相當的瞭解,蔡旭升唯一依仗的也就是洛王府,洛王爺的妾生的二子——魏傳勳。
說起來,恐怕沒有人比她更瞭解魏傳勳這個人,有野心,更有膽色,還有狠心。但是不可避免的是,這種人往往都很自私,沒有實惠,看不到好處的事情絕對不會去做。
如今蔡旭升也只不過是有錢的商人而已,但是與江家比起來,根本就算不上什麼,自然的魏傳勳還不會真的幫蔡旭升。
而至於蔡旭升想要說服魏傳勳,那麼就必須拿出實質性的好處來。
只是可惜的事,太過謹慎,慣會裝好人的蔡旭升不會對魏傳勳全盤說出他對江家打的什麼主意。
那麼自然而然的,蔡旭升這會兒在魏傳勳的眼中,還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而已。
記得前生蔡旭升是在霸佔了江家的一切,成了江南首富時,才被魏傳勳所重視。
而正是因此,前生她才無法找受到魏傳勳庇護的蔡旭升報仇!
一切全因那會兒她竟然是魏傳勳的一名死士。
當年她被人花錢贖出,離開那種地方之後,因爲感激,她發誓誓死追隨,以此來報答對方救她與水火的恩情。而正是抱着這樣的心思,那人說讓她幹什麼,她便幹什麼,殘酷的訓練,一次次被打趴下,一次次的站起來。
而之後她更是如同行屍走肉一樣的,沒有感覺,只是記得揹負深仇大恨,更記得她活着就要報恩,一次次的她去執行任務,殺死與她毫無關係的人,只爲了報恩。
而記憶最深的一次,卻是去殺當二公子道的洛王府世子爺。
那一次,她不知道爲什麼,竟然讓她頭一回懷疑自己這樣的報恩到底是對還是錯。
每一次殺,她都一遍遍的告訴自己,那些人都該殺,能把她救出水火中的主子,肯定不會是壞人,肯定不會濫殺無辜。
憑藉着這樣一次次的信念,即便是最後被制止不能報仇雪恨,她也堅持着。
而那次接到去刺殺洛王府世子爺的命令,突然讓她懷疑了她所發誓要報恩,要效忠的主子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因爲這樣的懷疑,讓她突然對活着失去了相信,覺得一切都沒有了意義。
在那次刺殺洛王府世子爺的任務中,因爲知道世子爺被人提前下迷藥,但是她卻在那一刀紮下去的時候,心忍不住的顫抖。
而在那次的任務中,她明明能順利的從洛王府逃出來,可是卻選擇了結束自己的生命,當有人闖進洛王府世子爺的房間時,她幾乎是束手就擒辦的任由侍衛一劍刺在了她的胸口。
冰冷的劍整個沒入她的胸口,好冷,讓她想到了被她一刀殺了的那些人。
不知道當時那些人是不是也和她一樣的感覺?
當她倒下去的時候,不知道爲什麼回身看了胸口還插着刀的世子爺,她微微一笑,閉上眼的那一刻,卻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很想說對不起,很想說這輩子對不起,下輩子一定會還的……
“小姐,小姐,您醒醒,醒醒。”
江靈兒猛然從牀上坐了起來,茫然的看向披着衣裳擔憂看着她的綠依。
幾乎是立刻的,江靈兒清醒了,意識到自己又沉浸到了過去的噩夢中,她用雙手捂了捂臉,等心情平復之後,她擡頭問綠依道:
“什麼時辰了?”
“回小姐的話,現在都已經子時兩刻了。”綠依帶着一絲擔憂道。
子時了?
江靈兒皺眉,知道還早,接過綠依遞過來的茶杯,雙手捧着喝了一口茶之後,她徹底的擺脫了往事的噩夢,冷靜的道:
“時間還早,你先去睡吧。”
至於她,便不睡了,對她來說,睡覺好像是一種折磨。
綠依自然是知道,搖頭道:“小姐,您剛纔肯定又做噩夢了,反正我已經睡好了,我在這兒陪着小姐吧。”
“不用。”江靈兒直接拒絕,這個時候她不希望任何人陪着,尤其是她覺得虧欠了的綠依。
綠依還不想走,可是當她看到江靈兒清冷的眼神時,再也不敢耽擱,直接出去外面守着了,至於會不會睡得着,只有她知道了。
房間內安靜了,江靈兒覺得只剩下了她自己,孤寂深深的抓住她的心,但是卻讓她覺得很安全。
蜷縮着身子,雙臂抱着膝,清冷絕美的容顏上有了一些不安。
多久了,她被噩夢纏繞多久了?
大概是從她重生那一刻,就不曾離開過她吧。
江靈兒不記得了,只記得如今每晚睡覺成了她的折磨。奇怪的事,每一次噩夢的開始總會是從洛王府世子爺的房間內,過往的一幕幕,最後總會在洛王府世子爺那緊閉的容顏中驚醒。
太奇怪了,明明她殺了那麼多人,爲什麼偏偏那個世子的容顏讓她記憶猶新?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看來她必須得做些什麼才行。
江靈兒不想在復仇的時候被幹擾,而既然這樣的噩夢一再的纏繞,那她想是不是隻要救了那個世子,這個噩夢就不會再糾纏她了呢?
而至於那些被她刺殺的人,她會救的,權當贖罪吧,畢竟欠下的,始終要還的。
江靈兒在心中拿定主意,便起身走到窗前,看着漆黑的夜色,皺眉回憶着過往的一切。
這個時候那些殺手還沒有訓練出來,她刺殺的第一個人還很安全,只是一個月之後?
“呼--”江靈兒深深的吐出一口氣,對着夜色暗暗的道:一個月之後,她會去救。
而至於是不是一切會向前世一樣,能不能救的下那人,這不再她的考慮範圍。
冷心冷清的她,認爲只要去了,救下救不下都跟她沒有什麼關係了。
洛王府。
“二公子,這一批死士下個月就訓練完畢。”一個黑衣男人低着頭,衝着抱着一個妖嬈女人正在親的男人道。
二公子,洛王爺的二兒子,也就是洛王府庶出——魏傳勳。一個不受洛王府里人的關注,成天無所事事,行爲*的異類。
而誰又能知道,就是這樣的一個異類,卻有着很大的野心。平時的*不羈全是假象,無所事事也只是表面而已,其實暗地裡,他卻正在悄悄地培養自己的死士,爲了成就他的野心。
“啾。”狠狠的在女子臉上親了一口,魏傳勳成功的看到那女子臉上露出的痛苦之色,嘴裡卻不滿的對屬下道:
“下個月?哼,你還有臉說,這次訓練出來的人,一個讓爺沒有的都沒有!”
“屬下該死。”那人下的面無血色,只有跟過了魏傳勳的人才知道,魏傳勳到底有多恐怖。
魏傳勳猛然捏了身下女子柔軟處,成功的聽到女子痛苦的呻吟,嗜血的笑着,眼底卻冰冷一片,一字一句對屬下道:
“爺要聽的不是這個,下次再說該死,直接去死好了,不要在出現在爺面前!”說着他皺眉,喃喃自語道:
“我怎麼總覺得那些死士當中該有一個讓我用着很趁手的人才對?”
跪在地上的人打着顫,卻不敢接話。
“爺,輕點,請……請您憐惜奴婢。”那女子臉上帶着恐懼的表情,臉色蒼白的嚶嚶請求着,似乎很害怕說這話,可是卻全因身體太痛了,實在是忍不住纔出聲。
魏傳勳低頭看着青紫的嬌軀,嘴角露出殘酷的笑容,伸手拍了拍女子的臉,成功的見到蒼白的容顏變得紅潤了一些,他滿意的一笑,嘴裡對跪着的人道:
“下個月讓死士去試試身手,若是不行,直接殺了,爺不留沒有的人!”
“是……是!”那男子額頭上冒了汗,身體有些打晃。
魏傳勳像是沒有看到一般,冰冷的道:“至於要去找誰試手,再等爺的消息就是了。”說完一擺手。
那男人頭也沒有擡,應了一聲“是”,落荒而逃一般的走出的房間,消失在了黑暗中。
而魏傳勳也像是從來沒有見過那屬下,更像是沒有說過那般無情的話一樣,自嘲了一句:
“*不遜的二公子,呵呵,美人,你說爺是不是*不遜的人?是不是不學無術的紈絝?”
“不……不是,爺不是。”那女子眼中含着淚水,拼命的搖頭,唯恐答慢了小命就不在了一般。
然而,就這卻還是讓魏傳勳不滿意,他嗜血的伸出了手,不滿的道:
“哼,答這麼慢,顯然是心裡不這樣想的。”
第二天,從洛王府後門運出一具滿身是傷的屍體,赫然就是夜裡的那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