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江靈兒每說一個字,江夫人的臉色就難過幾分,要知道她也做主母這些年了,對於蜀錦倒地該不該江家用,她心裡清楚的很,只是她太想看這個女兒倒黴,所以竟然一時疏忽,沒有注意到。
這個蘇姨娘,竟然也這般糊塗,差點就給江家惹來麻煩。
江夫人心裡暗自責怪蘇姨娘,面上卻不顯露,反倒是一副無關緊要的模樣,無所謂的道:
“我江家不說對朝廷做過什麼貢獻,可是好歹這些年我江家炒制的新茶,也給我們整個南朝的茶行經濟帶來了不小的貢獻,這也算是對朝廷有貢獻吧,拿小小的蜀錦來做身衣裳,誰還能拿江家怎麼着?”
--啪啪啪--
江靈兒鼓掌,點頭佩服道:“夫人說的是,真是不聽夫人說,竟然還不知道吶,原來江家如此了得,不但富可敵國,竟然還給朝廷做出如此傑出的貢獻,我看索性也別穿什麼蜀錦做的衣裳了,你直接給江俊宇做一身龍袍穿穿得了。”
一句話讓江夫人徹底白了臉,她驚怒道:“放肆,你難道是想要江家滅門不成?!如此放肆,竟然敢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來,真是妄爲我這個當母親的教導,今日我定然要家法責罰你,讓你知道什麼是天高地厚。”
“呵呵,夫人想要責罰我很久了吧。”江靈兒含笑譏諷,一點不把她的威脅當回事。
想要家法責罰她,這簡直是在說笑。
她江靈兒,何曾被用心教導過,又何曾被細心關切過?這會兒竟然說什麼妄爲她這個當母親的教導,呵呵,簡直是可笑。
江夫人被江靈兒看的有些不自然,強硬的道:“你這是什麼眼神?難道我說錯了嗎?”
“難道你覺得你說的對嗎?你摸摸自己的良心,然後再給我說話吧。”江靈兒不屑道。
“你!”江夫人臉色難過到了極點,眼看就要怒髮衝冠在靜心苑鬧事。
“夫人,夫人,您別跟大小姐生氣了,大小姐都是無心的。”那抱着布料的丫鬟這時突然開口,看着江夫人的眼神也帶了深意。
幾乎是立刻的,江夫人的高漲的怒火壓制下去了,胸口一陣陣的起伏,一看就是氣的不輕,可是很奇怪的卻是,她竟然不再發火,而是拼命忍耐着,道:
“哼,我不管你如何看我,我是你的母親這一點,你就算是不想承認,可是這也是不爭的事實,只要我一天是你母親,你就不能像剛纔那麼對我,若不然你就是忤逆,你是大逆不道。”
江靈兒深深的看了那丫鬟一眼,眼底沒有一絲溫度,對於江夫人的話,她更是不往心裡去,直接冷笑對之。
這一次,江夫人的到來,因爲江靈兒的心情欠佳,自然是沒有討到了好處去。
回到主院的江夫人,先是拿着屋裡的東西摔打發泄了一通,隨後衝着那丫鬟怒喝道:
“你去,把蘇姨娘給我找來!”
“是。”那丫鬟退了出去。
雖然在靜心苑她氣糊塗了,可是有些事情,她如今還沒有真的糊塗到不知道事情的輕重,這會兒她就要找來蘇姨娘質問一番。
沒過多久,蘇姨娘笑盈盈的走了進來,施禮,道:“夫人,你找我?”
以前自稱奴婢,如今竟然直接自稱我,這樣的轉變,有心人都能看的出來。
可惜的是,江夫人如今被一些事情給矇蔽了心智,竟然沒有注意到蘇姨娘這麼明顯的轉變,反倒是衝着她喝斥道:
“你說,你拿蜀錦給拿丫頭,你到底是何居心?!”
在靜心苑她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就好像江家穿蜀錦做的衣裳,根本就是稀疏平常的事情,可是隻有她自己知道,當她聽到蜀錦之後,心裡到底有多吃驚。
說來也不怪她,當時她並沒有注意到這些布料中竟然還有蜀錦,等到江靈兒點出來,她才注意到。
當時守着江靈兒,她還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可是這會兒了,沒有江靈兒再,她纔會如此喝斥蘇姨娘。
相信若是江靈兒在這兒,她還是依然一副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模樣。
而蘇姨娘被喝斥質問,並沒有害怕,反倒是一副很吃驚的模樣,走到放置布料的桌子前,仔細的挑選,微微吃驚的道:
“夫人,這裡不都是一些蘇州的錦緞嗎?哪裡來的蜀錦?”
若是比裝憨賣呆,相信沒有人比蘇姨娘裝的還像的了。這蜀錦本來就是蔡旭升通過暗中的人給了蘇姨娘,目的就是通過這個來害江靈兒,更準確一點的說法就是來害江家。
要知道皇上和皇后才能用的蜀錦,江家大小姐竟然當做普通的衣裳來穿,試想,就以江家如此富可敵國的財力,又有哪一個不會多想。
這事若是出現,先且不說若是傳入皇上的耳中,皇上會如何想,就單單那些貪心的官員,江家都必定會大出血的擺平了才行。
蔡旭升打的主意不得不說實在是惡毒,蘇姨娘更是心懷叵測,只是奈何他們的計量卻被江靈兒一眼給識破了。
蘇姨娘如今裝作不認識蜀錦的模樣,只是心裡卻把江靈兒給罵死了,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江靈兒只不過是一個死丫頭而已,平時也沒有多大的見識,竟然還認識蜀錦這樣的好料子。
說來,也只能說蔡旭升這個計謀雖然毒辣,但是奈何江靈兒前生的一些經歷,恰巧還就知道這蜀錦,讓其沒有陰謀沒有得逞。
江夫人看着蘇姨娘的模樣不似作假,只是奈何事情太過重大,她還是因爲過大的驚嚇,走過去拿起那蜀錦,扔到了蘇姨娘的臉上,喝斥道:
“沒有?你睜大你的雙眼,看看這個是什麼?”
“這……這不就是蘇州產的錦緞嗎?”蘇姨娘還在裝傻充愣,含笑道:“夫人,我知道你在同我開玩笑是不是?先且不說這蜀錦有多難尋,就單單憑我的本事,就算是有心想要給大小姐尋蜀錦來做衣裳,那也得我有這個本事吶。”
幾句話,讓江夫人打消了一些懷疑的念頭,只不過向來不輕易相信人的她,還是謹慎的確定道:
“你確定不認識這蜀錦?”
若說江夫人如何就認識蜀錦的,那得從以前江老爺還在世時說起。當年江夫人才過門,同江老爺是新婚燕爾,感情正是濃情蜜意的時候,江老爺爲了討好江夫人,特意尋了一小塊蜀錦,意給江夫人做帕子觀賞。
江夫人自然是喜不自勝,因爲是蜀錦,不敢讓丫鬟、嬤嬤的繡字,那帕子都是她一針一線私下繡好了,又緊緊的鎖在她放重要東西的匣子裡。
每當她想念江老爺時,都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拿出來看半天,自然的,這蜀錦,她也是認識的。
只不過去靜心苑之前,想着這些布料是給誰用的,她沒有心情查看,才讓蘇姨娘渾水摸魚,把着蜀錦給混在了錦緞裡。
說來這蜀錦還真不是一般的好看,別說比爾了,就江薇兒看了都心動不已,若不是知道這蜀錦穿不得,她都不捨得給江靈兒了。
也正是因爲這蜀錦好看,蔡旭升也好,蘇姨娘也好,都會以爲江靈兒會輕易上當,卻全然不知道被江靈兒輕易給識破了。
計劃失敗,本身蘇姨娘就暗惱不已,如今被江夫人質問,還要小心翼翼的應付,這讓她的心情也變得很不好,當下沉臉道:
“夫人,我雖然愚昧,可是也知道這蜀錦到底有多重要,別說咱們江家只是商賈,即便是一些官宦人家,那都不得用的,我又如何敢拿來給大小姐用?”
江夫人一聽覺得這也在理,心裡的懷疑沒有了,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當下陪着小意道:
“瞧你,我也只不過是問問,你至於衝我這麼大呼小叫的嗎?我也是被這蜀錦給嚇到了,一下子失了主意,想着找你過來問問而已。”
哼,剛剛是問問的態度嗎?
蘇姨娘心裡冷笑,若不是她的丫鬟提前給她提醒,她還真的就不知道該怎麼應對了呢。如今見江夫人說了軟化,她想到還要用到江夫人來做一些事情,也不好板着臉,只不過裝作很委屈的道:
“夫人,莫不是大小姐又說了我什麼壞話,才讓夫人對我產生了懷疑?夫人是知道的,我不管是對江家,還是對夫人您,就算是大小姐,我也是不敢有半點壞心思的。”
“呵呵,知道,知道,別人不知道,我還能不知道你嗎。”江夫人含笑安撫道。
“夫人知道就好。”蘇姨娘又惺惺作態一番,對於那蜀錦,她卻半字再也不提。
江夫人心裡反倒是暗自高興,早在看到那蜀錦時,她就有了私藏的心思,這會兒見蘇姨娘也不說要回去,她也就裝傻的不再提這蜀錦。
接下來蘇姨娘又同江夫人東拉西扯的裡說了一通之後,也便會了牡丹苑。
蘇姨娘一走,江夫人立馬很稀罕的捧起那蜀錦,睹物思人,她更加的不捨得放手,半天之後,竟然小心翼翼的把那蜀錦同蜀錦的繡帕放在了一起,妥當的藏了起來。
蘇姨娘這邊,一回來就氣急敗壞的對暗中的身影道:“去,告訴老爺,蜀錦被那死丫頭給認出來了,沒有送出去。”
“哦,沒有想到那個大小姐倒是還有一凡見識。”微微吃驚的話落,便沒有了身影。
獨獨剩下蘇姨娘暗自生悶氣。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蘇姨娘突然聽到:“主子說了,那蜀錦既然被她認出來了,放在江夫人那裡結果也是一樣的。”
蘇姨娘一聽,心裡鬆了口氣,心裡到底是七上八下的,唯恐計劃沒有完全會被責備,如今一聽,她反倒是自得道:
“好在我多想了一步,當時在夫人那裡就多了個心眼,我看出夫人對那蜀錦很喜愛的樣子,也就裝糊塗,提都沒提那蜀錦的事。”
“還不錯,算你機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