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意聽着睜大了眼,小聲地笑了起來,即便是三皇子的天花得以至於,也要一個多月呢。不過想着許是柏小妍在安慰她,她也滿足的很,很少會有主子來惦念她們的,就算是騙,也懶得來騙她們,“好,那奴婢就先謝過尹姑娘了。”
“行,你且等着吧。”柏小妍也知道畫意並不相信,但她也不會解釋,一定要她相信。現在越是不相信,到時候驚喜就來的越大,“等詩情回來了,我再問問她,你們就等着禮物從天而降吧!”
柏小妍笑的神秘,將牀上那一摞疊放的整齊的衣物交給了畫意,“既然這些包袱都是你們收拾的,那麼該怎麼放,你們也一定心中有數,我就不多說了。”
“回尹姑娘,這包袱不是奴婢們收拾的。”畫意雖然接過了衣物,表情卻是有些爲難。
“不是你們?”柏小妍收拾着其他東西的手頓住了,回過頭來看着畫意,眼神之中有些想不通,“那是誰?”
“是……長公主。”雖然長公主不讓她們說,可她實在是不知道這些衣物該怎麼放置啊。再說了,她和詩情多多少少也聽蘇眉說了,說長公主自責的很,若不是長公主讓尹姑娘去的華純宮,那尹姑娘也就不會被算計到,更不會被驅離到這別院裡。
柏小妍是想破腦袋也沒有想到,居然會是長公主幫她收拾的包袱,這麼說來,這一件件她所珍視的小物件,也是長公主特意收拾進去的?那豈不就是說,長公主很關心她,那又爲何……柏小妍的心裡有些亂。
“你們不會是陶安泰安排來,爲長公主當說客的吧!”柏小妍略帶些質疑地問道。
畫意哭笑不得,果然就和阿九說的一樣,尹姑娘是個彆扭的人啊,明明已經相信了,可嘴上卻死活不承認。畫意故意裝出一副聽不懂的樣子,疑惑德問道:“姑娘,奴婢爲何要來當說客?”
瞧着畫意是真的不清楚,柏小妍也就歪過頭撇了撇嘴,“嗯?我有說什麼嗎?好了,你先去收拾收拾,等詩情回來了,我們也好用晚膳了。”
不過等詩情回來已經是很久之後了,這中間,柏小妍又被孔才人叫去了一趟,說是三皇子醒了。
“三皇子,身上可有發癢?”柏小妍一邊把着脈,一邊問道。因爲不曾同小孩子接觸過,唯一接觸過的小五還是一個被餘芊教的心態老成、說話噴毒的,所以自然而然地也就忘了,她說的話,三皇子可能根本就聽不懂。
“暢兒,身上會不會想抓抓?”孔才人溫柔地用溼帕子給三皇子擦着額頭,想讓他覺得涼爽些。
“沒有想抓抓,暢兒覺得好熱熱。”三皇子熱的直扭,柏小妍抓不住脈,也多多少少因爲他是陶安泰的兒子的緣故,就有些脾氣不大好地伸手按住了三皇子的身子。
可是小孩子又哪裡看得懂別人的臉色,只知道這樣就更加地不舒服了,索性就扭得更加起勁了。孔才人看着柏小妍越來越沉的臉色,極壞了,忙軟言勸起三皇子來,“暢兒乖,就一下下,如果暢兒不動的話,給你做桂花糖吃,好不好?”
三皇子雖然難受的很,但還是聽不主動了,奶聲奶氣地說道:“好!暢兒已經有好久沒有吃到桂花糖了。”
孔才人一邊和三皇子說着話,一邊滿臉歉意地看着柏小妍。她一眼就瞧出來了,許是沒生過孩子又沒接觸過孩子的緣故,柏小妍是個對孩子沒耐性的人。
這樣的神情和動作,孔才人曾經在駱貴人的身上看到過,也不知暢兒是怎麼了,特別喜歡駱貴人,還一個勁地追着人家跑。可偏偏駱貴人又是個不喜歡小孩子的,每每都不給暢兒什麼好臉色看,真要急了,還會招來宮人將暢兒抱的遠遠的。
所以孔才人清楚的很,若是暢兒繼續這樣鬧騰下去,柏小妍撒手不幹那還是輕的,“尹姑娘,暢兒他年紀小,你可千萬別生氣。”
“孔才人放心,小女可不是這麼小肚量的人。”柏小妍說着,已經快速地把好脈收回了手,“既然三皇子已經醒了,那麼就請孔才人好生照顧着。雖然現在三皇子的身上還沒有出現皰疹,但是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有,孔才人可千萬注意着,別讓三皇子給撓破了。”
“好,是,我一定好生照看着。只是……”孔才人答應地極快,可說着說着就又猶豫不決起來。
柏小妍正拿帕子泡了烈酒,細細地擦着自己的手,見孔才人這幅扭扭捏捏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孔才人有什麼話,就請直說。”
孔才人可不是扭扭捏捏,只是不好意思問罷了,她等的就是柏小妍開口讓她說話,這不,馬上就接了口:“尹姑娘你不留下來嗎?”
“小女留下來作何?”柏小妍皮笑肉不笑地說着,長本事了啊,還是她小瞧了孔才人,被她那一副怯懦的模樣給騙了,“孔才人,若不是您那句話說的太豁達,我們也不至於淪落到沒米下鍋的地步,小女可還要去看看,潘才人會不會將食材給送還回來呢!”
被柏小妍不留情的話說的臉紅,孔才人攥緊了裙襬,“這,我並不知道……我也不懂醫術,不如就由我去吧,尹姑娘留下來照看暢兒!”
雖然孔才人這出發點也對,但是她卻忘了,以她那脾性去見潘才人的話,沒有幫倒忙就不錯了!還有,她究竟是怎麼想的,居然會想讓自己去照顧三皇子,柏小妍想着,不容反駁地說道:“孔才人,您這個做母親的,比我更會照顧孩子不是嗎?”
最後孔才人偃旗息鼓,點了點頭就回到了窗邊,擰着帕子爲三皇子擦起身子來。
“小女告退。”柏小妍放下手中的帕子,微微福身行了個禮後,就推開門走了出去。而畫意已經在門外等了許久,見柏小妍出來了,就趕忙上前扶住了柏小妍。
“姑娘,奴婢已經去南苑看過了,周太醫大概是被奴婢嚇過的緣故,在詩情說食材全被南苑拿去了後,極有眼力的表明,會將食材要回來。”待走遠了些後,畫意小聲地說着,“奴婢也去南苑瞧過了,潘才人和張才人正被周太醫逼着呢!”
“哦?”柏小妍聽着感興趣極了,“要說潘才人和張才人本就對周太醫不喜的很,周太醫這是說了什麼,居然還能逼迫她們二人。”
畫意笑了笑,不以爲然地說道:“不就是仗着他那太醫的身份,說要是兩位才人得了什麼病的話,能給她們診治的除了姑娘您,就是他了。可他也知道,這女人之間的爭啊鬥啊的,要讓兩位才人拉下臉求助於姑娘您,那簡直就是比死還可怕的事情……”
柏小妍在畫意有模有樣的模仿中,再繃不住臉,笑了起來。不知不覺就已經到了南苑外,柏小妍示意畫意小聲些,而後兩人就慢慢地走了進去。只見兩位才人是氣的面紅耳赤,儀態大失,反觀周太醫,依舊是衣冠楚楚的很,這誰勝誰負一目瞭然。
“尹姑娘。”柏小妍還沒走近呢,詩情就迎了過來。
“嗯,如何了?”看起來似乎是周太醫鬥嘴贏了,可柏小妍卻是連一點食材的影子都沒有看見,這麼說來,周太醫這爭吵,都只是在浪費口舌。
“無論周太醫怎麼說,潘才人與張才人都只答應贈給周太醫些吃的,卻絕口不談食材的事。”詩情搖着頭說道,一反之前笑容淺淺的模樣,臉上僵硬的很,像是要掉下冰渣子來似的。
柏小妍早就料到了這一點,還想着興許周太醫就答應了,只是沒想到出了畫意這岔子,讓周太醫繼續“據理力爭”下去。
“既然兩位才人不願意,那麼小女就只能將三皇子移到南苑來了。”柏小妍面色不善地走進,聲音不大,卻是惡狠狠地威脅着潘才人和張才人。
面對潘才人一上來就開罵的態度,柏小妍當然也不可能盡數包容,正如潘才人自己說的,“沒錯,這兒可不是皇宮,你在我面前也不過是一介平民罷了。”
“你!”潘才人的手指顫抖着,眼睛都要翻過去了,顯然是被氣的不輕。
“我什麼我,這位潘夫人,既然這兒不是皇宮,那麼我們的身份和地位可不就都是一樣的。不過啊,哪怕如此,這出身修養也還是差了去了,不過是些食材罷了,又不是吃了今兒這一頓就沒下一頓了,瞧瞧潘夫人你這護食的樣子!”柏小妍繼續不遺餘力地埋汰着潘才人,說着頭一轉看向張才人,直把張才人看的不自覺地避開了眼。
沒等柏小妍轉頭看向他,周太醫就已經主動地站了出來說話了,“雖然本官同你有些分歧,不過在此事上,還是覺着你的話不無道理。”
而緩過氣的潘才人也已經抓到了柏小妍話中的重點,她本就覺着皇上太過小氣了些,居然只給了這麼點吃的,至多撐三頓。不過經柏小妍這麼一說,潘才人恍然大悟,可不就是嗎,原來皇上並沒有想着要餓死他們,也對,虎毒不食子!
“你剛纔那話是什麼意思?”潘才人爲了肯定心中的猜測,問道。
“怎麼,潘夫人聽不懂?”柏小妍又是咋舌又是搖頭的,“這一個人啊,要是拋去身份和地位,唯一能看的就是她的修養了。而潘夫人你……都不用想,我就能看出你的出身來,當然,我沒有貶低你出身的意思。這出身不高,但修養好的人多了去了,可以潘夫人你的修養,絕不可能是大戶人家。”
“柏小妍,聽不懂人話的是你吧!我是在問你,明日宮中是否還會送來吃食?”柏小妍的話雖然狠毒,但是潘夫人這回卻沒有生氣,因爲在她的面前,有比生氣更重要的事情。
哦……柏小妍露出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潘夫人這話模棱兩可的,我又怎麼知道你是在問這個。原來潘夫人會做出這麼小家子氣的事來,是因爲覺得皇上想餓死我們?”
潘才人張了張嘴,又強迫自己閉上,大大地喘了口氣後,才說道:“柏小妍,東西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可別編排些莫須有的罪名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