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六章 蠱惑

“那就該給我潑涼水!”柏小妍眼眶發紅,淚水漾了出來,“你怎麼不叫我了!”

杏兒也哭了,聲音很小很輕。

“柏小妍,別怪她了,她也是好心!哦,對了,後來我們商量,做熊掌。可是做的時候才發現,只有兩隻。我們也沒你做‘賽熊掌’的本事,所以就拿了真熊掌來用。你——別怪我倆!”柏芷抱歉地說着,眼睛裡卻露出一絲狡黠的痛快。

柏小妍緊緊咬住了嘴脣。

說好了比一樣的東西,結果她倆捷足先登,卻讓她自己無物可用!

她心中生恨,但面前的境況卻不得不想辦法解決,便長長出了一口氣,道:“姐姐,也就是說,現在我時間不夠了,還沒有可以做菜的東西了,是嗎?”

柏芷眉毛向上一挑,轉過眼睛,道:“我知道這樣確實讓妹妹爲難,可是——”她攤了攤手,“妹妹一定有法子解決的,是嗎?”

柏小妍點點頭。

“我可不可以問問姐姐,你們現在是不是已經快做完了?”

柏芷搖搖頭:“還得一個多時辰。熊掌不那麼好蒸爛的!”

柏小妍瞪了她一眼,冷聲對杏兒道:“我們現在開始做!”

見柏小妍轉過身,柏芷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心中暗道:“巧婦難爲無米之炊,兩隻熊掌我們都已經用了,看你還能用什麼!若再用冬瓜來做,一點新意也沒有,就算做得再好,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

心中想着,她便悄悄跟過去看。誰想只跟了幾步,只見柏小妍猛然回身,瞪着她冷聲道:“姐姐不必跟着看我出醜!我自己去吃這份憋就是了!”

柏芷臉色漲得通紅,訕訕地說了一句什麼,便走回到自己的位置,遠遠看着柏小妍的動作。

“大姐,怎麼樣?”給燉鍋裡的熊掌翻了一個個兒的丁柏蘅走過來,悄聲問道。

柏芷道:“她當然生氣,可是再生氣也沒有用!冬瓜熊掌……味道再香也吃不出熊掌味來。不過我覺得很奇怪,她好像還有辦法一樣。可是她不讓我過去,我也不能知道究竟怎樣啊!”

柏蘅道:“這丫頭從小就鬼點子多!就拿那隻冬瓜熊掌來說,本來燒個冬瓜用不了一炷香的時間,可是她居然比我們還要慢。我們本以爲那多出來的時間都用在發和煨瑤柱鮑魚身上,可沒有想到,她居然是多做了些出來!”

柏芷道:“是啊,就是因爲看見她多煨出來的瑤柱鮑魚海蔘,咱們才知道她這一輪是接着想做熊掌的。哼,也多虧她剛纔昏睡過去了,不然,咱們也沒機會看她準備的東西!”

柏蘅冷笑了一下:“哼!現在看,她就算再能想,也想不到我們會把那兩個熊掌都用了!我恐怕她剛纔不過是虛張聲勢,不然,你看她扎煞着兩手,和杏兒找東西的樣子,都快急死了!”

其實,柏小妍並不着急,她只是裝出着急的樣子罷了。雖然沒有往回看,她也一樣知道,她這兩個姐姐一定在後面盯着她,巴不得看她着急出醜。

既然她們想看,那就裝作真的着急好了。也只有這樣,她才能掩藏住自己真正的做法。

不過,柏芷眼睛還是毒辣,只看了一陣兒,便對柏蘅說道:“你別笑,她根本沒有慌。你看她拿的是什麼?”

只見柏小妍把一個什麼東西放進鍋裡煮,然後又拿了一塊豬皮,放在開水鍋中焯透,又讓杏兒從隨身帶的小包裹裡,拿出一塊長方形的匣子。柏芷隱約看見那木頭匣子上掏了一個坑,但那坑是什麼樣子的,她卻怎麼也看不出來了。

柏小妍將豬皮放在那個匣子裡,又在鍋裡撈出那個東西,放在案上,拿刀或剔或切,不知道究竟在做什麼。

柏蘅生氣了,小聲道:“這丫頭太鬼了,偏選了這麼個地方,左邊靠着牆,右邊讓杏兒擋着,我們怎麼也看不見她的動作!”

柏芷道:“想來她又是再用什麼東西代替了。且不管她!你放心就好,什麼東西也做不出熊掌的味道!”

柏蘅想了想,笑了,道:“對啊。熊掌本來什麼味道也沒有,全靠那些鮮湯鮮料來入味。可吃的只是那燉好後筋道中帶着軟糯的口感。那味道怎麼可能有什麼能代替呢?”

但話是這樣說,她倆盯着柏小妍的視線卻一直沒有絲毫放鬆,一直看着她將那個什麼東西放進蒸鍋裡蓋好蓋子,轉過身來。

柏小妍眼神還是很不友善,冷冷地瞥了她們一眼,對杏兒道:“等她們的熟了,我們的也熟了!”

大廳裡,丁無爲的臉色也不好看。他沒有想到柏小妍會暈過去,更沒有想到她一下子睡了三個時辰,直到夜色上了才醒過來。另外,他也覺出了柏芷柏蘅兩個人有暗中的計議,但就是不知道她們究竟會對柏小妍有怎樣的不利。

柏小妍進去比她們兩個晚了一個多時辰,這麼長的時間差距,足可以讓一個技藝嫺熟的廚子感覺到巨大壓力了。

他重重嘆了一口氣,擔心柏小妍此次會失敗。不管前面成功多少次,只要這一次失敗,幾乎是前功盡棄。

三個女孩從上菜處走了過來,手中端着各自的成果。

丁無爲長長出了一口氣,心情卻更加沉重了。因爲他已經看見,走在前面的兩人盤子裡都是熊掌。

“熊掌只有兩隻,妍兒啊,你這是必輸無疑了!”

丁無爲想起柏芷和柏蘅向他提議,三個人用同一食材做菜時,他竟然因爲柏小妍昏倒而分了神,忽略了熊掌的數量,直接答應了下來。

“怪我,怪我!”他暗自責備自己,看着那兩隻令人垂涎的熊掌,竟一毫心緒也沒有。

三人走上前,橫着站開。丁無爲目光一跳。

柏小妍的盤子裡,赫然也是一隻熊掌,其形其色與前兩隻毫無兩樣!

丁無爲目光又掃過三人的盤子,然後又停在三人的臉上。這一次,他注意到,柏蘅和柏芷的臉色並不好看,好像受了什麼驚嚇,又帶着一絲不甘。

“你們做的都是熊掌?”他問道。

三人點頭。

他沉吟了一下,道:“且端上來嚐嚐!”

柏芷開口道:“家主,柏芷有一事先要稟明。本來,廚房裡預備的熊掌只有兩個,但我們卻做出三份熊掌出來,所以,柏芷想請大家品嚐一下,究竟誰不是用熊掌做的!”

“哦?不是熊掌卻做出了熊掌的樣子?”評判中,大家都既驚訝又好奇,都想快點嘗一嘗,揭開這個謎底。

“樣子做出來了,不知道味道口感如何?若不是熊掌的話,恐怕口感不一樣啊!”也有人擔心道。

丁無爲道:“柏芷這個主意好。如果有人做了假熊掌,卻讓人嘗不出來的話,那她一定是廚藝最頂尖的了!各位評判,我們不如現在品嚐吧!”

菜分好,每位評判面前都放了三份。大家紛紛舉箸品嚐,只覺每一份吃下,雖各有千秋,卻都脣齒留香,不忍停箸。

但奇怪的是,無論怎麼品嚐,都嘗不出哪一個是假的。

丁無爲站起來走到她們三人的菜前,細細觀察起來。看了一遍,他沒覺得有什麼區別。想了想,他又拿筷子把熊掌都翻了過來。這一翻,他纔看出,柏小妍盤中那隻“熊掌”的背面,有幾道細細的摺痕,是另外兩個熊掌上沒有的。

“柏小妍,你這個是假的?”丁無爲驚訝地看着她道。

柏小妍點點頭,清楚地說道:“我們約定用同一種食材做菜,但是因爲我昏迷過去,兩隻真熊掌便被兩位姐姐用了。沒有辦法,我只得又做了一份‘賽熊掌’。”

聽說柏小妍做的那個還是“賽熊掌”,其他幾人也坐不住了,都走過來看,甚至連丁無涯都湊了過來,反覆地仔細瞧着。

“這是豬皮的外殼,裡面填的豬手塊。”丁無涯看了柏小妍一眼,慢慢將“熊掌”放下。

“若說調味像蒸熊掌倒是不難,但這口感都能像熊掌——柏小妍,大爺爺不得不誇你,手藝的確精到如神了!”

“什麼?爺爺你——”柏芷一下子忍不住叫了出來,但話一出口便發現自己犯了錯。她驚慌地朝四處瞅瞅,幸好每個人的精神都集中在那盤“蒸熊掌”上,沒有人注意到她的失態。

“哈哈哈!這樣一來,熊長不長腳都無所謂了,反正也有這以假亂真的‘賽熊掌’!”丁無咎朗聲笑道,其他人也都笑了起來。

“我倒替那些食客高興,一個熊掌多少銀子,一隻豬蹄纔多少銀子?”董大人呵呵笑着,逗得大家都笑了起來。

笑過之後,丁無爲道:“各位,現在菜也嚐了,好壞也品了,我們是不是該宣佈誰是丁家的新一任‘神廚’了?”

“董大人,您是我們神犧城的父母官,所以由您來宣佈,更讓我們丁家臉上增添光彩。您以爲如何?”丁無爲恭敬地笑着對請董知府說道。

董知府早已將大廳裡丁家衆人的神色目光盡收眼底,心中便明白丁無爲的邀請,三分是因爲客氣,七分是爲了讓場面不那麼尷尬。他心中一邊笑罵他是個老油條,一邊清清嗓子,道:“丁家是我們神犧城唯一的‘神廚’家族,又是我們西陵國爲數不多的幾個有古老廚藝傳承的家族。這幾天我有幸被邀請來做評判,說實話,除了能嚐嚐味道之外,還真沒別的長處。不過既然丁家主請我來宣佈結果,本官自是樂意爲之。那下面本官就宣佈,丁家新人神廚是——丁柏小妍姑娘!”

掌聲在大廳裡響起來,但卻顯得冷漠空洞。不過董知府卻沒有管這些,只是對柏小妍笑道:“希望姑娘能繼續學習廚藝,將丁家的廚藝發揚光大,也爲我們神犧城增光!”

柏小妍規規矩矩地點頭稱是,又行禮拜謝知府大人、丁無爲和兩位叔伯爺爺。

董知府見這些人們表面上祝賀,內地裡嫉恨,微微皺皺眉道:“柏小妍姑娘,今天本官本想讓你去我府上指導一下他們做菜的手藝,但一來天色已晚,二來姑娘身體看上去睏倦地厲害,不如改天再請你去。今天我看各位就到這兒吧,柏小妍姑娘最需要休息,再說下去會影響她身體的!”

衆人見知府大人婉言說出散場的話,誰也不好再說些別的什麼,只好應着話聲到:“是啊,是啊!這幾天柏小妍很累的,現在天色也很晚了,咱們就到這兒吧!明天再慶祝!”

衆人寒暄着散去,柏小妍也和杏兒隨着丁逸鶴丁無爲回到家中。丁逸鶴顯得很興奮,但在父親丁無爲面前,又不好表露出來,便不住地笑着,慈愛地望着柏小妍。

柏小妍卻不像他想的那樣高興,甚至臉色有些憂鬱。丁逸鶴只道她是太累了,便對丁無爲道:“父親,我看有什麼話明天再說吧。柏小妍看起來很累了,都有些支持不住了。您看如何?”

丁無爲深深地望了柏小妍一眼,點點頭,道:“妍兒,這幾天辛苦你,也難爲你了。今天堂堂正正地贏得廚神名號,也算是對你的回報。天色不早了,你趕緊回去休息。明天中午,我們爲你慶祝!”

柏小妍答應着,說了幾句話去了。柏年堂裡,只剩下丁無爲和丁逸鶴父子二人。

喝了丫鬟端來的蔘湯,丁無爲問兒子道:“逸鶴,這次你心裡好受些了吧?從決定下來讓柏小妍參加擂臺賽那天,我就看出來,你表面上看着平靜,其實心裡翻江倒海一樣,是不是?”

丁逸鶴斂起了笑容,一雙濃眉微微鎖了起來。他緩緩說道:“正如父親所說,兒子心裡就想翻江倒海一樣!看着妍兒身體孱弱,我心裡難受。幾次想站出來替她說話,又怕說完會對她反而不好。看她場場皆贏,我看上去很高興,其實心裡卻替她苦。因爲我知道她贏的有多不容易!”

丁無爲默然凝視着長子,聽他長長嘆息一聲,良久方道:“我看你剛纔很高興,不過妍兒卻臉上不悅,你注意到了沒有?”

丁逸鶴道:“她太累了,恐怕沒精力高興吧!”

丁無爲緩緩搖搖頭,目光裡有些失望。

“鶴兒,你本來是神廚繼承人,對不對?”

丁逸鶴不明白父親的意思,疑惑地點點頭。

“你廚藝在同輩人當中確實沒得比,可是你知道你的缺陷在哪兒嗎?”

丁逸鶴望着父親深邃的目光,不由深思起來。這個問題,他還真的沒有好好想過。

丁無爲道:“看人!你不會看人!”

丁逸鶴愕然地望着父親,問道:“父親是說,兒子在相人術上還需要練習?”

“你現在再練,也沒有必要了。何況,我要說的也不是這個。你走不到別人心裡去。別人的言行笑怒,你是憑你自己的感覺去理解,而不是從那個人角度去判斷。包括對柏小妍的理解也是如此。”

丁逸鶴默默地聽着,不發一言。

“柏小妍不高興,不是因爲累。因爲‘人逢喜事精神爽’,她若是從心底高興,自然就會忘記疲憊。她不高興,是因爲心裡想着別的事。”

丁逸鶴恍然大悟。、

“兒子真是糊塗了!妍兒不高興,是因爲她在惦記着她的母親!她因爲這事兒離家出走的,又怎麼會因爲得到一個神廚的名號而忘了這件事呢!何況,她奪此名號,也是爲了要去找到她母親!”丁逸鶴神色黯淡下來。

望着兒子的神情,丁無爲嘆了口氣道:“這件事,不光是妍兒和你的一塊心病,也是我和你孃的一塊心病。當年是我們對不起她,現在是時候接她回來了!”

——

柏小妍並沒有很聽話地去安歇,而是披了件衣服,在倚芳亭裡獨坐。

薔妍的香氣在她周圍流水一樣暗暗浮漾,那味道讓她感覺又溫馨又孤獨。

杏兒悄悄沿着假山徑走上亭子,在她身邊站了一會兒。

柏小妍終於注意到她,回過頭來,道:“你怎麼來了?不是說不讓你過來的嗎?”

杏兒道:“在房間裡待不住。總是不放心小姐,所以就來了。”

柏小妍笑道:“怎麼,害怕我走了不成?就算走,也要帶着你啊!有什麼好擔心的?”

杏兒也笑了,道:“有那一遭,杏兒就知道,以後凡小姐要離家出走,必是要帶着我的,我比他們有經驗!不過您還是回去吧。雖然快小滿了,在這石頭山上坐久了,還是會着涼的,何況您身子最近本來就不大好。和我回去吧!”

柏小妍點點頭,一邊站起身一邊說道:“坐了這麼久,真的乏了。也該回去了。”

杏兒一邊扶她走下假山,一邊道:“小姐,今天你贏了擂臺賽,應該很高興的,怎麼看起來卻很不開心的樣子?我們都等你回去講講今天的事呢,可你卻跑到這兒來一個人坐着。”

柏小妍道:“他們想聽,你就講唄。你又不是沒跟着我。我——只是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杏兒扶她走下最後一層臺階,小聲問道:“您……是不是還想着找夫人的事?”

柏小妍在一叢白薔妍下停住了腳。

月色朦朧,白薔妍在月影下清風裡微微顫嫋,像在吟哦着一段往事。

柏小妍摘下一朵白色的小花,慢慢說道:“你還記得我和你說起過的這株薔妍的事吧?”

杏兒點點頭。

“我出生那年,過了百歲,我娘便親手栽下這株薔妍了。等我懂事了,我娘就告訴我這薔妍的來歷,還笑着對我說:‘因爲你叫柏小妍,我才種下這柏一樣白的薔妍花。以後也叫它‘柏小妍’,你說好不好?’後來我娘走,也是在這株花下,她抱着我,我們哭了好久……”

柏小妍眼圈發紅,聲音也哽咽起來。

“我還記得,她一邊哭,一邊給我擦眼淚,然後強忍着淚水擠出笑容,對我說:‘妍兒最乖,最聽孃的話。我們做個約定好不好,等妍兒學成了所有的廚藝,娘就回來,好不好?’”

柏小妍哽咽了,她長吁一口氣,望向雲層中朦朧的月亮。

“那時候我七歲,但娘說的話我是深深記下了。所以我才比別人用功,從最基礎的一直到最難的,十二年……我比別人過得都辛苦……不對,是心苦!”

“小姐,咱們不說了。之前過得雖然辛苦,但現在您已經是咱丁家的廚神了,這是實至名歸,也是給您的安慰。現在您終於可以去找夫人了,這是好事啊,您幹嘛要傷心呢?”杏兒柔聲解勸道,扶着柏小妍繼續往回走。

柏小妍忍住悲傷,道:“是啊,我終於可以去找她了……我該高興纔是。可是,我該到那兒去找她?……”

杏兒眨眨眼,道:“上次您不是說要去江下嗎?”

柏小妍道:“我孃的孃家是在江下,我開始以爲,只要到那裡去找就沒有問題。可是後來我和我爹說起來,我爹卻告訴我,他們早已不在那裡住了,一家人不知搬去了哪裡。”

“哦?還會這麼不巧?”杏兒臉上也顯出失望之色。

柏小妍道:“所以我現在一點頭緒都沒有。心裡真的很發愁。”

杏兒眼珠骨碌碌一轉,道:“那我們不如先到江下,打聽打聽消息,然後再做打算?就算*也已經盡了心,不會有太大遺憾的。何況,咱們還能當遊山玩水呢!”

柏小妍嘆息道:“我也這樣想。——也只能這麼想了。”

杏兒道:“哎,說到遊山玩水,你還能和潘公子結伴而行呢!對了,說到他,怎麼今天沒有來觀看您的比賽呢?該不會又有事走了吧?”

鐵冷棠趕緊叫道:“公子不好好在牀上歇着,爲什麼要下地?”

陶安泰搪塞道:“我想去小解。”

“我陪您一起去。”

“……”

陶安泰心中鬱悶不已。連小解都要跟着,這鐵冷棠究竟是有多信不過自己呢?

他馬上沉下了臉,道:“我已經好了,不必由你伺候。你可以歇一會了!”

鐵冷棠卻直戳要害:“卑職不是擔心您的身體,時擔心您回借小解之名,跑去丁姑娘那裡。”

頓時,陶安泰的目光變得刀一樣,直直刺向鐵冷棠。但鐵冷棠缺好像根本沒有感覺,坦然得回望着他,道:“古人云‘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您是老夫人唯一的愛子,更應該愛惜自己的身體,怎麼能爲一個萍水相逢的平民女子如此拼命?”

一股戾氣從陶安泰心底陡然升起,他望着鐵冷棠的目光裡竟有了些殺氣。

“鐵先生,這就是你對丁姑娘的評價?一個平民女子?還是說,這就是你看待別人的眼光?我以爲你真是‘鐵面’之人,沒想到你也如此勢利!既然如此,那你更不用管我了。畢竟我們身份懸殊,我怎麼會聽一個下人的話!走開,我要出去!”

此時的鐵冷棠本應恐懼纔對,但他卻出乎意料地平靜,從懷中掏出一塊鐵牌,舉到陶安泰面前。

“公子,卑職自然沒有要求您的權力,但是它有!”

黑色的鐵牌看上去普普通通,和一塊平常鐵片毫無二致。但陶安泰見了它,臉色卻變了。

“我母親將它給了你?”他冷冷地問,有些不相信的意思。

鐵冷棠道:“這塊鐵牌,是先老爺留下的遺物,意義之重,您該比卑職還清楚。所以卑職芳草所說,不是卑職之意,而是老夫人之意,先老爺之意。望公子三思!”

陶安泰狠狠地壓下了心頭的怒火。別的他可以抗拒,但唯獨這個,他無法反抗。

“既然你身上帶着這個,那爲什麼不拿來要求我必須回家呢?”他略帶疑惑地問道。

鐵冷棠道:“因爲老夫人囑咐過,這鐵令可以用來要求您,卻不能強迫你那回家。老夫人碩,您應該心裡很悶,若實在不願回家,那就讓您玩夠了再回去。所以,卑職沒有將它直接拿出來強行要求您回去!”

陶安泰心中一動。他沒想到他母親還有這樣的囑咐。都說母親心疼兒子,從一出生便錦衣玉食的陶安泰從沒感覺到母愛的特殊,反倒是今天,離家千里之外,聽見這麼一句囑託,讓他心裡泛起了一絲微瀾。

他眉頭依舊緊鎖着,卻還是在牀上坐了下來。

“那您已經決定不再去瑞祥樓了?”

“嗯。”

陶安泰答應一聲,在牀上坐了下來。

過了中午,陶安泰的病反覆起來,又發燒了。雖然燒得不厲害,但四肢沉沉的,連眼皮也不想擡起來。吃過藥,燒微微退了些,但他精神卻始終沒有緩過來。

晚間,小二給送洗腳水的時候,陶安泰問了問他瑞祥樓打擂的情況。小二笑嘻嘻地將他知道的講給陶安泰聽,那聲情並茂波瀾起伏的樣子,真不比說書先生差多少,聽得陶安泰滿意地連連點頭,最後還賞給他一塊碎銀子。

小二興高采烈地揣着銀子走出去,陶安泰則對着黃暈暈的燈光出起神來。

鐵冷棠見狀,咳了一聲,道:“公子,您還在想丁姑娘?”

陶安泰回過神,微微側頭,眉毛一挑,道:“你若裝會兒傻會死嗎?”

鐵冷棠皺起眉來:“卑職裝不得傻,還有一封信您沒有看過。”

陶安泰盯了他片刻,冷笑道:“好,你把信拿過來,我看看。”

鐵冷棠將信從文袋中取出,遞給陶安泰。陶安泰打開信,一紙娟秀的小字便展現在他眼前。一時間,一股煩亂和一種莫名的思念同時襲上心間,一個牡丹一樣豔麗的女子的面容彷彿在字裡行間凸顯出來。

“驚容——”他喃喃念着那個名字,不由自主地看着那一紙熟悉的字。

“陶安泰吾兄:

驚容再拜,謹奉此書。不知容兒前日究竟有何處得罪吾兄,竟於訂婚之日,將妹冷落一旁,獨自離家,致使妹倍受奚落,落爲他人笑柄。然妹今致書,非爲質問兄之薄情,只爲惦念兄今在外,人單衣薄,當有古道思鄉之悲。又太妃年事已高,念子心切,兄縱不爲驚容爲慮,不覺客路孤單,亦該以太妃爲念,早日回京。此驚容一片誠心,望兄體諒。另,路途之上諸多不便,望兄自珍。妹驚容泣字”

“‘非爲質問兄之薄情’?”陶安泰冷笑一聲,將信舉到燈前。眼看燈焰即將燃着那張粉色壓花的信箋,他又一猶豫,將信按原樣摺好,重新裝回信封。

剛剛將信裝好,忽然傳來敲門聲,然後便是一個陌生的男子的聲音:“請問潘公子在嗎?”

沒等陶安泰答話,鐵冷棠先霍然立起,走到門邊沉聲問道:“外面是誰?”

門外的男子答道:“小的是丁府的管家,來給潘公子送請帖。”

陶安泰示意鐵冷棠打開門,見丁秩拿着一張大紅的帖子恭敬地站在門口,等着陶安泰回話。

鐵冷棠回頭望着陶安泰,陶安泰道:“請丁管家進來吧。”

鐵冷棠閃身,丁秩微弓着身子走了進來。陶安泰道:“丁管家,這些日子你主持擂臺賽,也夠辛苦了,現在又來給我送請帖?不知是什麼事情?”

丁秩道:“明天家主要給柏小妍小姐設宴,慶祝她成爲第二十二代神廚,特地差遣小人來給公子下帖,邀公子前去赴宴。不知公子能否賞光?”

陶安泰剛要開口,鐵冷棠冷着臉問他道:“公子,您昨夜生病,現在還沒有痊癒,是不是明天該繼續休息一天?”

陶安泰瞥了他一眼,嘴角微勾,道:“鐵先生替我想得周到。但丁家主一片美意,我又不是動不得挪不得,有什麼不能去的?先生就不必擔心了。”

丁秩見他倆針鋒相對,心下不免一緊,陪笑道:“潘公子若是身上不舒服,小的回去照實回覆家主便是。不管怎樣,還是公子貴體要緊。”

陶安泰一擺手,道:“不必了。你就回復老家主,明日我一定去。”說着,接過丁秩手中的請帖,看好了時間地方,便將他送走。

待丁秩離去,陶安泰冷眼望着鐵冷棠,道:“鐵先生,你不覺得你太過小心了?別說我現在在外面,就是在家裡,老夫人也管不了我這許多事。我要和誰交往,自有分寸。便是你有玄鐵牌,也不能越界太多吧!”

鐵冷棠不由摸了摸修剪地整整齊齊的鬍鬚,掂掇起陶安泰說的這幾句話來。

他是個忠主之人,性子也比較魯直,但他也不傻,知道這位青年王爺若動了真怒,便是連王太妃也壓不住。現在他說的這幾句話,已經是給自己警告了,若他再不知進退,恐怕不知這位王爺會做出什麼樣的事來。於是他小心地說道:“公子誤會了。卑職只是關心公子的身體,並沒有干涉公子私事的意思。若是公子覺得身體無礙,明日卑職陪您赴宴便是。”

陶安泰冷哼一聲,道:“那裡又不是龍潭虎穴,我要你陪嗎?這幾天你跟着我,恐怕已經將我的行蹤告訴給老夫人了吧?嗯——怕是花家也會跟着知道了。”

鐵冷棠出了一身冷汗。正不知如何回答處,陶安泰又說道:“不過你不必擔心,從你說要跟着我的餓時候起,我就知道你會這麼做了。有句話叫‘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可明白?”說完,便深深看了他一眼。

鐵冷棠怔了片刻,目光有些黯然。他明白了陶安泰的意思,那便是不論你怎麼做,我都會我行我素。至於回京以後將面對什麼樣的事,那再另當別論好了。

鐵冷棠在心底暗暗嘆了一口氣。從他接這份差事的時候,他就知道不好做。但沒想到竟讓他如此爲難。他又伸手摸摸自己的鬍子,低聲道:“那,請公子早點休息。卑職退下了。”

陶安泰沒有理他,轉身背對着他,負手而立。鐵冷棠見又碰了釘子,只好悻悻地走了出去。

丁家的慶祝宴上,陶安泰到底沒有帶鐵冷棠去。

他沒有騎馬,散步一樣向丁家走去。還沒到丁家所在的清仁巷,便聽見一派鼓樂喧天。他微微一笑,加快了腳步。

兩排吹鼓手從巷口一直排到大門口,無論吹的還是敲的,都卯足了勁兒,鼓起腮幫,甩開膀子,使勁地吹,使勁地敲。而那些前來祝賀的人也都提着禮物,有說有笑,喜氣洋洋,那熱鬧喧騰的氣氛,真如辦喜事一般。

陶安泰一邊和一些並不認識的人打着招呼,一邊從人羣中穿過,他真想看看此時的柏小妍是不是和大家一樣,滿面笑容;而她滿面笑容的時候,又該是什麼樣子?

陶安泰擡眼,見是丁逸鶴在自己面前,拱手迎接自己。

陶安泰也一抱拳,道:“丁姑娘費盡心力才奪了魁首,成爲‘神廚’繼承人,又承蒙家主下書相邀,晚輩怎敢推脫不到?”說着,便和丁逸鶴攜手走進前院中。

前院子裡也是一片熱鬧景象,不僅主賓寒暄,而且客人中相熟的互相打着招呼,不相熟的正好藉機認識,平素沉寂肅靜的院子變成一片說笑的海洋。

陶安泰卻不在意這些,他問丁逸鶴道:“丁先生,柏小妍姑娘在做什麼?”

丁逸鶴道:“她在準備繼承儀式。”

陶安泰道:“繼承儀式?請帖上只寫着宴會,沒有寫繼承儀式啊!看來今天倒是有意外之喜了。”

丁逸鶴道:“本來確實沒有打算馬上舉行儀式,但家中有些特殊情況,所以臨時決定今天舉行。沒有提前知會,也是我們丁家失禮了。”

陶安泰笑道:“怎麼會?倒是晚輩來的時候沒有專門準備這份賀禮,回頭還要補上纔是。”

兩人說着話,不覺已經來到垂花門。過了垂花門,便是丁家正院了。

院子很寬敞豁大,正中一條白石甬道,已經鋪上了大紅氈子,離正堂三分之一處搭了一座高臺,上面設了兩把椅子,中間夾着一張方桌,都是鋪了大紅氈子。

“這裡恐怕就是舉辦儀式的地方了?”陶安泰道,“那儀式什麼時候舉行呢?”

“巳時正刻。還有一個時辰,”丁逸鶴道,“我們先去養正堂喝杯茶。”

兩盞茶過,和先來的客人閒談幾句,又接待了幾個客人,丁逸鶴起身道:“時辰差不多了,我們到院中去觀看儀式吧。”

院中座椅已經排好,客人們紛紛就座。

陶安泰見高臺上除了兩椅一桌,又多了一條香案,並香燭、淨手之盆等器物。

待陶安泰也已經坐好,丁逸鶴道:“公子少待,我去妍兒那邊看看。”

陶安泰等了片刻,便見丁無爲和丁無涯一前一後走了上來。丁無爲在左手椅子上坐好,丁無涯則坐在了右邊椅子上。

緊接着,丁無涯的長子丁逸海又端上了一隻盤子,上面蓋着一塊大紅緞子,結着一朵大紅花,不知下面蓋着什麼東西。

丁逸海將盤子端端正正地放在桌上,便站在高臺中央,高聲宣佈:“丁府第二十二代廚神繼承儀式開始!繼承人丁柏小妍上典禮臺——”

柏小妍在父親丁逸鶴和叔叔丁逸雲的陪伴下走了過來。

陶安泰見了,不由眼前一亮。往常看慣她一身紫衣,淡妝素顏,釵環甚簡,如今乍見她換上絳紅禮服,嚴妝麗容,簪環珠翠,他竟一時望着她出了神。

丁逸海一聲高聲贊禮將他拉回到現實中。

“拜先祖,敬香,祭酒!”

柏小妍緩緩走至香案前,恭恭敬敬取了三支香,一一燃着,向天跪拜三次,又起身將之插入香爐。隨即又接過有人端上來的酒壺,將一隻青銅爵斟滿,向高臺地上灑下。

“敬祭禮畢,聽家訓!”

柏小妍跪在臺上,聽着大伯父一條條念着家訓,面色肅然而凝重。

陶安泰並沒有在意那家訓的內容,他只是看着臺上跪着的女孩,心情有些複雜。當丁逸海唸完最後一句的時候,他忽然嘆了口氣。

旁邊一個人聽到他這一聲嘆息,好奇地輕聲問道:“難道你不替她高興?嘆氣做什麼?”

陶安泰看了他一眼,並沒有解釋,只是一笑。

柏小妍站起身。

此時已是繼承儀式的最後,也是最關鍵的一個環節了。

丁逸海贊禮道:“授寶物!”說完,便恭敬地退到高臺東側了。

丁無爲站起身來,肅然地捧起桌上的托盤。柏小妍走到他面前,腰身微躬,雙手將托盤接了過來,又向丁無爲深施一禮。

丁無爲道:“從今天起,你就是丁家的‘神廚’了,你要記住,這不僅是一個好聽的尊號,更是家族的一份責任,你從今起,務要遵守家訓,使丁家廚藝更發揚光大!”

柏小妍肅然接過盤子,凝視丁無爲片刻,朗聲答道:“謹記家主之訓!”

儀式結束了,柏小妍又在父親和叔叔的陪伴下走了下來,丁無爲等人也都走下高臺。賓客們一邊說笑着一邊起身,一個個到丁無爲和柏小妍面前祝賀,場面熱鬧非常。

但是陶安泰沒有湊上前去,只是站立在一株桂樹下遠遠地看着,嘴角噙着一抹微笑。

柏小妍應承完那些賓客的賀喜,一轉眼見到了陶安泰。她微微一頓,隨即穿過人羣向他走去。

她在陶安泰面前站下來,噙着一絲含羞的微笑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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