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小妍心中泛着酸楚,站在此處都能睡着,看來哥哥是累極了。哥哥這麼爲她着想,她更不該拖累哥哥了!
深吸了一口氣,柏小妍向柏霽走去,還未走到跟前,柏霽就睜眼了:“一切可已妥備了?”
“是的,哥哥!”柏小妍頷首,隨後她心疼道,“哥哥,你還是先休息一會吧!”
“不必了,我們現在就出發。”柏霽整頓好身上的衣襟,直起身便向外走去。
柏小妍一言不發地跟在後面,還未走幾步便被柏霽一把抱起,柏小妍環住柏霽的脖子,道:“哥哥,你這是作甚?”
“妍兒現在不能用內力了,若是這麼慢慢走我們怕是夜裡都難抵達。”柏霽說此話時柏小妍有些心虛,沒想到自己身子的情況還是被柏霽知曉了。
“抱緊了!”柏霽說完這一句話後,便施以輕功幾個起落便出了康城。
在康城不遠處的一座山頭,柏小妍在柏霽的彎彎繞繞之下終於到達了目的地,在看到眼前的景象時,柏小妍不由地低聲驚歎!
眼前一片花海,種植的全是她喜愛的玉蟬花,一旁還有幾間佔地十餘畝的方宅,宅子周圍用柵欄圍了起來,形成一個場地,場地裡還有些牲畜在其中。
雞鳴犬吠、炊煙裊裊,人們在忙活着手中的生計,每個人臉上都帶着滿足的神情,好一幅恬淡悠閒、其樂融融的景象。
“哥哥,這是何處?”柏小妍羨慕地看着眼前的景象,輕聲問道。
“這是哥哥的一個據點,他們這些人都是我柏國的忠臣之後,只要一有空閒,他們便會來此處。”柏霽放下柏小妍,心情愉悅道。
“妍兒!”
“嗯?”
“你知道哥哥最大的心願是什麼嗎?”
“妍兒不知!”
“哥哥希望柏國的子民們都能像這般安居樂業。”
“哥哥會的!”柏小妍看着柏霽的雙眼堅定地說道。
柏霽苦笑,此時柏小妍還不懂柏霽此時的表情到底代表什麼,等到她明白時,才明白這個笑容後面是柏霽對柏小妍的愧疚與對前程的野心。
“妍兒,從此以後你便在此住下吧!筠苑已經不安全了,我也已經派人將筠苑收拾好了。”柏霽突然出聲道。
柏小妍沒想到柏霽竟然已經爲她考慮好了,她感激地不知該說什麼:“哥哥!”
“好了,妍兒。我們進去吧!”柏霽牽着柏小妍的手進了院子。
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活,對柏霽與柏小妍跪拜道:“臣等參見君王,參見公主!”
柏霽擡手,神情是柏小妍從未見過的威嚴:“衆愛卿平身,今日來只是告訴大家,從今日起,公主便再此住下,往後見到公主便如見到本君,你們可都清楚?”
“是!臣等尊旨!”衆人異口同聲道。
柏霽在遵囑完衆人後,他對柏小妍道:“妍兒,今日就有他們陪着你逛逛這個山谷,哥哥還有事不能陪你了。你且在此安心住下,他們若是有什麼不妥之處你就直接與我說。”
“是,哥哥!”柏小妍應下,並沒有詢問金嬤嬤等人的去向,她知道就算問了柏霽他也不一定會說。
待柏霽走後,柏小妍一人站在原地未曾出聲。
許久,一位姿色姣好的女子上前對柏小妍道:“公主,妾身是君上的一位夫人。今日就有妾身帶着公主在耍耍,不過在這之前妾身腰帶公主去見一個人。”
柏小妍狐疑地跟着這位自稱是柏霽夫人的女子後面,心中想着到底會是何人提出要見她!
“小姐!”蒹葭一見到柏小妍便雙眼朦朧,眼眶盈滿淚水,對柏小妍哽咽道。
“公主,既然那你們相識,那妾身就不叨饒了,妾身告退!”那女子見到兩人相見的場面,知趣地向柏小妍告辭。
柏小妍頷首,到:“謝謝嫂嫂!”
女子賢淑一笑,欠身告退。
此時屋子裡只餘柏小妍與蒹葭二人,蒹葭一把將柏小妍摟住,哽咽不再,反而放肆大哭:“小姐,蒹葭好想你啊!”
柏小妍被蒹葭突如其來的擁抱愣住,待反應過來後,她雙手慢慢撫上蒹葭的後背,輕聲道:“傻蒹葭,你怎麼現在來魏國了,呆在無塵山內不好嗎?”
“小姐,你難道不喜歡蒹葭了嗎?”蒹葭矮了柏小妍一個腦袋,震驚地擡起頭望着柏小妍小心道。
柏小妍哭笑不得:“小姐怎麼會不喜歡蒹葭了呢?”
“那小姐爲何不讓蒹葭來魏國陪小姐?”蒹葭聽到柏小妍肯定的神情,心中彷彿吃了一顆定心丸,但是她依舊有些許擔心。
“傻蒹葭,魏國很危險。若是在無塵山中,我還可以護你周全,畢竟師傅是七絕的掌門人。但是在這魏國,小姐自身都難保,顧不上蒹葭。”柏小妍說此話時,腦海中盡是柏蓉的死,若不是她太弱了,柏蓉又怎麼會死呢?現在蒹葭來到她身邊,她擔心蒹葭會步柏蓉的後塵,這不是她想要看到的。
誰知蒹葭在聽完柏小妍的話後,沒有柏小妍預想中的擔心與怯弱,反而眼中迸發出堅毅,道:“小姐莫要擔心,蒹葭現在武功很強,往後蒹葭可以保護小姐了。”
柏小妍胸中的柔軟彷彿被什麼擊中,頓時淚如泉涌,婆娑着淚眼道:“可是小姐不想你們任何人受傷,即使是小傷也不是我想看到的。”
蒹葭踮起腳尖,取出一塊乾淨的帕子,帕子一角繡着的是柏小妍熟悉的玉蟬花,隱隱中還有蘊含花香。
柔滑的絲帕輕輕拭去柏小妍臉上的淚水,蒹葭笑道:“小姐放心,蒹葭命硬。待迴歸柏國後,蒹葭會陪着小姐一直到老的,蒹葭還要看着小姐嫁一個好姑爺,生一個小公子或是小小姐,到時蒹葭還要替小姐好好照顧小公子、小小姐。”說道最後蒹葭也忍不住哽咽起來,但是很快被蒹葭忍住。
“不要,等我們回到柏國,我便尋處人家把你嫁出去,不然你到時成大姑娘了,還怨小姐我耽擱了你的親事呢。”柏小妍掛着淚痕破涕而笑道。
“小姐莫要打趣蒹葭了,蒹葭無論如何都不會怨小姐的。而且蒹葭纔不要嫁人,蒹葭要一直陪着小姐,一直照顧小姐。”蒹葭見柏小妍笑了,心中鬆了口氣,面上卻嘟囔着嘴略帶不滿道。
“那蒹葭可要遵守承諾,到時蒹葭若是違背了這誓言,我便、我便與蒹葭斷絕主僕之情。”柏小妍以半開玩笑的口吻對蒹葭道。
不料蒹葭反而十分認真地回覆:“若真有蒹葭離開小姐的那一日,小姐可以終生不認蒹葭。”
柏小妍知道蒹葭的性子,性子天真單純,但卻極守承諾。
隨後,柏小妍從蒹葭口中陸陸續續知道了一些七絕中的近況,原來現在師傅沒有再做七絕的掌門人,接手之人是她的師姐凰吟。
凰吟自從接了七絕後,七絕已經變了一個模樣。據蒹葭所言凰吟先後的性子完全不同,現在的凰吟不僅逼着青衣做她的夫君,助青衣逃離的同門師姐綠拂被她趕出七絕,現在下落不明。
七絕也不再是那個不參與天下事的門派,凰吟在江湖中放話,誰出價高,誰就能讓七絕爲其效力,直到他人能出更高的價格。
七絕中一些不忠於凰吟且有能力極強的人都被凰吟用一種藥物所控制住,並不得隨意出入七絕,還有些人直接倒戈投入凰吟門下。
七絕之中無人能制住凰吟,只要誰反對誰就會被斷絕四肢經脈逐出師門,終生不得習武也不得入無塵山。青衣的師傅萬素素一心研毒不理塵世,而無塵始終呆在最高層的石洞中無人能見到其真顏,甚至有人道無塵已經坐化了。
蒹葭是在凰吟不曾注意的情況下偷偷溜出無塵山,經過千辛萬苦纔來到魏國。來到魏國的蒹葭並不知去何處尋柏小妍,只能試着去謝侯府查探柏小妍的去向。
誰知蒹葭打聽了一個月有餘都未能查出柏小妍是否在侯府,還是有一日被金嬤嬤瞧着才知道柏小妍並不在侯府。
金嬤嬤將蒹葭帶到魏宮的偏殿先行面見柏霽,柏霽沒有立即讓蒹葭來到柏小妍身邊,而是將蒹葭安置在這深谷之中與柏國的遺臣一起。
蒹葭沒有與柏小妍說在這山谷之中三月有餘,柏霽派了一些人教習蒹葭練習許多的技能,現如今蒹葭不僅武力不凡,且練得一手好丹青,舞技更是能出神入化、魅惑人心。蒹葭清楚柏霽派人教授她是有用處,至於有何用處她如今還不明確,她想終有一日會派上用場的。
幾日後,柏小妍在將整個深谷遊賞了一番,發覺這深谷十分奇特,在這麼久的探索之中,她並沒有發覺深谷有入口之處,而且深谷處處設了提防,形成一個易守難攻的關口。深谷之中物集天華、得天獨厚,即使他們一百餘人在深谷呆上數十載都能自給自足。
“蒹葭,這深谷的出口在何處?”柏小妍在與蒹葭用膳時出聲道。
蒹葭對柏小妍的問題沒有感到多大意外,她反問道:“小姐可是想要出谷?”
“自然!”柏小妍聞言喜上心頭,許久沒有出門,她必須前往攏月樓一趟與柏詩見上一面,而且她還必須清楚金嬤嬤此時身在何處,雖然那日沒有詢問柏霽,但是柏小妍心中始終放心不下,而且七絕的事也需與金嬤嬤商議一番。
用過膳後,柏小妍隨着蒹葭七折八繞地出了深谷。一出深谷,柏小妍便直奔攏月樓,正巧見着在攏月樓中的柏詩。
柏詩顯然知道了柏小妍回來尋她,一見到柏小妍便將柏小妍帶到包廂。包廂中,柏小妍見到了青玉與玄風,兩人見到柏小妍身後的蒹葭時有些意外。
“宮主,她是?”柏詩疑惑地看了眼蒹葭。
“她是自幼照顧我的丫鬟,放心吧,我們的事可以不必瞞着她。”柏小妍清楚柏詩心中的思慮,她笑着對柏詩解釋道。
“是,小姐!”柏詩見柏小妍沒有異議,不再多問。
柏詩從袖中取出一卷羊皮鋪展在塌几上,指着幾處用紅色突出的地方,對柏小妍道:“這幾處是宮中之人查到的一些有關謝煜暗中養兵之處,不過這其中有真有假,現在還沒有找到具體的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