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虹痛苦不堪,金庸爺爺說平陵瞎眼毀容,然她的到來,竟不能改變什麼,平陵還是要遭受種種痛苦。她不懂,爲什麼這樣還要叫她來?活在幻想的世界不可以嗎?
天公不作美,它總讓你不能得償所願,一定叫你夢境撲空。人類,那麼渺小的動物,如何能和天鬥?以爲人人都是孫悟空嗎?
就算人人都是孫悟空,不也翻不出如來佛的五指山嗎?
史平陵左手扶黃虹的臉龐,細膩拇指輕輕拭去黃虹的淚:“我不疼。”
聞言,黃虹更是痛如刀絞。
這句話,她聽過。
她的侄女兩歲多時候,被她老爸不小心弄摔下來了,額頭直接磕破滲血。老爸老媽都覺得很疼,她媽媽更是心疼的說:“你把我們弄死算了,那你就好過了。”
小侄女卻很貼心的說:“我不疼。”
回憶種種,真的不疼嗎?
淚流滿面,如何能不疼?
黃虹不是沒有受過傷,就算是根頭髮絲拔掉,那也是有些疼的。何況額頭摔破?有況何指頭斷掉?她雖未曾斷過指,不能夠切身體會指骨分離的感覺,卻能夠想象,那種痛絕不是她捱上一鞭子那麼簡單的事情。
就算只是那麼簡單的事情,鞭子落下留的傷口不幾日便能癒合,斷指還能長回來嗎?
痛、痛、痛!
黃虹痛的無法用語言來表達,只是想用眼淚來哭去那些災難厄運,然他們卻如影隨形,比自己靠自己還近。除了流淚,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史平陵抱着黃虹,他想勸黃虹別再哭了,哭的他好心疼。可話卡在嗓子眼,怎麼也說不出來。或許,讓她多哭一會兒,是好的。憋在心裡,更難受不是嗎?
黃虹一手抓着史平陵受傷的右手,一手抓着史平陵左邊的衣襬,淚流到不能自己,肩一抽一抽的。無處宣泄她心中的痛,痛到不能忍受。
是有多痛纔會哭到不能自己?
黃虹也不清楚,她知道的是,她的平陵受傷了,且是永遠無法彌補的傷痕。就像一塊完美的和氏玉璧被人硬生生磕掉一角,再不能補回來一樣,永遠的遺憾。然她卻什麼也不能做,突然間,黃虹覺得人生無望了。
黃虹嘴上說:“最美的諾言都是不能實現的。”心下也是極開心的,喜興皆益於言表。
現在他才知道,原來她說的是真的。最美的諾言,都是不能實現的。他果然不能夠讓他的女人幸福到永不落淚,深吸一口氣,做他的女人,是不是太委屈了些?
哭了很久,黃虹哭的眼睛都睜不開了,疼的沒辦法,纔不能夠再哭下去。閉着眼睛,頭靠在史平陵小腹,哽咽的問說:“平陵,我是不是災星?”
史平陵一愣,極速反握黃虹的手腕:“你如何這樣想?”他很擔心黃虹會想不開,這時他已明白,黃虹是他生命中至關重要的人,那是除了父母以外,最爲重要的人。離了她,此生殘矣。
黃虹傷心難過:“自我在你身邊後,就災難連連,好像永遠也來不完一樣。”就算是大姨媽,每個月還有大半個月是休息時間呢,這倒黴的事情爲什麼總是找
上門?
史平陵摸着黃虹的秀髮,溫柔寵愛地說:“別這樣想,我會心疼的。”
話是如此,黃虹又怎能不這樣想?今年她十八歲了,十七歲之前的人生說多平靜有多平靜,簡直就是一碗水,偶爾吹上兩口氣。現如今,這可好,三天兩頭的麻煩事,每次都要命,以後還怎麼過了?
“平陵,我好難受。”黃虹帶着哭腔,她真的是受夠這樣的苦楚了,一件接一件,難過的要死。
“我知道。”史平陵憐惜的摸着黃虹的臉,如何能不難受?接連而來的多舛命運,打擊的人實在無望。
黃虹說:“如果時間能夠回到我們剛見面的時候就好了,那時候多好啊。”
言語間,頗露感念。
史平陵詫異,剛見面?似乎他們剛見面時候,事情就不太好。那亦是他人生的轉折,從福威鏢局翩翩大少爺,轉變成寄宿少史寺的無名小徒。
那日,他駕馬涉獵,遇上黃虹,本着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心性救了黃虹。然而黃虹卻像和他相熟甚久一般,在老蔡酒館內更是預知一切。現在想來,如果他當時聽黃虹的不進老蔡酒館,會不會就沒有後來的事情了?
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人生沒有後悔藥。所以他沒有後悔的餘地,即便有,那也只能孤獨的舔舐着滴血的傷口。
“一失足成千古恨”既已失足,便只能恨千古了。
昨日的苦、昨日的痛、昨日的淚都還歷歷在目,今日他即使毀的不能自拔,人生就能重新選擇嗎?答案是否定的,不能!
世間沒有回頭路,時光不會輪迴,腳步不會停滯,他只能朝着前方,朝着一個方向不停的摸索、追逐。因爲悔悟不能換回曾經的過失!因爲悔悟能彌補心靈的傷痛!因爲悔悟能換回失去的東西!
史平陵輕輕道:“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我們只能緊緊抓住今後的日子,認真的過好每一天。”
黃虹苦笑:“談何容易?”
得失由不得自己,黃虹從來沒有想過要過刀尖上的生活,從來不想過麻煩纏身的生活。可刀尖總來找她,麻煩總來尋她,她奈何的了什麼?
史平陵深沉嘆息一聲,是啊!談何容易。
暴風雨過後,一切總要回歸平靜的。
一兩日來,黃虹已經修養好了身體,她只是些未曾傷到筋骨的皮肉傷,與史平陵凌佐都大不相同。所以好的很快,這一兩日來,黃虹也瞭解了很多。
海滄宇,死了。
王仁建,放了。
史平陵,傷了。
凌佐,昏迷了。
王夫人,練就了九陰白骨爪,已成功。
史南振的九陽神功,也已經練到了第五層。
海滄宇是王夫人一爪掏死的,史平陵的手指是海滄宇咬掉的。
黃虹知道史平陵是海滄宇咬斷了手指之後,面色十分之苦,她說:“金庸爺爺說,海滄宇滅你滿門,只有你一個活着,寄宿華山門下,成爲華山派弟子。最後的結局,練就辟邪劍譜,瞎眼毀容,斬殺木高峰及海滄宇,報的大仇。卻被海滄宇咬掉了一口臉上的肉,我想一定
很疼。”
史平陵怔了好一會兒,他竟從不知道黃虹知道他的際遇是那樣悲慘,他都不敢想象那是怎樣的遭遇。原來,現在這樣的他還不算是最慘的,最慘的,黃虹的到來已經幫他改變路線。重創減到了最輕,滅福威鏢局滿門?好殘忍的手段!
洛陽城內遍訪名醫,均以搖頭告終。
看似平淡的洛陽,卻又風雲四起。
青城派掌門海滄宇,死於洛陽城。各種小道消息爆料,海滄宇死於金刀王家的女兒禹燕之手。更由此扒出了半年多前,福州福威鏢局的那件滅門慘案。
有人嘆息:“福威鏢局遭滅門之禍,如同惡鬼纏身,原因不明。現如今才知道原因,原竟是那史少鏢頭失手殺了餘掌門獨子,慘遭橫禍。可惜,可惜。”
有人駁論:“你怎知是失手?好像聽說是那姓史的小傢伙給那餘的酒中下了毒,又放了十七種喂毒暗器,所以餘人彥才枉死。”
亦有人說:“冤冤相報何時了啊?”
或說:“不是不報,時辰未到。時辰一到,必報無疑。沒有做了壞事,還能活得安好的人。”
各種傳言,各種騷動,熱鬧了洛陽城。
對此類種種傳言,黃虹都漠然不語。獨獨對那人說的給餘人彥下毒,黃虹十分惱火,你說我下毒就說我下毒吧!還下十七種毒!你說我放暗器就放暗器吧!還放十七種暗器!雖然餘人彥死的挺冤枉,但是也沒必要這樣抹黑平陵吧?別說放暗器了,就是一種毒藥也沒在他身上見過,真是搞笑來的!
史平陵也是無奈,他何時成了那十八般毒藥,藥藥精通的毒士了?呵笑一聲,隨風而過。那些人都是無聊,茶餘飯後的聊點罷了,無需當真。
於凌佐,史平陵比黃虹更是費心,因爲那一掌畢竟是替他擋的。他無法做到,淡然處之。
史平陵照顧凌佐十分用心,也是各處遍訪名醫,厚禮相請。
焦頭爛額之際,黃虹突然想到了一個人,易知平!眉頭一冷,易知平,易知平,除了他,黃虹不知道還能有誰有此本領來救凌佐。不管是哪個版本的,易知平都是神醫,不敗的神醫。他的醫術,人人皆知,高明如扁鵲。
史平陵見黃虹出神,輕輕碰了下黃虹:“想什麼呢?”
黃虹默默:“我想,不用在去求郎中了。”
“爲什麼?”史平陵大驚,他一直以爲黃虹比他更揪心,不曾想黃虹竟然會主動放棄,不由十分的意外。
黃虹深吸一口氣,眼睛有些紅了,她說:“凌佐現在的情況和我們那時候的植物人有些相似,植物人的意思是與植物生存狀態相似的特殊的人體狀態。但還有一些本能的神經反射,可以進行物質及能量的代謝能力,認知能力卻已經喪失,不能夠有自主活動。”
史平陵深感哀傷,那一記摧心掌,是朝他性命上來的。他曾見過爹爹把受了海滄宇摧心掌的標頭心挖出來,一顆心碎成了幾半,不知凌佐是謂如何?
黃虹痛心說:“在二十一世紀的時候,我就一直知道,這個時候有一個名醫,他醫術高超,被認爲是神醫,賽華佗,勝扁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