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身後還跟着兩個黑衣人,手中的劍在夜色下閃爍着凜冽殺機。
單單看裝束,便知道黑衣人肯定是不好的,不然沒事蒙着臉做什麼。
顧朝顏抿了抿脣,下意識地摸出了自己袖子中的飛刀。雖然於家下人也有一定身手,但是同這些人相比,那隻能說是給人送菜切的,還是別自取其辱的好。
於家的下人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與其介入這種打鬥場面,還不如在主子門前做好護衛工作,先前嚷嚷的人也不吭聲了,手中拿着武器,十分警惕地後退了。
四個黑衣人同青衣少年戰成一團。
雖然有些距離,但藉着船舷上掛着的燈,朝顏隱隱約約能夠看得出他擁有一張鍾靈俊秀的面容,眼角眉梢凝聚着一種清貴的風流韻味,一看這氣度便知出身不凡。
四個黑衣人的武功已經是極好,這人卻在他們之上,即使一對四,也絲毫不落下風。
其中一名黑衣人見狀,冷哼一聲,跳出了圍攻這少年的圈子,直接將於府一個來不及撤退的下人給抓了過去,然後對着少年丟了過去,似乎篤定了對方不會殃及無辜。
那家丁發出一聲的慘叫,“救、救命啊!”
青衣少年眉頭微皺,原本刺向黑衣人的劍硬生生轉了過來,以免刺傷這個被丟過來的家丁,然後將家丁一腳踹了出去,遠離這個戰鬥圈子。只是他這樣一弄,攻勢不可避免被打斷了。
單看兩方對待普通人的態度,便可以知道誰正誰邪,那些人壓根就不是善茬,完全就是視人命如草芥。
顧朝顏握緊了手中的飛刀,看到少年左手被砍了一道後,屏息凝神,將飛刀對準了其中一個黑衣人。
她所在的房間距離黑衣人大概有二十米,二十米內的準度她的飛刀還是能夠保證的,對她而言,最大的困難反而是克服殺人的障礙。她原本以爲這事很難,只是當飛刀出手的時候,卻感覺到一種奇異般的寧靜。
飛刀穩穩地射向了最左邊那個黑衣人的脖子,他發出一聲悶哼,不甘地倒了下來。
誰也不知道這飛刀從何而來,因爲它速度實在太快了。彷彿纔剛注意到,它便已經出現在了面前。
“恭喜系統觸發殺死黑衣人的任務,殺死一個黑衣人,獲得功德值五十。”
系統的聲音讓顧朝顏從那種難以用言語形容的境界中回過神來,她十分驚訝這突然冒出的任務。系統一貫是慫恿她幫助好人,懲罰惡人,從功德值來看,這黑衣人是妥妥的壞人啊。
在功德值的刺激下,原本因爲第一次殺人而手軟的她一下子恢復了精神。
摸出第二把飛刀,繼續瞄準船舷上的黑衣人。
第二刀依舊準確命中!
轉瞬之間,這飛刀便奪走了兩個黑衣人的生命。這也讓原本受了傷的青衣少年在對付他們的時候顯得遊刃有餘。從這兩次的出手,在場的人都知道有人在幫少年,但奈何朝顏的速度太快,他們只能猜測到出刀的大概方向,具體方位是沒辦法確定的。
朝顏見少年一個人便能對付剩餘兩人,爲了避免暴露了自己的存在,將第三把飛刀收了起來。
這時候她的功德值也達到了九百二十點。
青衣少年加快手中的攻勢,一道劍氣直接擊中一個黑衣人的胸膛,讓他倒在了地上。
另一個黑衣人見勢不妙,便想要跳入水中逃離這個危險的局面,卻因爲太急切的緣故,反而漏了破綻,幾個瞬間後就成爲了少年的劍下亡魂。
微風將淡淡的血腥味送了過來,朝顏有些不習慣地捂住鼻子。
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四條人命就這樣去了。
朝顏心中雖有感慨,卻不會同情那些黑衣人,也不後悔幫了這少年。若是今天的勝者是那黑衣人,保不齊他們會爲了滅口而將船上其他人解決了。
少年看得出是個謹慎的人,還不忘往四個黑衣人身上補刀,在他們身上翻找了一圈後,似乎摸出了一個黑色的包,往懷裡一塞,然後直接將四個屍體推入水中,動作那叫一個乾淨利落。
“這位公子……”於家的護衛見人都被解決了,又看這位不像是壞人——真是壞人,可不會在打鬥的時候還顧忌着陌生人的生命,便上前想要詢問一下這事。
只是留給他們的卻只是一道如白鶴一般瀟灑的背影。
於家的人面面相覷,爲首的先回過神來,指揮剩下的人將船舷上的狼狽場景給收拾一下——至少這血味得去除掉。
朝顏輕輕地關上窗子,剛打算摸回牀上休息,忽的腳一軟,直接摔在了地上。
腿軟了……
即使內芯是二十六歲的成年人,她也是第一次見到殺人場面,第一次殺人,說半點反應都沒有是不可能的。如今安全了,後怕的情緒便涌了上來,加上在那邊站了許久,也不敢動彈,於是現在就腿軟了。
朝顏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揉了揉自己的腿。
……
碼頭上,青衣少年從懷裡摸出了兩把匕首,匕首是最尋常的樣式,上面不曾留過可以透露身份的花紋和記號,十分簡樸。
青衣少年眼中閃過一抹的深思,像是在自語:“看這匕首的大小,主人的手應該不大,大概在十歲到十二歲之間。”
他拿出手絹將匕首上的血跡擦拭乾淨。
除了淡淡的血味,還夾雜着一種他未曾聞過的香氣,如梅似蘭。
他輕輕一笑,將匕首收起,轉身踏入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