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朝顏直接抽出一張紙,開始畫了起來。那吳夫人既然信仰觀世音,那麼她就乾脆做一個觀世音的倒流香好了。畫面她都已經構想好了,觀世音手持淨瓶,坐在湖面上,周圍是盛開的荷花,神情莊嚴肅穆,充滿了悲天憫人的味道。
這時候在點燃一下塔香,煙霧環繞,別提多仙氣了。
她因爲有靈感,加上前幾天也算是練手過了,這圖可謂是一氣呵成。
畫成以後,顧朝顏滿意地看着這圖,等找那泰民叔做好後,便可以賣給吳家了。只要能夠以這個藉口進入吳家,就有機會接觸到嶽照琴了。
顧朝顏畫好以後,也不想耽擱時間,直接便去找六房的泰民叔了。正所謂一回生二回熟,她錢給的痛快,顧泰民自然也做的十分用心,比起上回,更是多給了十文錢,不過也是因爲這次所需要花費的心力會比上一個多。
顧泰民接下了這夥計,說道:“我差不多二十號就可以給你了。”畢竟他這段時間還有別的活計,總不能耽擱了別人的事。
顧朝顏點點頭,同他道過謝以後,轉身便要回去。
回家的途中還遇到了五房的顧王氏,顧朝顏可沒忘記她昏迷時,顧王氏幾乎是逼着顧孫氏過繼自己兒子的囂張嘴臉,臉色頓時就淡了了下來,不鹹不淡地喊了一句嬸嬸。
顧王氏手中牽着自己的小兒子,皮笑肉不笑的,“二丫最近的身體倒是不錯。”
顧朝顏抿出一抹甜甜的笑,“是的,託嬸嬸的福,我這身體倒是一日好過一日。希望嬸嬸再多咒我幾句,讓我身體更好一點。”
顧王氏被這話氣得臉都紅了,怒道:“對長輩不敬,這便是你們三房的教養嗎?”
顧朝顏反駁道:“詛咒晚輩,逼迫長輩,想來這也是五房的好教養。”
她又不是軟柿子,哪裡會罵不還手。
“不要臉的小娼婦……”顧王氏被顧朝顏一刺激,各種污言穢語就出來了。
顧朝顏原本想要給她一個小小的教訓,系統卻突然提醒她顧氏一族的族長顧國興正走了過來。她頓時演技大爆發,眼眶紅了起來,淚珠也一顆一顆地往下掉。
顧王氏見她這副模樣,心中大爲暢快,只覺得自己打贏了一場勝仗,嘴裡仍然不乾不淨地罵着,甚至說顧朝顏命硬,剋死了雙親。
“王氏,你這是在做什麼?”一聲怒喝聲打斷了顧王氏的話。
顧王氏罵的正爽快,卻被打斷,忍不住回道:“哪個多管閒事的混蛋……”
等她看到冷着一張臉眼睛噴火的顧氏族長顧國興,臉色頓時一白,弱弱道:“族長……”
顧朝顏則依舊是垂着頭掉眼淚,看上去十分可憐。
顧國興聲音含着怒氣,“作爲長輩,卻半點慈愛之心都沒有,明知道二丫身體不好,卻故意詛咒她罵她,五房怎麼就出了你這樣一個惡毒的人。倘若泰航無法管束好自己的妻子,那我這個長輩只能替他出手管教了。”顧泰航便是顧王氏的丈夫。
顧王氏是見過顧國興發火的威風的,身子不由顫抖了一下,嘴上只是辯道:“是二丫先對我不敬的,我一生氣,這才罵她的。”
“哼,你真以爲我眼瞎嗎?明明就是你欺負二丫性子好,當着我的面你都敢搞鬼,更別提私下了。”
顧國興轉頭看着顧朝顏時,臉色溫和了許多,“王氏下回若是還敢這樣,你便來找我。”
顧朝顏紅着眼說道:“可是嬸嬸說她是長輩,不許我回嘴,也不許我走。”
顧王氏看着顧二丫這死丫頭當着她的面就給她上眼藥,眼睛都要噴出火花來。
顧國興一轉頭看到她兇狠的表情,怒道:“你到現在還不知悔改嗎?”
然後又洋洋灑灑地將顧王氏給罵了一頓,不孝不慈,各種話都往她身上堆。只能說顧國興不愧是讀書人,罵起人來那叫一個入骨三分,罵的顧王氏身子都搖搖墜墜了起來。
顧國興罵完顧王氏後,纔對顧朝顏道:“她既然沒有長輩樣子,你也不必將她當做長輩。聖人說了,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顧朝顏有些驚訝地看着顧國興,沒想到這位族長比想象中要開明許多。
顧國興說完後,又道:“我聽你奶奶說,你已經拜少玄真人爲師,她是個難得有才的人,這是你的福氣,你若是有不會的地方,可以問我。”
顧朝顏略一思索,便明白爲何顧國興對她這般和顏悅色,這也是顧國興心中的一樁心事。顧國興年近四十才考上秀才,之後考舉人屢屢失敗,在村裡里正一職的競選上,更是輸給了衛華。衛華當年三十歲便中舉,上一屆更是隻差些許便中舉,在世人眼中更有出息,加上衛華還有一箇中舉的父親,於是便順順利利成爲了五淮村的里正。
顧國興倒是也想培養族內的後輩,培養出一個秀才或是舉人,也好壓過衛家。偏偏族裡沒有什麼後輩有讀書的天賦,別說培養秀才了,童生都困難,這讓顧國興一直扼腕不已。
顧朝顏乖巧地點頭,認真道:“讀書使人明理,我會好好學習的。”
顧國興慈愛道:“你能明白這個道理就好。”
顧王氏看着顧國興的表情,簡直要咬碎牙齒,族長對她幾個兒子也不曾這般和顏悅色過。
她忍不住回嘴道:“一個丫頭片子,念再多書又能如何?”
顧國興冷冷道:“至少懂得一些道理,不會像你這般無可理喻。”
顧朝顏看見顧王氏幾乎要氣歪了的臉,心情十分暢快。
顧國興同她說了些話後,便打發她回去了。顧朝顏還能聽到身後她訓斥顧王氏的聲音,腳步不自覺輕快了幾分。
她知道顧王氏肯定會將這筆賬算在她身上,她也不怕。反正只要敗壞了顧王氏的名聲,日後就算她出手對付她也有了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