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泰嵐簡直要氣死了,他原本好端端的在看三房的熱鬧,結果天外飛來一個鍋,這顧芊芊卻不知廉恥地纏上他。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他們兩個有一腿呢。他可是顧芊芊的長輩,傳出去後,一世英名都要沒了。
他黑着臉,直接將顧芊芊的手臂用力扯了下來,罵道:“真是不知廉恥!你這是將我當做你那姦夫不成?”
其他人也回過神來,看向顧芊芊的眼神充滿了嫌惡鄙夷,二房的顧何氏更是毫不客氣說道:“泰斌家的,你還說芊芊是被人給陷害的,你看她這般投懷送抱的樣子,分明心中樂意着呢。”
顧何氏十分憤怒,雖然她沒有孫女,只有一個外嫁的女兒。但是族裡出了這種事,只怕有段時間都要連累到顧家的女兒,無論是定親的還是尚未定親的。
剛剛顧芊芊投懷送抱的畫面深入人心,顧金氏還真沒法說什麼,一時啞口無言,就連哭聲也小了不少。
顧芊芊被推開後,眉毛微微擰起,一副委屈的神情,“爲什麼要對我這麼絕情呢?”
“明明說好的,只要我幫你陷害了朝顏,你就會納我做側妃的。”
這話一出,在場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死死地等着依舊迷迷糊糊的顧芊芊。
朝顏挑了挑眉,她還真沒想到那兩種藥還有這個效果,直接讓顧芊芊產生幻覺,她似乎將顧泰嵐看做了哪個大人物,而那人明顯許諾她做側妃,讓顧芊芊一門心思幫忙對付她。而且能擁有側妃的,那最少也得是郡王的級別。
果然是那幾個皇子嗎?
在又得到了一個證據後,或許是因爲早就做好心理準備的緣故,朝顏並沒有太多憤怒激動的情緒,反而有種塵埃落定的篤定感。
顧孫氏氣得身子直髮抖,她自認爲對顧泰斌一家並不算苛待,結果對方卻是白眼狼,一心想着害朝顏。
至於顧泰斌,他已經徹底傻了。顧泰斌耳根子軟,都是妻子怎麼說,他就怎麼做,但總的來說,並不算是壞人。他完全不知道自己閨女搗鼓的這些事。他張了張嘴,一句辯解的話都說不出。
顧金氏心中則是閃過了惶恐不安。她忽的想起了女兒曾經信誓旦旦說要成爲人上人,說要讓嬸婆也不敢小瞧他們。那時候她只當女兒有什麼法子,沒想到是勾結外人陷害自己的親人?
顧金氏吶吶說道:“芊芊她一定是被人給哄騙了,所以一時糊塗了。”
現在她哪裡還會想說給女兒討公道,現在這情形一看就是芊芊自作自受啊。她是造了什麼孽啊!
朝顏上前一步,乘勢追擊:“你想當誰的側妃?”
顧芊芊依舊分不清夢裡還是現實,癡癡地笑着,“你不是讓人送來了玉佩給我嗎?你說過的,到時候會正大光明擡我做側妃的,不讓任何人小看我。”
“啊,我失敗了呢。不知道爲何,沒有成功算計到他們。”顧芊芊的眼神多了幾分的狠厲,“都怪顧雅真太不中用了!明明我都給她藥了,都幫她掃了不少障礙,她居然還能失敗!真是太不中用了!”
“又蠢又毒,我隨便說幾句話就相信,可惜沒什麼能耐,一事無成。”
隨着顧芊芊的爆料,大家不自覺看向顧趙氏,顧趙氏可是顧雅真的親孃。顧趙氏臉色青一塊白一塊的,或許是擔心顧芊芊繼續爆出更多的料。
她直接衝上前去,狠狠地甩了顧芊芊一巴掌,罵道:“你這個賤人!居然利用雅真!”
“你的心腸怎麼那麼狠毒,虧雅真將你當做好姐妹,什麼事都同你說。”
原本顧趙氏一直期待着女兒能夠順利嫁給席樑,讓她成爲知府的親家。現在卻知道一切都只是顧芊芊搞的鬼,別說嫁給席樑了,他們四房都要淪爲全族的笑柄,還有雅真的名聲……
想到這裡,她將顧芊芊恨到了骨子裡,左右開弓,使出渾身解數,拼命地打她,像是要將自己心中的怒火發泄在她身上一樣。
顧金氏雖然很氣女兒做出這樣的醜事,但看到顧趙氏打芊芊,也跟着怒了,罵道:“雖然芊芊做錯事了,但那也是你們母女兩好高騖遠。你女兒也不看看自己的容貌品行,真以爲人家看得上她嗎?每天只在男人的屁股後面跑,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顧趙氏見顧金氏還敢頂嘴,更加怒了,直接上了手,抓扯起了顧金氏的頭髮。兩個人在大家面前扭打成一團,你抓我頭髮,我撓了你的臉,就跟兩個潑婦一樣。
顧國興看着這亂糟糟的一團,也怒了,“你們兩個將這裡當做什麼了?還不快將她們兩個分開!”
族長一聲令下,幾個大男人連忙上前,將顧趙氏和顧金氏拉扯開來,其中顧泰嵐一不小心被顧趙氏用力抓了一條血痕,氣得直接打了顧趙氏一巴掌。
顧趙氏回過神來,看到丈夫臉上那道新鮮出爐的血痕,知道自己理虧,也不敢再說什麼。
顧國興冷笑道:“你們幾個還真將這裡當做菜市場不成?鬧哄哄的,還有沒有將我放在眼中。”
顧國興在族裡權利不小,尤其這兩年因爲支持朝顏的事業,帶領大家發家致富後,聲望就更高了。他一開腔,顧趙氏和顧金氏都安靜了下來。
顧國興厭惡地看了顧芊芊一眼,說道:“將她帶下去,用水潑醒她後,再帶過來。”
顧芊芊很快就被帶了下去,顧國興胸膛不斷地起伏着,寒着聲音道:“顧芊芊勾結外人,打算陷害朝顏於不義之地,我們顧家是容不下這樣惡毒蠢笨的女人。”
“我在這邊宣佈將她除名。”
即使是顧金氏,在這個時候也不敢給女兒求情。事實上,在她眼中,單單只是逐出顧家,這個懲罰都不算重。只可惜她想得太美了,顧國興本身容不得這種事,哪裡會輕易放過她。
他冷冷吩咐自己的兒媳婦李氏,“去熬一碗毒花,等下將她灌下去。”
一碗毒花喝下去,顧芊芊只怕就要當一輩子的啞巴了,再無開口的可能性。像是大戶人家發賣犯錯的丫鬟,又不想讓對方吐露太過秘密,便會在發賣之前一碗毒花灌下去,毒啞嗓子。
顧金氏涕淚橫流,“放、放過芊芊吧,她以後不敢了!她不敢再做這些了。”
有的人會知錯就改,而有的人然而不會。顧芊芊毫無疑問是後者。
顧國興依舊冷着臉,半點動容的想法都沒有。
顧金氏跪在地上,爬到朝顏面前,“朝顏,求求你,放過芊芊這一回吧,她只是一時被榮華富貴迷了眼,鬼迷心竅罷了。”
朝顏可不是那種會因爲對方沒成功就原諒她的爛好人,顧芊芊之所以失敗,也是因爲她事先有所警惕。
她冷冷道:“你可知道顧芊芊算計的可不只是我,還有未來的二皇子妃。若是她成功了,我們全族的人都要承受滅門之災。她是打算拿全顧家人的命,來鋪她的通天之道。”
在這種時候,顧芊芊肯定不能倖免的。不過對方應該是同她許諾過到時候會救她出來,所以顧芊芊纔會這麼拼命地幫對方。
其他人聽到自己差點都要被顧芊芊給連累了,一個個瞪着顧金氏,“養出這樣的女兒,你還有臉求情?”
“咱們差點就要被那賤人給害死了。”
大家那叫一個咬牙切齒,還有人說道:“我看啊,單單將顧芊芊逐出去還不夠,他們一家也該一起逐出去纔是。她長歪成那樣,還不是顧金氏教導的功勞。不然咱們族裡其他的姑娘都好好的,就做不出這種事,哦,除了雅真那個腦子不清醒的。”
原本顧趙氏看到顧金氏被千夫所指,心中更覺得痛快,結果馬上就扯到雅真身上,差點沒把她給噎到。她只能將自己的身子往後面縮了縮,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讓大家被再惦記着他們這一房。
顧金氏被所有人義憤填膺指責着,身子抖個不停,平時能言善辯的她在這時候也失去了語言功能。
顧國興對顧金氏還真沒好感,應該說他們家唯一給她留下好印象的便是顧金氏的大兒子。他想起顧金氏平時對自己的大兒子顧民吉總是雞蛋裡頭挑骨頭,就沒個好臉。而她所疼愛的兒子,害死了人家良家姑娘,她所疼愛的女兒,更是想將整個顧家一起毀了。
想到這裡,顧國興便慶幸顧金氏不疼大兒子,不然好好的苗子也要被帶歪了。
顧國興冷冷地看着顧金氏,說道:“你若是再鬧騰出什麼事,我們顧家也容不下你。反正你也不是第一個被休的人。”
顧國興這威脅一出,顧金氏便被嚇得不敢再大喘氣說話。她的孃家早就已經破敗了,唯一還在的便是她弟弟。但是顧金氏和弟媳關係很差,若她被休棄回去,哪裡還有命可以活。雖然她也疼顧芊芊,但這疼愛也是打了折扣的,更多的是指望她能拉扯顧民海一把。如今要被女兒給連累了,先前的心疼頓時就去了七八分,不敢再吭聲。
接下來誰都沒有說話。
等了一會兒,顧芊芊被重新押了上來。看她通紅的眼睛和不再茫然的眼神,就知道她的意識已經恢復了過來。她的臉色一片的蒼白,面無血色,顯然之前那段時間她是有記憶的。
她記得自己恬不知恥地同人求歡,即使在大庭廣衆之下,也迷了心智一樣不知饜足。甚至在迷迷糊糊之中,她還將別人看做了王爺,將心中埋藏的所有秘密都傾吐出來。
她完了。
她現在腦海中只有這個念頭,身子不斷地顫抖着,想不出給自己辯解的話。她腿一軟,直接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帶雨的,“我,我只是一時糊塗,我知道錯了,原諒我吧。”
“我以後真的不敢了。”
顧國興毫無動容之色,這時候李氏也將那毒花湯給熬好了,端了過來。
顧國興道:“將這碗湯給她灌下去。”
顧芊芊花容失色,她猜也知道這碗湯不是什麼好東西,便要掙扎着離開。
朝顏直接上前,乾脆利落卸掉了她的胳膊,其他人也壓着顧芊芊。
顧芊芊哭道:“我什麼都告訴你們!我什麼都和你們說!不要殺了我!”她以爲顧國興是要直接殺死她,在生命面前,哪裡還顧得上以前的雄心壯志。再說了,她的清白都已經毀了,想要如她所願那邊當側妃是不可能的。
哪個皇子會願意娶一個失去清白的女人?她這輩子是沒有指望了。雖然如此,但她不想死!
朝顏揚了揚眉,粉色的嘴脣抿出了涼薄的弧度,“放心,你死不了的。”死了豈不是便宜了她?當然要讓她生不如死。
李氏可是有女兒的,深恨顧芊芊帶壞了顧家的名聲,直接將熬好的湯往她嘴裡灌了下去。顧芊芊被人壓着,頭更是被按着,那碗湯直接灌進了她的肚子中。她只覺得喉嚨火辣辣的疼痛,像是有一團火要燒起來一樣。
等喝完了這湯後,其他人才鬆開她。
顧芊芊疼得想要尖叫,偏偏卻只是發出了粗啞的吼聲。她的眼睛因爲震驚和害怕而瞪得大大的——她失去了她的聲音!從此變成啞巴了。
兩行清淚流了下來,她嗷嗷叫着。
只是在場的人卻沒有人會同情她,只覺得她這是自作自受。
顧國興冷眼看着她,繼續吩咐,“將那男的領過來。”
那男的年紀大約在四十多出頭,同顧芊芊他爹顧泰斌差不多年紀。
顧芊芊手抓着自己的喉嚨,用仇恨的眼神看着這毀了自己清白的男人。她想要當的是皇子側妃,而不是委身給一個老男人。
偏偏全都毀了!
那男的雖然被打了一頓,鼻青臉腫的,卻還是勉強保持住風度,只是他這做派落在顧家人眼中,便尤其的可恨了。
朝顏也不同他客氣,說道:“現在你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娶了她,一個是我們以姦淫良家女子的罪名,將你送到公堂去。”
這男的國字臉,眼神有些陰翳,無論怎麼看都和俊美扯不上關係。嫁給這樣的一個人,顧芊芊日後還不知道要受到多少折磨呢。
“我已經娶妻生子了。”國字臉男說道。
顧國興臉上浮現出一絲的怒氣,卻還是強行壓了下來,“那就納爲良妾。”
若是普通的妾室,便可以任由主家打罵發賣,但良妾就不一樣了。
朝顏見他沉默下來,冷笑一聲,“你若是不願,我們直接對簿公堂便是。只是你丟了這樣的臉,不知道你主子會如何處置你。”
朝顏這話無疑戳到了那男的死穴,男的臉色變幻連連,最後咬牙道:“好,我會將她納做良妾。”
朝顏涼涼道:“不過你可別想着殺人滅口什麼的,我希望看到她好好活着。若是她死了,我不介意將這事鬧的更大一些。”
顧國興點點頭,然後逼着那人簽下了文書,將顧芊芊帶走。
朝顏也記住了他的名字尹大鵬。
待到尹大鵬帶着顧芊芊離開後,顧孫氏問道:“就這樣讓他走了不成?好歹也要知道他是誰的人,我纔不信沒有人指使他呢。”
朝顏脣角微微勾起,“放心吧,奶奶,過不了幾天,他背後的主子就會親自過來賠罪了。”
這事鬧成這樣,怎麼可能不驚動其他人?
即使她什麼都不做,京城裡的人也不會放過這件事,只怕要藉此生事。看到那些人頭疼,她就開心了。
顧孫氏聽進了孫女的勸告,也就不說什麼了。
顧國興也點頭,嘆氣道:“這事只怕牽涉到那些權貴人家,不然你以爲我爲何要讓芊芊直接啞了。知道的太多,對我們來說不是好事,還不如什麼都不知道。”
朝顏也是知道這個道理,所以纔沒阻止顧國興。顧國興總的來說還是挺有大局觀的,有這麼一個組長領着顧家,顧家纔不會拖她的後腿。
不過在那之前,朝顏打算先將家族裡的一些腐肉給去除掉。
她從懷裡拿出了一張文書,遞給顧國興看。這文書正是她前些天同顧趙氏簽下的文書,如今也該兌現了。
顧國興看過這文書後,將文書上的內容唸了出來,上面顧趙氏承諾過,若是她的女兒顧雅真生事,做了丟臉的行爲,他們四房的綢緞份額就要被收回去。
顧趙氏聽得冷汗淋漓,結結巴巴說道:“朝顏啊,這不是沒鬧出什麼事嗎?”
朝顏脣邊的笑容依舊溫柔,“沒鬧出事,那是因爲我事先有所提防的緣故。因爲沒鬧出事,就可以將她的所作所爲一筆勾銷嗎?你大概不知道你女兒做了什麼事吧?”
“顧雅真可是想要對席樑下藥,成就好事,好讓席樑對她負責,娶了她。”
“她在做這些事的時候,可有想過我?將我的福利院當做青樓,當做勾引男人的地方,將福利院弄得烏煙瘴氣的。你還想要我原諒你們不成?”
朝顏直接在大家面前,將顧雅真做的事情撕扯開來,先前大家還有些不解顧芊芊是怎麼利用顧雅真的。被朝顏這麼一分說,都恍然大悟了起來。
朝顏繼續道:“作爲顧雅真的親孃,自己的女兒做出這種不知廉恥的事情,你不但沒有想要阻止的想法,反而對此事樂見其成,甚至以長輩的身份壓着我,非要我給你們提供方便,這是好大的臉。”
顧趙氏被朝顏懟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覺得臉頰火辣辣的,“我,我只是覺得,若是這親事能成,也是我們全族人的榮耀啊。”
只是她也知道這理由有些站不住腳,聲音發虛。
顧孫氏現在才知道顧趙氏先前還欺負自己的孫女,直接呸了她一臉,“我們顧家的榮耀,是靠我們自己掙的,可不是靠着你女兒的裙帶關係。”
“你這話將辛苦考功名爲顧家爭光的其他男人放在哪裡了?”
“就是,明明是你們四房自己想要沾光,還非要說是爲了顧家,臉皮真不是一般的厚。”
“難怪會教出那般不知廉恥的女兒,險些毀了顧家的名聲,還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
大家本來就憋着一肚子的火氣,現在找到了一個出氣口,便你一言我一語地討伐顧趙氏,噴得她垂着頭,不敢再回話。
顧國興說道:“人要言而有信,既然你先前已經同朝顏定下這事,難不成還想將自己說過的話吞回去不成?從下個月起,你就不必去領取染料了。”
顧趙氏如喪考批,他們之所以能夠吃香喝辣,便是因爲每個月染布的緣故。他們每天只需要忙碌個一兩個時辰,每個月最少能掙個十兩銀子。若是被剝奪了的話……
顧國興既然下了這決定,就沒有收回來的道理,他看了顧泰嵐一眼,語氣冷淡,“將你媳婦帶回去吧。”
顧泰嵐知道再留下來也不過是被其他人取笑罷了,瞪了自己的妻子一眼,拖着她走了。
“還有你的女兒,再不回來,就一輩子都別回來了。”
顧泰嵐連連點頭,表示自己一定會將那孽女帶回來。
接下來剩餘的人便坐下來,開始討論起了對策。
在經過一番討論後,大家決定將顧芊芊被逐出去一事宣佈開來,然後再對外放話說顧芊芊也是遭了那男的算計,儘可能地減緩顧家的名聲損失。
朝顏原本也是打算這樣做的,因此對於這決定一點意見都沒有。
在討論完這些後,顧國興更是重新強調道:“朝顏可謂是我們顧家的大恩人,若是有人仗着自己長輩的身份,想要壓着她,提不合理的要求,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其他人紛紛表示只有顧趙氏這種頭腦不清楚的人才會恩將仇報,好日子不過非要去鬧騰,他們和顧趙氏母女兩不是一路人。
顧國興滿意頷首道:“我也知道大家不是這樣的人,不過是提醒一聲罷了。”
這會議到這裡也就差不多了,該處置的都已經處置得差不多了,顧國興便讓大家回去。
朝顏攙扶着顧孫氏回家,顧孫氏不滿道:“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你也瞞着我,不讓我知道,你啊!”
看到孫女這般能幹,她在驕傲的同時又是心疼。
朝顏討好地笑笑,“這不是沒事嗎?我只是覺得自己能解決,所以不想讓奶奶也跟着勞心勞力的。若是真的招架不住,我肯定會告訴奶奶的,您可是咱們家裡的頂樑柱。”
顧孫氏被孫女各種甜言蜜語哄着,原本嚴肅的臉緩和了幾分,“不過還是太便宜芊芊了。也不知道金氏怎麼養出這麼一個心腸狠毒的女兒的。我看啊,就該灌啞了她後,將她送到廟裡青燈禮佛一輩子,來洗清她身上的罪孽。”
顧孫氏覺得孫女就是心腸太軟。
顧朝顏只是笑笑沒說話,將顧芊芊送給尹大鵬纔是最大的惡報呢。尹大鵬肯定會折磨得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像族長就想明白了這一點,所以纔沒有阻止。
……
在一口氣解決了顧芊芊後,朝顏的生活又迴歸了原來的風平浪靜。
顧雅真也被他爹直接從福利院帶了回來,關在家裡,每天都要抄寫十遍的女戒,沒抄完就沒法吃飯,日子過得苦不堪言的。
她的兄長和爹都認爲她連累了家裡,對她厲聲厲色的,再沒有先前的溫柔慈愛,她在家裡的地位一下子降低了不少。
至於族裡女學的兩位女老師,也以顧雅真舉例子,告誡姑娘們要自尊自愛,不要自甘下賤,更別整天胡思亂想,想着飛上枝頭變鳳凰。就算想要將來有個好親事,在沒有好的家世的情況下,就該努力提高自己的素質。
一時之間,先前同顧雅真關係不錯的人都疏遠了她,不想讓人當做同一類人。
至於城裡,因爲顧國興當機立斷將顧芊芊逐出,加上又引導了風向,所以大家一般說顧泰斌家風不行,倒是不怎麼牽扯到顧氏其他人身上。這其中也算是沾了朝顏一部分的光,朝顏在泰州的名聲極好,可謂是泰州之光。只要她依舊屹立不倒,顧家的名聲就不會差到哪裡去。
顧國興在城裡觀望了段時間的風向,總算微微鬆了口氣,繼續看他的書去了。別看他先前開會的時候,一副運籌帷幄的模樣,背地裡不知愁白了多少的頭髮。如今可算是可以繼續安心念書去了,雖然顧國興在科舉上屢戰屢敗,但他今年依舊想要奮鬥一把。尤其是他今年覺得自己很有些中舉的把握,更是躍躍欲試。
與此同時,朝顏先前的調查也出了些成果。
讓她驚訝的是,顧芊芊接頭的那間米店,似乎還是京城袁家的店鋪。至於其他幫尹大鵬的人,她所調查出來的,有大皇子的人,也有三皇子的,也有四皇子的,同先前席樑所調查出來的沒有什麼兩樣。
朝顏也將調查結果給嶽照琴看,嶽照琴將幾張紙仔仔細細地看了下來,霸氣十足說道:“總之將這三位皇子都當做敵人就可以了!”
朝顏眨了眨眼,漫不經心說道:“我打算將這次調查結果寫成摺子,送給陛下。我相信陛下明察秋毫,定會秉公處理。”
這攤渾水呀,即使她在京山縣這麼一個窮鄉僻壤,還不放過她。
嶽照琴指了指第一頁的紙,皺眉道:“我不記得我和袁家有什麼仇恨,袁老夫人還十分喜歡你。甚至你還將袁子易帶到少玄真人面前,讓她幫忙調理身子。”
少玄真人當時給袁子易連續施針十天,緩解了他體內的毒素,又給他開了好幾個療養身子的方子。最後袁子易也在過年之前成功趕回京城。袁老夫人十分高興,還送了兩份厚禮過來,一份是年禮,一份是朝顏的及笄禮。
朝顏卻想起了一個名字,“袁沐景……她先前可是一直想要嫁給師兄。”
嶽照琴皺眉,冷笑道:“她不會以爲我出事了,陛下就會將她指婚給柳鳳堯吧?”
朝顏覺得袁沐景未必多喜歡柳鳳堯,只是因爲得不到,加上沒有其他能選擇的對象,所以分外不甘心。
嶽照琴挽起袖子,一副鬥志昂揚的模樣,“這事你別插手,等我回京後,我親自削死她!”
她不打算每次都讓好友幫她出手。
朝顏原本還想幫她的,見照琴都這樣說了,自然點頭應了下來。
她將那幾張紙翻來覆去看了幾遍,然後開始寫起了小論文——寫論文報告這東西,她最拿手了。
從事情的起因經過到涉案人員、再到處理結果,朝顏一項項寫下來,含糊掉自己在其中動的手腳,適當地提出一些疑惑:比如顧芊芊爲何會中招——反正再怎麼調查,那兩瓶藥也是他們自己搗鼓出來的,查不到她身上。
比如她不明白那些人爲何會算計到她和照琴身上。偶爾的裝傻還是有必要的。
朝顏花了一天時間將論文寫好,花了兩天時間將一些措辭斟酌一些,恰如其分地表達出自己的不解和委屈,同時還表達了對穆武帝的信任,相信他一定能將事情調查得水落石出。
寫完後,嶽照琴還看了看,看完後,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感慨道:“你這張嘴,真的是死的都能被你說活。”
朝顏:“……喂!”
嶽照琴認真說道:“我這是在誇你啊!我覺得我以前要是有你一成的本事,就不會被我那繼母害成那樣了。”
朝顏翻了個白眼,“你現在學習也不遲。”
朝顏也順便將摺子給兩個嬤嬤看,讓她們幫忙看有沒有需要修改的地方。兩個嬤嬤到她們身邊,那是默認要讓她們養老的,所以對於朝顏和嶽照琴都十分上心。
這次事件,朝顏只是遮掩了自己在其中動過的手腳,其他不曾隱瞞她們。
翁嬤嬤和馮嬤嬤幫忙修改了一些措辭。朝顏重新譽寫過一份,然後就將摺子送到京城中。作爲縣君,她原本就有這個權利。
她原本想要將畫好的小人書也一起送到京城,但想想覺得還是自己和嶽照琴進京後親自送過去比較有誠意,也就改了主意。
在這口鍋甩給了穆武帝后,朝顏覺得自己都輕鬆了不少,接下來她要做的就是讓自己變得更強大,勢力大到那些人不敢輕易算計。更要將日子過好,讓那些仇人氣死。
她看了一下女校的建造進度,估計在五月份就可以修建好,這還是因爲要在宿舍樓盤炕,加上修建淋浴室的緣故,所以才需要更多的時間,不然建造房子沒有那麼慢。
負責盤炕的依舊是她的老熟人李賓,李賓現在手中有不少的學徒弟子,可謂是京山縣最有名的工匠,名聲都傳到州府那邊去了。大家都說他盤出的炕比別的老師傅更暖和,更少煙。
不過李賓沒忘記自己能有今天都是朝顏的功勞,在朝顏問他的時候,他便帶領一干的弟子屁顛屁顛地過來了。
朝顏轉了一圈,摸了摸下巴,她覺得自己還應該再搗鼓出一隊的女護衛隊才行,總是讓男護衛隊來,也有些不像話,畢竟這是女校,人言可畏也。
雖然京城中收留的那些根骨不錯的乞兒,不乏女孩子,但終究不夠啊。
朝顏想了想,乾脆領着尹隨川出門去找弟子,尹隨川的眼光一貫的毒辣,根骨好不好一眼就可以看出。按照他的說法,原本朝顏的根骨差的他平時都看不下去,現在倒是好了不少,勉強能入眼了。
朝顏和尹隨川並不僅是侷限在京山縣這邊找人,花了四天時間,整個泰州到處跑,有名的人牙子那邊都跑遍了。
最後挑選了五十個人回來,準備讓尹隨川好好地教導他們。買下這些人也讓朝顏進賬九9860點功德值,從這數量不菲的功德值來看,她選的這些人還是頗有能耐的。再加上這段時間福利院進新人給她帶來的功德值,現在朝顏的功德值已經變成了79697點,十萬功德值指日可待。
朝顏也叮囑過尹隨川,指導她們武功的時候,別那麼兇殘,稍微溫柔一點。
尹隨川眉毛跳都不跳一下,“你那時候身子骨可比她們纖弱多了,你都能熬下來,她們難不成還做不到嗎?”
朝顏直接被噎住了,她那是因爲服用了強身健體丸來調理身子啊!不然尹隨川那樣的魔鬼訓練,她能支撐下來纔怪。
她所挑選的這些女子也不乏性情倔強的,其中一個聽了尹隨川的話,抿了抿脣說道:“小姐放心吧,我們一定可以熬下來的!”
“我們會努力的!”
朝顏先前就同她們說過她們等學成後,主要當女校的護衛,也告訴過她們,她們也能在女校中進行學習,和其他人一樣。她們雖然懂的不多,卻知道自己得到的是許多人都沒有的充滿希望的未來,因此更想要證明自己。
尹隨川瞥了她們一眼,淡淡的語氣讓人氣得牙癢癢的,“但願吧。”
他在朝顏面前的時候,還會多點表情,在別人面前,基本都是面無表情的。
尹隨川這態度,讓這些女子心中一個個發誓要好好練習,好讓他刮目相看。
朝顏默默給她們點蠟,準備讓到時候多準備一些藥材,方便她們練武后給她們藥浴,一方面可以緩解疼痛,還能提高體質還有讓府裡的丫鬟也將按摩技術學起來。
府裡多了這麼一羣的姑娘,演武場都顯得熱鬧了起來。
顧孫氏每天還會抽出時間去看這些風華正茂的小姑娘們練武,她最喜歡看一羣精神十足的小姑娘,看着都覺得自己的心態年輕了不少。
朝顏不求這些人一下子成爲武林高手,大不了前期她多準備一些藥物,讓她們帶着防身。
在五月初的時候,她從中挑選出五個性格沉穩的女孩子作爲小隊長,每個小隊長得負責自己旗下那一隻隊伍。
原本孫雯已經將武功稍微丟下了些,在看到這些女孩子後,頓時有了危機感,覺得自己比她們早練武一年,若是被追上的話,就太丟臉了。於是每天也抽出時間,跟着練了起來。
至於朝顏,她每天雷打不動一個時辰的練武時間。
這天朝顏照例練完武,感覺自己的輕功又精進了一些,至少現在憑藉着輕功,她勉強也能在尹隨川面前支撐三招,這讓她的心情變得愉快起來,腳步都輕快了幾分。
在她走到院子時,一個身影從門口那邊竄了過來。
朝顏定了定神,卻是顧雅真。顧雅真身上穿着一件洗得發白的青色裙子,未施粉黛,看上去憔悴消瘦了不少,整個臉頰都沒了肉。
朝顏眉頭微微皺起,她記得顧雅真還被她家裡人拘着抄寫女戒吧。
顧雅真猛地擡起頭,怨恨地看着她,眼眶含淚,“爲什麼?你爲什麼要剝奪我唯一的幸福?爲什麼要拆散我們?”
朝顏嘴角抽了抽,直接說道:“有病就去吃藥,別出來嚇着人了。”
她覺得顧雅真是得了癔症,病的不輕吧。席樑都已經同她說清楚了,她卻還沉浸在自己的夢境中不肯醒過來。肯定是每天抄的書不夠多,才讓她有時間在那邊胡思亂想。
四房也真是的,也不好好看着她。
對於她朝顏已經沒有耐心了,準備讓人將她帶回去。
顧雅真卻像是祥林嫂一樣喋喋不休,“席樑說他從來沒喜歡過我,也不曾想過和我一起,是不是你逼他的?他以前明明對我那麼溫柔體貼的。”
“你以爲你成功威脅了他,他就會選擇你嗎?”
朝顏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着她,正要開口,耳畔卻忽的想起了慵懶的聲音,“席樑是誰?”
朝顏驚愕地轉頭,卻看到褚經年出現在門口,依舊是偏偏濁世公子的風度,像是將天下的風流都集中在他身上一樣。
他閒庭信步走了過來,落在顧雅真身上的眼神有些冷,“你口中的席樑,比得上我嗎?”
顧雅真被其風度容貌所攝,一時之間都忘記了先前要說的話。
褚經年的聲音如同玉石之聲,語調總是不急不緩,彷彿沒有人可以打破他的步調,下一刻他的聲音多了幾分的委屈,“朝顏連我都看不上,你說你看得上你口中的那個席樑?”
顧雅真吶吶不能言,就算她心中只有席樑,也不得不承認褚經年的風華氣度世間罕見,而這樣一個猶如雲端之上的人,居然喜歡顧朝顏?這怎麼可能?像顧朝顏那麼強悍的女人,哪裡有男人能接受?
朝顏噗嗤一笑,原本的壞心情散去了不少,說道:“嗯,他是比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