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朝顏將方子大方給出去,沒有先給族裡人,族裡人也不是沒有人有意見。五房的顧王氏更是說她白眼狼,胳膊往外拐。只是沒等她煽風點火,顧國興便宣佈了黝紫布料一事,並且告訴大家,工錢同那毛青色的布一樣。除了五房,每家每個月最少也有二十匹的份額。
這消息一宣佈,除了五房的人,顧家上上下下自然是一片的喜悅。
顧王氏知道後,腸子都快悔青了。她只能安慰自己:就算被排除在外那又如何,大不了她去染那毛青色的布料。她心中更是暗搓搓決定,到時候再將染料的秘方賣出好價格來。
只是她的算盤明顯失算了。
面對她的上門,里正衛華只是笑眯眯說她不在這分份額的名單上,顧王氏氣了個倒仰,在衛華這個里正面前,偏偏不敢逞威風,只能委委屈屈地回去了。
和她一樣遭遇的在村裡還有好幾戶,基本都是以前欺負過朝顏一家的。若是那種小小的口角,朝顏也就寬容大度原諒了,但是對於做的過火的那些人,她可沒那麼聖母,直接將他們剔除出名單。
全村中擁有這個待遇的人也不到十戶人,儘管這些人將朝顏恨得牙癢癢的,偏偏不能說什麼。畢竟大多數人都對朝顏感激到了極點,知道他們的遭遇還落井下石說他們是惡有惡報,讓他們不由在心中感慨了一把真是世風日下。
再說了,總份額就這些,分的人數少了,每家的份額就更多了。
事實上,爲了防止毛青色的染料技術泄露出去,朝顏還同衛華好好討論了這件事。最後決定,最後兩個步驟由衛家和顧家的人來做,反正這兩個步驟也比較簡單,然後工錢則是一匹五文錢,這樣下來,一個月兩家人還能再多一些外快。越少人知道完整的技術,泄露的風險也越小。
說起來,衛家和顧家原本因爲里正這一職位,還弄得隱隱有些不和諧。如今因爲這筆生意,兩家人走動多了,關係看上去也好了不少,這倒是意外之喜了。
有衛華和顧國興頂在前面,朝顏也能夠放心地做起了甩手掌櫃。
她返回家裡,奶奶顧孫氏正在曬剛染好的布,她看着流光溢彩的布料,眼中滿是喜愛。
顧朝顏見狀,說道:“奶奶既然喜歡,到時候咱們留幾匹給自己做衣服。”
顧孫氏忍不住笑了,“哪裡能這樣。這些布可都是李家要的,我再沒見過這麼好的布料了,摸上去又輕又軟又順滑。”
甚至比於家送來的布料還要好一些。
朝顏莞爾一笑,也不知道李家是從哪裡搞來的這些好布,讓他們家在三天內趕工做出十匹毛青色和十匹的黝紫色。爲此李老爺還拿了一百兩銀子作爲報酬。
他們家的藕粉店都爲了忙這事而暫時歇業三天。顧孫氏對這些布料更是十分上心,一天十二個時辰,最少也有個人眼睛不錯地盯着這批布,如今總算搞定了。
顧孫氏將這些布小心翼翼地摺好,生怕不小心弄出皺褶來。朝顏覺得根本不需要擔心,這布質量太好,根本沒有這方面的煩惱。
朝顏說道:“等表姐回來,我便和她一起將這布送到李家去。”這段時間孫雯也沒少帶着二花去山上採摘山礬葉回來,燒成灰作爲染料來備用。
孫雯以前就經常進山去打小動物,因此對於哪塊區域有什麼植物都十分清楚,她一個姑娘,倒是比別人家兩個成年男子加起來還要更能幹。
想到這個任勞任怨的表姐,朝顏都忍不住想爲她爭取一點的福利,“奶奶,你看錶姐每天要幫忙染布,還要和我一起買藕粉,陪我去上課,好歹咱們家每個月也該再多給她一些銀子。”
先前顧孫氏是一個月給她一兩銀子。
顧孫氏計算了一下,藕粉生意現在穩定下來了,一個月能賺上二十兩,這染布的生意他們家最少也能賺五兩,加起來也不少了,在村裡絕對是頭一份。
於是她十分乾脆說道:“那就增加到二兩好了。”她頓了頓,補充了一句,“等她出嫁後,我也會給她準備一份嫁妝的。”
朝顏笑道:“還是奶奶大方呢。”
至於二花,顧孫氏給她的工錢目前是一個月兩百文,畢竟顧家也不是什麼大戶人家。
等孫雯採摘了一車的山礬葉回來後,朝顏便同她將那些做好的布料送到李家,李老爺已經快等不及了。
……
五房。
顧王氏坐在椅子上,臉色陰晴不定的,“當家的,你快想想法子。再這樣下去,全村人都要吃香喝辣,就咱們家連糠都吃不起。”
顧泰航黑着臉,說道:“誰讓你過去總是欺負二丫,所以她纔會將咱們家排除在外。”
顧王氏心頭火起,聲音都拔高了幾分,“你的意思是都是我一個人的錯了?明明當初將三寶過繼一事,你也很支持的,結果現在卻打算全都推我身上嗎?”
“我是讓你好好同三房說,可沒讓你威脅三房,還弄得兩家和仇人差不多,我那時候也是爲了三嬸婆的將來考慮。”顧泰航自然是不肯背這個鍋。
兩人越吵火氣越大,直接動起手來了。正所謂貧賤夫妻百事哀,這對夫妻的感情也在這一次次的爭執和打鬧中漸漸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