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圖幾次試圖重傷凌戰無果,眼神也越發兇狠不忿,明明凌戰都已經受傷了,爲什麼總能避開他的攻擊?若不是他早有別的安排,久攻不下反而還幾次差點被凌戰手裡那銳不可當的劍招傷到,恐怕就真的要敗北了!
在再一次被凌戰躲過攻擊以後,在所有人都看不見的角度,胡圖突然比了個怪異的手勢,然後擡起頭衝着凌戰露出一抹森然而詭異的笑容:“凌戰!你別得意的太早了!我說過,今日,就叫你嚐嚐敗北的滋味!就算我不能給予!也會有其他人給予!”
凌戰的心頭沒來由地生出一種古怪而焦躁的情緒,無意識地寧靜了眉頭,注意着胡圖以及周圍的任何一點風吹草動。
“吼——!”驟然響起的黑焰的咆哮聲驚了周圍的人,也讓凌戰越發認真起來,知道自己的感覺不會錯,再加上此時的胡圖明知道打不過他仍然不停地向他攻擊,並且攻擊不見得太過刁鑽狠辣,卻提高了頻率,讓他分不出心來注意其他。
“不好!”後方一直注意着凌戰這邊的唐雲瑾忽然抓住秦梟的胳膊,另一隻手則握着自己的胳膊,將自己半抱住,面上露出有些難看的神色。
秦梟的臉色也有些變化,卻不如唐雲瑾這般明顯,他只是感覺到一股淡淡的,讓人及其厭惡的感覺,可具體這種氣息從哪裡傳來卻不知道,只能模糊感覺出是在凌戰周圍的某個方位。
“怎麼回事?是不是胡圖做了什麼?”
唐雲瑾目光死死地看着凌戰那邊,道:“有人來了!此人恐怕是胡圖找來算計凌戰的!”能被胡圖在這種關鍵時候弄出來,恐怕不簡單,而且,這種幾乎要化爲實質的惡意讓她覺得渾身不舒服!比起在宣城的時候感覺到的那股整個城內散發出的陰沉死氣都不遑多讓,隱隱還有些趕超的意思!
<唐唐!
被留在空間裡的唐唐此時也難得表情嚴肅,<主人,能讓人感覺到如此明顯的惡意的人,心術極爲不正,乃大奸大惡,犯了大殺戮的人,渾身被充滿血腥,恐怕非常不好對付!
唐雲瑾的臉色頓時變得更加難看。
把唐唐說的話轉達給秦梟,後者的眼中也滿是凝重,“那戰王爺那邊?”
“怕是要出亂子。”唐雲瑾立刻把黑炎叫了出來,後者同樣隱約地察覺到不對之處,被她叫來後也沒問什麼。
“你立刻挨着五百鐵騎兵趕過去,戰局怕有變動,遲則生變!快!”
黑炎點點頭,毫不猶豫地點了五百鐵騎,沒有引起太大的注意地快速向戰圈靠近。
同時,黑焰的咆哮仍在繼續,就連周圍觀望的雙方人馬都有些不安地騷動起來。
“怎麼回事?這隻野獸怎麼突然這麼焦躁?”凌戰一方的人有不少皺起眉頭,你看我我看你,一頭霧水的同時也隱隱不安。
之前黑焰一直很安分地緊盯着凌戰和胡圖的戰鬥,哪怕是偶爾凌戰差點被傷到要害都很平靜,現在這突然是怎麼了?
“聽說野獸都非常地敏銳,能比人更快地察覺到危機……”不知道是誰冷不防地蹦出來這麼一句,周圍突然靜了下來,彷彿有什麼不好的東西在醞釀着。
凌戰在躲避胡圖的攻擊偶爾反擊的同時,餘光也不經意地瞥見了聯盟軍的人看着黑焰的目光裡也帶着滿臉的驚詫,彷彿並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莫非胡圖做的某些安排,竟連聯盟軍的人都被隱瞞了嗎?同爲盟友,爲什麼他不說,好叫聯盟軍的人配合他?是爲了不走漏風聲被他那邊的人查探到,還是……如果告訴聯盟軍的人,會出現什麼反彈?聯盟軍的人,會不贊同他的安排?
凌戰面上的神色越發認真起來,直覺胡圖的安排恐怕會是這場戰鬥當中最大的變數,也會瞬間扭轉了局勢,原本多閃避的動作驟然變換,目光裡迸發出如刀一般的銳利,身形一變,也不打算繼續應付胡圖,招式間越發緊密並狠辣起來。
胡圖也發現了這明顯的變化,胳膊上還被劃下了一道口子,可即便如此,或者該說……正因爲如此,胡圖臉上的笑容反而越發明顯了起來,眼底也閃過一抹得逞的快意。
“哈哈哈!凌戰!你現在動手已經遲了!他們已經來了!來了!”
隨着最後兩字的落下,突然周圍圍觀的將士們當中有一部分人拔除原本已經收起的武器,猛地發難,對着左右不論敵我地發起了攻擊!所有人都沒料到這一手,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短短一瞬間便倒下了幾十人!其中雙方人馬都包括在裡面,甚至其中佔大部分的範兒是部落軍一方!換句話說,這些突然出現的人馬之前一直潛伏在部落軍這邊,正是胡圖暗藏着的王牌!
凌戰皺起眉頭剛想說什麼,卻猛然再次聽見黑焰更加不安而狂躁的咆哮衝着自己發出,眼前的胡圖不知何時後退了數步和自己拉開了距離,而身後,卻傳來一陣破空聲!
面對胡圖時不曾有過的危險感從身後傳來,凌戰握緊手裡的劍,豁然轉身,也沒注意身後偷襲者是誰,直接揮劍將對方的攻擊擋了回去!
可令人震撼的事發生了!本來這一下凌戰幾乎用了八成力,任何人被這一劍震到都至少要被推遠十來米,可此人竟只是往後退了兩三步便停了下來!這一幕讓凌戰終於收起了面上的冷淡,轉而露出冷冽冰寒的神色。
放眼天下,能做到這一點的人微乎其微,至少在他的印象裡,沒有一個人有如此能耐,那麼這個突然出現的人又是誰!?
凌戰眯起眼仔細注意着此人的裝扮,來人身上穿的衣服是部落軍同意的軍服,帶着斑圖部落服裝的特色,但,若說此人是斑圖部落的人,他絕對不相信!胡圖不會允許任何人擁有比他自己更強大的能力,他也不認爲斑圖部落有除了胡圖以外的更強大的人存在!胡圖不可能藏得那麼好,不被他的鐵騎兵發現!
那麼,此人必然是胡圖從不知道何處找來的幫手!並且,如無意外,這就是胡圖敢向他宣戰的理由,目的只是爲了把他引出來,然後……讓此人對付他吧。
在凌戰打量此人的時候,此人卻微微低着頭,讓人看不清長相地身手摸了摸手裡的寬刀,用指尖一抹刀刃上的血跡,然後放到脣邊舔了舔,勾起一抹無端讓人感覺血腥和邪氣的笑容,讓其他注意到的人莫名地感覺到一股戰慄。
凌戰更是本能地生出一種非常熟悉的,打從骨子裡的忌憚和厭惡感,直覺告訴他,此人,他認得!
這一切只發生在很短的時間裡,周圍那些突然出現的幾十號的人馬,不……仔細一數就會發現一開始只是幾十號,但如今已經多到上百,甚至超過了三百人!這些人彷彿化爲殺神一般,根本不顧及身邊的人是敵是友,只要不是他們那三百人之列的人,根本就是見人就殺,而且動起手來異常地狠辣,把人一刀捅死以後刀還會在人的身體上狠狠地翻轉攪和,哪怕人已經死了也會再往喉嚨或是眼睛等處劃上幾刀,把屍體弄得面目全非,血肉模糊,只看得讓人不寒而慄!
“你們是什麼人!”
“住手!我們是盟軍!你們殺錯人了!”
“啊——!”慘叫聲和慌亂的阻止聲此起彼伏,那些人卻像沒聽見一樣不曾停止手上的動作,依然見人就殺,很快死在他們手裡的人竟超過了一千人!這速度比起凌戰的鐵騎兵的戰鬥力也不遑多讓,甚至……還要高出一籌!?
凌戰在感受着心底裡的厭惡與浮現出的殺意之時,也發現了這些人的戰鬥力,當注意到其中一部分人使用的令人眼熟的招數時,冷眸中忽然迸發出一股濃烈的戾氣與殺氣。
那是——!
再回想方纔那一人舔血的動作和隱約間讓她感到熟悉的邪惡笑容,凌戰猛地擡起頭,微微眯起的危險雙眸中難掩震驚和壓抑到極致的冷冽。
“你是誰!”凌戰冷冷地開口。
“哼呵呵……”對面低着頭的人忽然從喉嚨口發出一陣低低的,透着詭異的笑聲,哪怕是在周圍已經亂成一片的場面當中,依舊讓人寒毛直豎,“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嗎,凌戰,才過了八年,不可能連我的樣子都忘記了吧。”
那人慢慢地擡起頭,露出一副意外的平凡的臉,可就是這麼一張放在人堆裡幾乎不會被注意到的一張臉,卻讓凌戰瞬間瞳孔一縮,逼人的殺氣噴發而出,往日裡平靜深邃的雙眸此時也被無盡的戾氣所覆蓋。
那種讓人打從心底感到畏懼的驚人其實讓周圍敵我雙方,包括哪些不明身份的人都不自覺地身體一頓,本能地拉開了一定距離。
凌戰身上氣息的改變,還有神色中的凜然殺氣是己方將士們前所未見,不,也並非所有人都不曾見過,只是那極少部分領略過的人因爲時間太過久遠,一時也沒想起來罷了!
但是,當看清楚凌戰對面那神秘人的長相之後,卻有好幾個將領臉色瞬間鐵青一片!
“怎麼會是他!”何將軍失聲驚叫,臉色也慘白得嚇人。
吳將軍更是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看見了什麼,粗聲吼道:“不可能!他早就該死了!怎麼會是他!”
其他幾個將領們比起這兩位將軍,反應更加劇烈,面色在鐵青之後同樣慘白,有兩個更是氣得身體微微顫抖,眼睛裡透露出濃烈的忌憚和厭惡。
“不,不可能的,怎麼會!”吳何兩位將軍都不願意相信眼前的事實,可又沒辦法說服自己說這只是幻覺。
如果站在凌戰對面的人真的是他們心裡所想的那人,那麼其他突然出現的敵我不明的人的身份也一清二楚了!
“澤、西、族!”吳將軍咬牙切齒地一個字一個字蹦出那羣人的身份來,周身氣息同樣殺氣騰騰。
周圍其他幾個將領也在聽見這三個字的瞬間殺氣迸發,手裡的刀劍都忍不住直接拔了出來,那副彷彿比看見聯盟軍還要更加痛恨的表現,讓唐雲瑾和秦梟,還有云霄都沒辦法忽略。
唐雲瑾也不想再繼續待在後方,和秦梟一同來到吳將軍身側,問道:“吳將軍,究竟怎麼回事,那些人是誰?”
她剛剛聽見‘澤西族’?也是外族某個部落的名字嗎?側頭看秦梟,秦梟卻只是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不曾聽聞過有這麼一個外族部落。
吳將軍卻沒有立刻回答唐雲瑾的問題,也可以說此時他滿身滿心都是對於澤西族的出現的震驚可難以置信,根本沒聽見唐雲瑾的話。不只是吳將軍和其他將領們,就連那些部落軍的人也沒好到哪裡去,之前那兩個被胡圖派出來殺敵的部落族長,還有留下來鎮守後方的另外兩個族長,以及衆多將領們,在看清楚凌戰對面人的面孔,以及從那幾百個身份不明的人的身手上看出什麼以後,同樣露出驚駭欲絕的神情,反應似乎比凌戰這邊的人更大!
這更是讓唐雲瑾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這個所謂的澤西族,恐怕來頭非常了得,不然不至於連凌戰都變了臉色,不說如臨大敵,也是講心底的厭惡和殺氣毫無掩飾地爆發出來,她更是能隔着老遠的距離便敏銳的感覺到,此時的凌戰再不復最初的冷靜淡然,即便不至於失去理智,也已經受到了影響。
能影響到凌戰的人,絕對不簡單。
感覺到凌戰身上的殺氣,那手握寬刀的人卻露出格外愉快的笑容,透露着陰狠精芒的眼睛裡含着嗜血,“能影響到堂堂戰神王爺,可真是我的榮幸,八年不見,沒想到你居然沒死,可真叫我意外,看上去,就連傷勢都已經痊癒了?呵,你的好運真令人嫉妒!”
凌戰冷冷一笑,“你都沒死,本王怎麼會死。”
那人邪笑道:“聽起來也有道理,你應該很驚訝我還活着嗎?明明當時你都已經把我殺了,呵呵,似乎仔細算起來,真正幸運到讓人嫉妒的,是我纔對。”
凌戰目光森然,“本王能殺你一次,就能殺第二次!般、若、彌!”
般若彌三個字一出,周圍頓時傳出無數吸氣聲,儘管已經有一部分人認出了此人,可真正重新聽到這個闊別八年的名字,仍然是止不住地開始發抖,臉色也頓時慘白起來,就連部落軍的幾個族長都被這三個字驚得渾身冒出冷汗來,不由自主地瞪向早就跑到斑圖部落的人保護圈內的胡圖!
這傢伙居然把澤西族的那些瘋子給找來了!?不,應該說,澤西族不是早就被凌戰屠盡了嗎!居然還有殘黨存活了下來!?而且這些殘黨的首領居然是早就該死了的般若彌,澤西族最瘋狂殘忍的瘋子!
被凌戰叫出名字的般若彌臉上露出有些恍惚的神色,目光同樣冰冷徹骨,看着凌戰時那股恨意也濃烈異常,“想殺我第二次?哼,沒那麼容易!說不定,今日會葬送在這裡的人,會是你凌戰!八年前你屠戮我部族的仇怨,趁着這一次,也該好好和你算一算了!”當然,更重要的是,要報當年的一劍之仇,如果那一劍有一點偏差,如果不是他們族內有一種假死的秘法,他當初必然斃命在凌戰的劍下!
當初他也給凌戰造成了重創,本以爲凌戰在幾年前就已經死了,卻沒想到不但沒死,更是傷勢痊癒,連內力都彷彿比從前更上一層樓!?
呵,可是,這樣就以爲他會怕了嗎?凌戰的本領有所提高,難道他這八年的折服便是假的嗎!?今日,他既然敢出來,就必然要把八年前的賬和凌戰好、好、算、一、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