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園的夜色正好,涼風吹過,沁人心脾的花香入鼻,葉宛西心中的燥熱,立刻就去了一大半。
她對御花園的一草一木,再熟悉不過了,如今到此,卻多了陌生和新鮮,不由得站在月下賞景。
原來的花草全部被換上火紅的玫瑰,葉宛西記得,在前面有一處假山,那裡曾是万俟御風和妃子們捉迷藏的地方。
想到万俟御風,葉宛西心中不是滋味。
一日夫妻百日恩,平心而論,他對她還不賴,二人有共同的隱秘,房事和諧,有段時間,万俟御風專寵她一人。
葉宛西曾多次陪着万俟御風在假山處飲酒賞景,談古論今。
万俟御風身份上遭人詬病,可作爲儲君培養,是有真才實學的。
葉宛西很喜歡聽他講古,甚至想,他是万俟玉翎該多好。
假山還在,卻不是熟悉的,石頭的顏色灰暗,只看到上面發亮閃光的寶石,寶石拼成了幾個大字,“金山,銀山,珠寶山。”
“大越的皇宮雖不如大吳精緻,倒是多了幾分雅趣。”
馮牡丹指着遠處的假山,用手捂着嘴,做作地笑道,“金山銀山,珠寶成山,我算是長見識了!”
說完,咯咯地笑了幾聲。不知怎的,這清脆的笑聲在夜裡卻讓人聽着毛骨悚然。
“馮小姐,你有所不知,這幾座假山,是幾年前,皇上送給皇后娘娘的生辰禮。”
葉宛西的聲音裡帶着些許的苦澀,她轉過頭,看馮牡丹目瞪口呆的樣子,語氣更輕了些,“你是不是沒想到,皇上也能有此創意?”
万俟玉翎清冷,不苟言笑,對一切都是可有可無淡漠的模樣。
當年京都芳心暗許的佳麗何其多,從未有人得到過半分迴應,甚至連見他一面,都是閨中少女的奢望。
就是這樣的男子,對莫顏鍾情,能把此作爲生辰禮,定是下了功夫的。
馮牡丹張大嘴巴,露出驚詫的模樣,顯然被葉宛西的一席話驚呆。她擡起手,把僵硬的下巴合上,半晌說不出話。
怎麼可能?莫顏再美貌,也不如她這個大吳第一美人,万俟玉翎是眼睛瞎嗎?
從大吳到大越,一路上,他對她不假辭色。馮牡丹回憶,似乎,唯一給了她一個正臉,是在船上,她呼喊救命的時候。
那個眼神,馮牡丹記憶猶新。那是一雙古井無波的雙眼,眸中清冷如千年化不開的寒冰,彷彿能看穿一切。
只是那一眼,就讓她感到腳底板發涼,直打哆嗦。
人就是這樣,越是得不到,越顯得彌足珍貴,作爲大吳第一美人,她馮牡丹什麼男子不能征服?
如是在牀上,万俟玉翎體會了她身體上的妙處,自是離不得了。
馮牡丹不住地給自己打氣,至於作爲葉相平妻那件事,兩國達成初步的協議,還未正式定下來,一切有迴轉的機會。
“葉小姐,皇上爲什麼對莫……對皇后娘娘刮目相看?”
私下裡,馮牡丹習慣罵莫顏賤人,剛纔一激動,差點禿嚕嘴。
雖說葉宛西很可能不會說出去,她還是小心點好,畢竟在大越的一畝三分地上。
“這個,我也不知道。”
葉宛西想了幾年,也沒想明白。
莫顏在身份上勉強,當年作爲二品大員嫡女,給南平王做正妃,還算合適。
宮宴上,於太后亂點鴛鴦譜,奇怪的是,那次万俟玉翎沒有跑到邊關,而是很快的默認了。
“你說他們是不是在演戲?”
馮牡丹接觸夫妻二人的日子不夠長,她對葉宛西說起在大吳的點滴。
大吳宮宴上,万俟玉翎爲莫顏帶紫色的寶石項鍊,夫妻倆親密無間,公開秀恩愛。
據說,大越不是北地蠻族,女子矜持而婉約,夫妻之間最好的狀態是相敬如賓,可是二人明明不是這麼回事。
事出反常必有妖!
馮牡丹私下認爲和利益脫不開干係。
莫相兩袖清風,浩然正氣,在文人墨客中風評極高,或許是万俟玉翎初登皇位,局勢不穩,有利用到莫家的地方。
男子,誰不好色?越是表面上忠厚老實的,越是假正經!
葉宛西的爹爹葉相,可不就是其中一位!葉相經驗老道,馮牡丹這麼想着,突然感到口乾舌燥。
修煉媚術,根本離不得男子的身體,她因腿傷,着實老實了一段時間,現在要挺不住了。
看來,今夜必須和師父私會,以緩解身體上的飢渴。
“不會是演戲。”
葉宛西嘆息一聲,她何嘗不希望二人在演戲!可人的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封后大典上她看得清清楚楚,万俟玉翎的眼神,片刻都沒有離開莫顏。
本來是禮部官員給予的金寶金冊,換成万俟玉翎自己,如果說,這不是重視,那什麼纔是?
夜宴羣臣,作爲皇上,剛剛登基就敢放衆人鴿子,絲毫不忌諱,還不是爲了莫顏?
莫顏十五歲及笄當天,嫁與万俟玉翎,如今也才十七八歲的年紀,京都十七八歲未嫁的貴女比比皆是,正是愛玩樂的年紀。
葉宛西越想心越痛,想必,他對皇位也是不熱衷的吧?
這世間,還有什麼,能留住他的心呢?
如果時間可以倒流,在幾年以前,於太后有想賜婚想法的時候,葉
想賜婚想法的時候,葉宛西定會不顧矜持地巴上去!
氣氛稍微凝滯,接着是一陣長久的沉默。
馮牡丹發現,她看不懂葉宛西,總覺得,葉宛西是個有故事的人。
若說真的很愛慕万俟玉翎,馮牡丹也不肯定,她單純爲了得到。
說的再直白一些,貪圖享樂。
万俟玉翎正是她愛慕的那一款,常年練武,身材瘦削,整個人有出塵的神仙氣質,若是能同在牀上**歡好,快樂似神仙!
師父曾經教過馮牡丹,從面相上辨別男子的房事能力,鼻子,烏髮,嘴脣,甚至是手指,万俟玉翎常年習武,定能讓女子達到極樂巔峰。
可惜,這麼出衆的人,爲什麼不是她的呢?
馮牡丹不介意万俟玉翎心裡有誰,只不過憎惡莫顏的好運氣。
看到莫顏那張臉,她就恨不得抓花了,讓莫顏跪在地上求饒。
“哈哈!”
馮牡丹腦海裡的畫面接連閃現,讓她笑得有些癲狂,片刻後,她停止大笑,見四處無人打擾,正色道,“葉小姐,我不願意給葉大人做平妻,你大可放心。”
當時被人擺佈,不過是無奈之舉,等消息傳到大吳後,爹爹馮相一定會想辦法的!
“這樣,最好不過。”
葉宛西也不希望這麼不省心的女子進入到葉相府內宅。狀似清純,馮牡丹在舉手投足之間遮掩不住狐媚氣,看着就不是良家婦女。
有共同的目的,談話就暢快多了,反正馮牡丹暫時住在葉相府,二人有很多機會共同謀劃。
每年秋季,皇家都會舉辦狩獵大會,這幾年形勢緊張,自然就被忽略。
位於皇家牧場所處的地界,野物們膘肥體壯,繁殖過剩,是該適當地消耗下。
狩獵大會,無疑是做手腳的絕佳機會,二人握着手,心照不宣地一笑。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今年的八月十五變得格外不同。
自古也沒有帝后在京都不宿在宮中的道理,院落早已建成,無論是房舍的羅列,還是屋內的佈置擺件,都和南平王府一模一樣。
莫顏甚至忘記了,她此刻身在後宮之中。
這一夜,幾乎沒睡,万俟玉翎在用力證明她那句玩笑話,他不老,真的。
天還沒亮,身邊的位置空了一塊。
莫顏一摸,枕邊發涼,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忽然就清醒了。
“娘娘,皇上早朝,走的時候吩咐,讓奴婢到外間候着。”
墨冰聽見動靜,打着一盞燈籠進來。
万俟玉翎看重**,平日他在的時候,丫鬟婆子們各司其職,基本上不留在內室。
今日讓墨冰進來候着,是因他不能陪着她,怕莫顏不習慣。
如他所想,莫顏確實是醒了。
同牀共枕,鼻尖縈繞着淡淡地薄荷味,她才能安心。
“對,是要早朝。”
莫顏勾了勾脣角,卻也睡不着,她指着對面的小榻,“墨冰,你蓋着被子到小榻上躺會兒,陪着我說說話吧。”
入秋了,更深露重,墨冰有武藝傍身,也不能總這麼受寒。
女子每個月都有小日子,和男子身體比不得。
墨冰應聲,心中感動,她現在有些感激主上讓她服侍皇后娘娘,這麼多年,人心都是肉長的,墨冰一顆心,徹底偏向莫顏。
“原來,當皇后也沒什麼好處。”
莫顏一手支着頭,揉了揉後頸,皇宮內院,陰森森的,爲她所不喜,再有,連最基本的福利都沒了。
万俟玉翎早朝後還有政務,陪着她的時間越來越少。
難怪深宮內的女人都是怨婦,無論在心裡和生理上都不能滿足。
除御花園和幾個宮殿,還有什麼好的去處?
人多還好,幾個女人在一處打麻將,找點樂子,可這些人偏不,爲了搶一根黃瓜,玩什麼宮鬥。
墨冰神色帶着淡淡的尷尬,不知如何接話。
皇后這位置代表無上尊榮,任何女子坐上都會覺得自家祖墳冒青煙。
莫顏的確是欣喜片刻,在万俟玉翎上早朝的時候,她感到不妙,那點喜悅就沖淡不少。
人得到某種東西,就意味着要失去一些,就好比現在,她空虛寂寞冷,一人倒在牀榻上,難以入眠。
若是有他在,頭枕着他的肩膀,她會睡得香甜。
“娘娘,咱們要密切主意馮牡丹和葉宛西。”
墨冰不客氣地點名,這二人私下談話,被大內暗衛一句不落地傳到她耳朵裡。
兩個人都是同樣上趕着,不知羞恥。
同爲女子,墨冰都爲她們臊得慌。
“執念啊!”
莫顏搖搖頭,皇叔大人就是有這般魅力,即便是不苟言笑,也足以讓一些女子傾心一生。
“墨冰,我信他。”
主僕私下裡閒聊,不分尊卑,莫顏吐露心聲,“覬覦他的人很多,我沒有特別的想法,不會那麼傻,影響我們夫妻之間的感情。”
莫顏很理智,不是醋罈子,她和万俟玉翎之間,同生共死,聽起來有些難以置信,卻都是真實地發生過。
他是什麼人,她再瞭解不過。
“不過話說回來,我未出嫁那會兒,很是貌美,京都迷戀我的公子,不知道有多少。”
莫顏摸摸自己的臉頰,面有得色,她說
得色,她說的沒錯,確實不知道有多少人迷戀她,反正除了表哥夏明軒,沒人表露心跡過。
唉,感嘆万俟玉翎眼光太好了,在她十二歲的時候下手,她這朵嬌豔的花骨朵,在未開放就被定好人家。
莫顏長吁短嘆,根本忘記自己當年草包名聲的事實。
京都的夫人們都怕草包進了自家們,遠遠地躲着她。
墨冰微不可查地抽了抽嘴角,沒錯,這就是王妃的本來面目,現在,是大越的皇后娘娘,母儀天下。
莫顏越說越激動,彷彿自己聖母的光環照耀大地,飄飄欲仙。
當了皇后,好處就是,說一不二,她說什麼,那些官家夫人小姐即使不願意,也不敢表露出任何。
仗勢欺人,那是必須的,她有權勢!
過幾日尋個機會,把大呂氏和夏若雪召入宮中,找點麻煩,讓永平侯府的人提心吊膽。
弄死一個人太容易了,可弄死了,她還有什麼樂子?
豬要養肥了再宰,不爲吃肉,爲養豬的過程。
與此同時,夏若雪睜開眼,黑暗中,她的眼神出奇的亮。
草草地摸黑梳洗打扮,夏若雪拿出牀底的包袱。
永平侯府和夏家的氣數已盡,她曾勸說過爹孃和大哥,無奈大哥日日買醉,爹爹又捨不得權勢,總是抱着一線希望。
她的話,他們當了耳旁風。
夏若雪不想給永平侯府陪葬,她早就密謀出京,把幾處京都的嫁妝脫手,全部轉換爲銀票。
銀票貼身好攜帶,包袱裡還有一些貴重的珠寶首飾,她命心腹在北地置了宅子和房產,不出意外,一輩子榮華富貴是沒問題的。
丫鬟秋意在外間沉睡,夏若雪諷刺一笑,這丫鬟想給袁煥之做通房,結果算盤一場空。
秋意是娘大呂氏的人,夏若雪信不過,在茶水裡下了迷藥,管保讓秋意睡到日上三竿。
那時候,夏若雪順利出京。
明面上的首飾衣物未動,以秋意的性子,必定會先行尋找,再回稟孃親,無疑給她爭取不少時間。
“少夫人,一切準備妥當。”
身邊的婆子是在袁家重金收買,夏若雪被髮配回孃家,帶了婆子,因此躲避了官府的屠殺,婆子對夏若雪忠心耿耿。
“咱們走吧。”
夏若雪深呼吸,眸中含淚,在每間屋子內都轉了一圈兒,若非逼不得已,她也不想離開從小到大的家。
把一切深藏在記憶裡,片刻後,夏若雪雙拳緊握,藏在衣袖內,眼中只剩下決然之色。
“夜裡的馬蹄子聲太大,老奴怕招來城防軍。”
婆子接過包袱,主僕二人帶着一個護衛,正是婆子的兒子,三人小心地在府上的角門到后街。
“您先乘轎子,咱們的馬車,在城門口不遠的客棧內。”
等天亮開城門,夏若雪一行人正好出城。
通關路引都是花了大價錢在黑市購得,保準追查不出來。
等到了北地,夏若雪隱姓埋名,自有聯繫上袁煥之的方法。
天邊隱隱有了灰色,溼潤的腥風撲面,讓馮牡丹打了個哆嗦,原本八月十五的晚上還是個晴朗的好天氣,到了十六就是這般,估計不久後,要下一場雨了。
下雨就意味着耽擱行進的速度,夏若雪有些憂心,和身邊的婆子商議,“不如咱們到了前面城池,換水路。”
爹孃定會派人找她,二人想不到她能離家出走,沒準以爲袁煥之在京都的黨羽把她擄走。
這樣,永平侯府不敢大張旗鼓地找人。
“少夫人的主意不錯,可是老奴沒有事先安排。”
婆子有些擔心,萬一路上遇見水匪怎麼好?還不如走官道。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最近正是太平呢。”
夏若雪既然提出,自有她的道理,一行人專門走衚衕和小路,在天亮以前,趕到城門口。
馬車就是最普通商家用的雙駕馬車,車伕是高價請回來的護衛,再加上婆子的兒子,二人一左一右趕車。
夏若雪帶着婆子登上馬車,馬車內另有乾坤。
因要遠行,從京都到北地氣候變化太快,內設了淨室,還有紅泥小火爐,馬車的車凳下面裝了幾件厚實的棉衣,茶具,油燈,應有盡有。
夏若雪打開小几的拉門,裡面放着幾樣點心,旁邊單獨的匣子還有必備藥材,防止風寒的,暈車的等等,準備周全。
“還是多虧了陳媽媽,不然我怕是沒有經驗的。”
夏若雪只出過一次遠門,在那次丟了貞操,她不願意提起過去事。
作爲千金小姐,高門閨秀,這些都不用她打理。
“少夫人,您說的是哪的話,若不是您,老奴和犬子,焉有命在!”
被喚爲陳媽媽的婆子低下頭,幫着夏若雪整理行囊,那包袱裡貴重的珠寶首飾,被她放在一個鐵皮箱子裡,並且上了鎖。
“陳媽媽,旁的不說,你理解我的難處,以後,咱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有我夏若雪在一天,就絕不虧待你!”
夏若雪說得很很誠懇,她需要人手和心腹,外面買的不知道底細,不放心。
“少夫人,伺候您是老奴的分內事。”
陳媽媽說完,細心地打理好一切,此刻,天邊開始隱隱有了光亮。
城門口,百姓們早已排隊
們早已排隊等候,有小販做了炊餅等物兜售。
平日,夏若雪是無論如何看不上百姓人家的粗陋的食物。
一夜未眠,她有些餓了,聞到外面熱氣騰騰食物的香氣,看到桌上冰冷精緻的點心,頓時失去胃口。
“少夫人,不如老奴下去買點吃的。”
陳媽媽從前在袁府是做粗使活計的,毫不起眼,沒有人認得她,毫無顧忌地跳下馬車。
夏若雪是真的餓了,對此沒有異議。
爲了趕路,他們恐怕不到晚上不會找地方留宿,餓一天,擱誰都受不得。
陳媽媽很細心,買了五六樣小食,夏若雪只選了個炊餅並一個蘿蔔餡的大包子,剩下的,留給車伕和陳媽媽。
很快,守城士兵打開城門,最近新皇登基,要嚴密排查可疑人士,夏若雪心提到了嗓子眼,一直等到辰時纔出了京都城門。
永平侯府寂靜無聲,彼時,誰也不知道,夏若雪已然悄悄地離京。
天亮了,陰雨綿綿。
幾乎一夜未睡,莫顏精神還好。
入宮第一日,她早早地梳洗打扮,準備給頂頭上司請安。
原是太皇太后,因万俟御風是野種的關係,万俟玉翎坐上皇位,又變更爲太后。
都說宮中女子心眼多,尤其是做婆婆的,更喜歡磋磨兒媳取樂。
莫顏擔心了不到一盞茶的工夫,覺得自己的婆婆不會,和万俟玉翎一樣的清冷,只是太后常年禮佛,身上多了淡淡地讓人安寧的香火味道。
母子關係比較奇怪,這一點,莫顏從沒細問過。
她從嫁給万俟玉翎開始,進宮的次數屈指可數,對於這個婆婆,不好發表評論。
“皇后娘娘,剛太后身邊的嬤嬤傳話,讓您不必去請安。”
下着雨,兩個寢殿的位置甚遠,若是乘小轎過去,也要半個多時辰。
後宮的佔地面積極廣,太后又把寢殿設置在離冷宮不遠的地方,這一來一回,搞不好要耽擱一上午。
聽說不用請安,以後每月十五去一次即可,莫顏鬆了一口氣。
万俟玉翎性子淡漠,母子之間有自己的相處之道,她何必摻和?
再者說,看他的樣子,似乎並未對太后有什麼怨懟。
万俟玉翎降生便中了寒毒,真正在太后身邊沒幾日光景,母子疏離,是難免的。
莫顏又想到自家孃親和外祖母,母女見面,就和仇人一般,到現在關係也未破冰。
“娘娘,早膳擺上來了,請移駕。”
宮中禮儀繁瑣,莫顏壓下心底那點不耐煩,也不知道這是做給誰看。
寢殿內,都是自己人,她身邊的幾個丫鬟,連婆子都有功夫在身。
寶貝和寶寶兩個小不點已經上桌,眼巴巴地瞅着面前的粥。
肉粥中的肉粒燉的軟爛,粳米又糯又香,光是香氣,就足以讓人流口水了。
小糰子怯生生地,對換了個地方,有些不適應。
“母后,兒臣餓了。”
兩個小的學禮儀最快,忙不迭地從椅子上跳下來行禮。
“行了,快起來吃飯吧。”
莫顏抿嘴笑了片刻,她總覺得不太真實,有唱大戲的感覺。
似乎,好久沒聽戲了,有機會,定要請蝴蝶班到宮中唱一場,順便爲自己的生意造勢。
這些年,蝴蝶班的名氣越來越大,當懸疑的戲不再成爲百姓們津津樂道的話題,蝴蝶班就帶頭轉變方向。
宅門狗血劇,在大戶人家特別的火爆,畢竟看戲的,多半是後院無聊,打發時間的女人們。
藉助蝴蝶班,宣揚一些如何保胎,做產前護理的知識,更得到女子們的喜愛。
“今日下雨,就不請娘進宮說話了。”
桌上的菜品豐富,有幾十種之多,蟹黃包,水晶餃,金黃色的蔥花餅,還有肉夾饃,粥也有五六種之多。
味道還好,御膳房的廚子們比往常還要清閒,這第一頓早膳,是下了大力氣的。
“是呢,秋雨寒涼,進宮後還要走一段路,怕溼了鞋。”
墨冰附和兩句,她也不知道幹什麼好,在宮中,想出去一趟,不容易。
“墨冰,等早膳後,你下去休息,讓墨紫和墨粉跟着就行了。”
糰子還不會自己吃飯,墨粉在一旁喂着,而寶貝和寶寶比他還小,坐在矮一些的餐桌上,小碗拿得穩穩的,有模有樣。
閒下來,莫顏看不下去醫書,突然很想做針線。
幾年之前,送給皇叔大人的褲頭,早已經不能穿了吧,她應該多做一些。
以後私密物,就不交給針線上人,有她足夠。
這次,怎麼才能更出彩呢?莫顏又想到新點子,一個人低頭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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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宛西:我愛了万俟玉翎那麼多年,爲什麼他還是不能正眼看我?如何撲倒他?在線等,急!
書友1:照照鏡子,你就知道爲什麼了
匿名書友:沒奶,差評!
書友2:贊樓上,+10086
書友3:想要撲倒皇叔,未必沒有機會。
葉宛西:親愛的,你說到了我的心裡了,做什麼我都願意!
書友3:你把自己吊起來,我會幫你踢下板凳的,說不準,你就重生了,加油!
葉宛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