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
當肖爾克的聲音傳來的一瞬間,顏九成的右手立刻將槍抽了出來,而左手則立刻伸到衣服裡拿出了鋼筆。
若開槍,一般人都會注意到拿槍的手,不會注意到拿鋼筆的手。
而這支別有玄機的鋼筆裡頭藏有三種發射武器:催淚,毒,以及兩發子彈。是爲了顏九成的記者身份量身定製的,看上去跟其他記者拿着的筆沒什麼兩樣。
“是我!肖爾克!”肖爾克的身影一下就從旁邊閃了出來,貓着腰,直接點出了自己的名字。
顏九成放下右手,這句自曝家門的話讓他稍微放鬆了點,從語調上判斷,肖爾克並非伏擊,而從肖爾克的臉上表情讓顏九成肯定了自己的判斷。
他的眸子透着很擔心顏九成開槍的恐慌,槍在腰間並未抽出,雙手擋在前面。
可顏九成雖然放下了拿槍的右手,拿着鋼筆的左手卻依然緊繃着,將發射口對準了肖爾克。
顏九成露出了笑容,那種嚇了一跳後放鬆下來的笑容,特別地自然,要說隱藏情緒和心思,在家的乖兒子切換到學校裡的九爺,無論是微表情還是身體形態的配合,這些東西,他在學生時代早就如魚得水。
“嘿,哥們。”顏九成大大方方地迎着肖爾克走了過去,臉上看不出任何慌亂。
肖爾克上下打量了顏九成一眼,隨後直接打開隨身攜帶的小手電筒,在岔路口指了指左邊,示意走左邊,咧嘴一笑:“這邊是小路,跟我來。”
顏九成的腦海裡快速地浮現出地圖,肖爾克沒騙他,這條路的確是近路。
他偷偷地往後挪了挪,按下了手上的透視拍攝手錶對肖爾克進行近距離拍攝,肖爾克並未察覺,甚至對顏九成的手錶沒有任何地關注。
從這個舉動上來說,這個人應該不是間諜或特工,至少不是頂級的間諜或特工,因爲這類人第一時間會把目光鎖定到這些玩意兒上。
透視的結果驗證了顏九成的初步判斷。
這肖爾克身上出了攜帶了一把魯i格lcp手槍之外,並沒有攜帶其他重型武器。這一款武器是半自動型,雖然屬於袖珍類的防衛武器,但是僅僅是便於攜帶,殺傷力並不強大。
顏九成快速地判斷了一下,這個肖爾克看上去就是一個記者,而非盯住了他的間諜,可另一方面,他也保持了警惕,畢竟頂級的間諜更懂得隱藏自己的身份,身上佩戴的頂級間諜設備也不是這麼容易被發現的。
正如顏九成手心假皮之下的竊聽器和粘貼式輕薄跟蹤器,其他國家的間諜,哪怕是頂級間諜也不是那麼容易就發現其中玄機。
“你也跟那批‘彩色麪包’吧?”肖爾克笑了笑:“我剛拍格桑的時候,看到你了。這麼大晚上去c區的,除了準備暴動的某些組織成員,就是想跟蹤‘彩色麪包’的記者。”
彩色麪包,顏九成積累的資料裡出現過。
六年前,一位記者爆出一個頭條:戰區戰亂背後的骯髒交易——礦石。
那位知名記者錄到了一行人從一個隱蔽的礦眼裡出來後的對話,大概意思是這裡一直戰亂,可是礦石源源不斷地往外運送,肥了一些人的腰包。
“我看啊,老大們壓根就不希望這地方和平!他們就是爲了‘彩色麪包’!‘彩色麪包’不吃完,這裡的戰火不會停的。”那位記者錄下的這句話寫在了開頭,如同投下了鉅額*,在國際新聞上如同一顆*炸開來。
而‘彩色麪包’則成了這個區域底下礦物的代名詞。
當時轟動的程度可以用震驚世界來形容。
一時間,與戰區有關的幾個國家被釘到了懷疑架上,而喜歡號稱世界大家長一直干預這塊區域的某大國,則直接被釘到了恥辱架上。很快,一些原先直截了當進來干預這區域內政的幾個大國紛紛撤出,表示底下的礦與自己無關。
轟動一時的‘彩色麪包’醜聞在幾個大國紛紛退出此地後,漸漸消失。
都說記者的武器是鏡頭和文章,而戰地記者的武器更是比槍支彈藥要更猛烈的威力。這一點,在‘彩虹麪包’這篇重磅新聞上體現了,隨着報道的持續發酵,居然讓幾個大國灰溜溜地退出了該地。
一晃,離那位記者的報道已經五六年了。
“對,我也跟的。”顏九成連忙接話道,看了肖爾克一眼:“你手裡有資源沒?”
肖爾克搖了搖頭,往地上吐了口痰,十分無奈又憤怒:“壓根就無法靠近礦源,但是拍到了卡車一車車地往外拉貨,可問題是照片上根本看不出拉的是礦石,不能報。”
說到這裡,只聽得地道里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肖爾克瞬間出槍。
顏九成則比他慢了半拍,或者說,顏九成刻意慢了半拍:在沒有完全確定此人是否沒有威脅的情況下,看看這個的身手,這次是絕佳的機會。
只見肖爾克雙手握槍,成半蹲的姿勢,手臂力量一看就是練過的,肌肉發達,持槍的手很穩,快走兩步,把顏九成擋在了身後。
這個舉動,讓顏九成放下了戒備:一個敢把後背亮出來的人,往往是沒有接受過間諜訓練的。因爲哪怕是顏九成自己這麼一個新手在僞裝自己就是一個記者的時候,也絕對不會就這麼把後背露給另一個不瞭解底細的記者。
能這麼亮的,要麼是太單純愚蠢,肖爾克顯然不是,他在戰區能採訪這麼多年,肯定不是白癡;
那就只有另外一種可能了:肖爾克從來沒有接觸過間諜或反間諜之類的人員,或者說,他曾經接觸過,但他渾然不知,畢竟這類人員都是以隱秘身份的姿態出現。
能這麼亮的,的確也就戰地記者了,國際站的戰地記者因爲一同經歷生死,很自然會形成一個大家庭,有着難以言說的情感紐帶。肖爾克這個在戰地記者呆的時間最久,見多了同行生死的人,保護新來的記者也不足爲奇。
肖爾克一手持槍,另一隻手往後壓了壓,暗示顏九成小心。
這恐怕的確就是一個有情懷有抱負的戰地記者而已,顏九成快速作出了判斷。
“是貓。”肖爾克鬆了一口氣,回過頭看着顏九成,關懷地說道:“不用擔心,我對這塊熟,走,先回。”
說着,肖爾克的手搭在顏九成的肩膀上:“你太冒失了,格桑那邊雖然沒什麼大沖突,可是要是讓人知道你追蹤‘彩色麪包’,很危險,搞不好…… ”
肖爾克的手作出了槍擊的動作。
“總要有人去掀開他們的醜陋,不是嗎?”顏九成笑道:“明天我去c區探探,一起?”
c區,最靠近礦眼。
同時,從礦眼裡有條路,能通往別墅區。
只是,肖爾克是爲了‘彩虹麪包’去礦眼,而顏九成是爲了進入別墅區。
方向不同,目標一樣。
“看來,你手裡有不少線人啊,你這一趟是專門爲了‘彩虹麪包’來的吧?。”
顏九成笑了笑,沒回答。
肖爾克拍了拍顏九成的胳膊,把煙丟到地上一踩:“行,明天我還要去拍格桑,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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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間,老吊和宣林已經到了隔壁的房間。
一進門,顏九成聞到一陣幽香,隨後就被一個身體壓到了牆壁上。
“你剛剛一個人走得太遠了!居然到了c區,你知不知道很危險!”顧覓清的手一下把顏九成的雙手架到兩邊,杵到牆壁上,鼻子簡直快戳到顏九成的鼻子上,凶神惡煞。
“我……”
顏九成對這種貌似壁咚的感覺有些小激動,又覺得有些奇怪,畢竟一個男的被一個女的按在牆壁上,這角色調換了,不自在。
“就算是跟蹤肖爾克,你也不應該去c區!那是戰區!”顧覓清打斷他的話。
“可……”
“更何況你連槍都瞄不準,沒有我保護,分分鐘被人幹成肉醬!”
這話,顏九成就不愛聽了,尤其是這個女人明明比自己矮,居然還拿鼻孔對着自己說話,更讓人不爽了。
“我說,誰是隊長?”顏九成微微用力想掙脫顧覓清的控制。
“這是規矩!我必須貼身保護,沒有貼身保護就算了,你居然去c區,c區那邊老吊他們還沒有布控,信號很弱,我們根本監控不到你!”顧覓清愈發加大力氣。
讓顏九成有些尷尬的是,顧覓清的力氣之大跟她的姣好容貌真的搭不上,掙脫起來居然頗爲吃力。
顏九成牙一咬,把顧覓清推開,隨後整理了下衣服: “我這不是好端端回來了嗎?你急什麼?”
“你不守規矩,居然問我急什麼?!你說我急什麼!”顧覓清怒了。
“你急什麼?我想想。”顏九成摸了摸下巴,露出邪笑:“我知道了,小娘子着急我快點回來,等不及了,想我晚上陪你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