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九成看着顧覓清進房,隨後跟在老吊和宣林的身後進入男士更衣室,一進去就看到裡頭有幾個服務員,還有一名記者站在東側的櫃子,正在收拾東西。
服務員見有人進來,十分周到地迎了上來。
顏九成看了眼門口的虹膜識別器,上方立刻浮現出他櫃子的號碼,服務員看了眼後,似乎愣了下,上下打量了顏九成,隨後轉過身恭敬地彎了彎腰:“這邊請。”
服務員有些不對勁,顏九成看在眼裡,跟在服務員的身後往後面走去,走到一處,服務員停了下來,回過頭朝着他,扯了扯嘴角。
這笑容,有些曖昧。
“您稍等一下。”這服務員在一個櫃子面前停了下來,四處看了看,見旁邊無人這纔將眼睛看向了虹膜識別器,只聽得滴地一聲,櫃門打開。
“這是heidi送給您的。”這服務員快速地將一包東西拿出來,朝着顏九成伸了過去。
啪。
剛伸過來,老吊伸出手直接擋住了,就在這個瞬間,他一下從兜裡掏出了他常用的手套,帶上了。目光裡滿是懷疑,瞪着這服務員。
不知是什麼,上頭會不會有什麼不乾不淨的東西,再加上是Heidi送的,這三點,任何一點湊上,這東西都具有危險性。
老吊的手真快,顏九成不由地在心裡感嘆,他的手還沒來得及伸出來,老吊居然完成了從兜裡掏出手套,戴上,並伸出手來擋住這一系列動作。
手不快,能當汪洋大盜嗎?
只是老吊這習慣不好,明明手上抹了透明無色的高科技液體手套,他還非要帶這麼明顯的一個常用手套。
沒法子,習慣了。
老吊的目光極其泠冽,泠冽到讓人不寒而慄。
“呃……”服務員瞬間變得有些懼怕,着急忙慌地將手裡那包東西抱回自己的胸前,一下彎腰:“對不起,我……我收回這個。”
本身,私底下給人帶東西就違反了規則,惹記者不滿意更是容易讓他被處分,沒必要爲了一個人情就讓自己吃處分的,他邊說着,邊將手裡那包東西往櫃子裡一丟。
“嘖,你看看你。”顏九成朝着老吊豎起中指:“人都說了,是hei……什麼hei,是女的吧?”
“嗯,heidi。”服務員連忙解釋:“是餐廳一位服務員,她託人……”
“漂亮嗎?”顏九成打斷服務員的話,壞壞笑了笑。
“應該是漂亮的。”服務員一五一十地回答,頭依舊不敢擡起來。
“嘖。”顏九成斜着眼睛看了老吊一眼,伸出手在在襠那撥了撥:“你看看你,差點壞了我的好事。”這一幕讓服務員看在眼裡,他鬆了口氣。
看來,這個記者不會生氣,而且很熟這裡頭的套路:女工作人員希望能攀上來賓的關係,這事兒在別墅區發生過多次,一些記者沒有來過,但也有所耳聞。
只是絕大多數記者並不會被這些女的這些伎倆所迷惑,也對這一些色意沒有很大的興趣,畢竟能來這採訪的,絕大多數是熱血沸騰想要來拍攝戰區的戰地記者。
他們不屑於,也不忍心在這民不聊生的地方,還用難民們看來高高在上的記者身份,再從他們身上得到些什麼。
但人總是複雜的,是不同,也有一小部分的記者會渴望來一段豔遇。
顯然,在這服務員看來,在褲子那撥拉了一下的這位顏記者就是後者,偷偷擡起眼角看了看顏九成。
沒錯,這記者就是後者,臉上的笑容猥瑣極了,那種藏在西裝革履背後的猥瑣,男人看男人,一眼就看出來。
“給我吧。”顏九成的雙手搓了搓。
他的手速沒有老吊的快,雖然在出門的時候已經抹了液體手套,可是在面對突然給予的一個東西的時候,還是需要加一層,以防萬一。這麼一推一進,他有足夠的機會捏破一個膠囊。
隨着他這充滿了色相的一搓手,無色無味的液體在手上乳化開來,補了一層,哪怕這袋子上有些什麼,也雙重保險了。
“你……”老吊卻依舊比顏九成快了一步,將那個袋子拿到了手裡。
雖然補了一層膜,但是如圖有尖銳的東西不小心劃破了一道口子,哪怕是特別小的口子,也有可能一命嗚呼。
“您有什麼隨時喊我。”服務員彎了彎腰,往後退了幾步,站到了他應該站的位置。
“毛衣?”老吊打開袋子的瞬間,他屏住了呼吸,上一次就是因爲氣味中毒導致他在國內追捕那個女間諜的時候失了利,同樣的錯誤不可能在老吊這樣的人身上發生兩次。
屏住呼吸約莫兩秒鐘,老吊看了眼自己的領口,衣服是純棉的,而純棉的布里藏着機率特殊材質製作而成的驗毒棉紗,絕大部分的毒都能讓棉紗在極短的速度內發生一定的化學反應。
如果有毒,領子那會有幾縷微黃,如果沒有毒則不會變化。
“這個很重要,雖然不能鑑定出全部的氣味型毒物,但是絕大多數有氣味的毒物是能鑑定出來的。”顧覓強反覆在課堂上強調,而桌子上放着幾件男式襯衫,短袖和外套。
這當時桌子上放的那些款式,正是顏九成,老吊,宣林身上穿着的款式。
“沒有氣味的氣味型毒物是不是比較難鑑定?”顏九成問道。
顧覓清點了點頭:”能做到無色無味,難度就比較大,要在幾秒鐘內鑑定出來,技術方面達不到。“
老吊沒有說話,他憋着氣,不能說話,伸出手將毛衣從袋子裡拿了出來,將袋子遞給宣林,宣林接過袋子後,細細地看了看袋子。
一個普通的塑料袋,一看就用了蠻久,有些發舊。
因爲要憋着氣,雖然三人都覺得有些奇怪和意外,爲什麼Heidi會送毛衣?毛衣有什麼玄機嗎?所以雖然有很多疑惑,三人都沒有說話。
老吊的手快速地在毛衣上過了一遍,旁人看着他似乎只是摸了摸這摸了摸那,而實際上,他的手指快速地一寸一寸地探了過去,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探到毛衣下襬的時候,老吊的手停住了。
他將毛衣拿起來看了過去,見下襬的位置繡了一行英文,於是舉起來讓顏九成和宣林看。
“謝謝恩人,這是我媽留給我的唯一的毛線,紅,是幸運的顏色,所以送給您,願恩人一生平安。Heidi。”一行小小的字秀得工工整整。
顏九成伸出手拿了過來。
“不知道她有沒有問題。”老吊壓低了聲音。
“這說不好的。”宣林雖然這麼說,可卻也鬆了口氣。
至少,這個毛衣是沒有問題的。
她來這,就是爲了送自己毛衣?顏九成心裡有些疑惑,有些懷疑,卻找不到Heidi是敵人的其他佐證。
他想了想,隨後朝着那服務員招了招手,服務員連忙走了過來,畢恭畢敬地彎了彎腰。
“這東西我不要。”顏九成丟了過去,那服務員連忙接着。
“舊東西,我箱子裡放不下這個,拿回去吧。”顏九成腳一踢,將地上的袋子也踢了過去,隨後滿不在乎地轉過身,眼睛看向虹膜識別器,隨着自己櫃子門打開,他將衣服放了進去。
此時的顏九成還不知道Heidi的身份,雖然他覺得這個人應該沒問題,說起來,他確實她的恩人,但是這麼突如其來送毛衣,在這樣特殊的環境下,必須得小心謹慎。
懷疑,是首當其衝的。
慎重,是隨後決定的。
那麼不要這件毛衣,則是最爲安全的做法。
所以顏九成將毛衣就這麼丟過去,將袋子也很是嫌棄地踢過去,透着濃濃的高高在上和不屑。一個想着要佔這裡美女便宜的記者,有這樣的舉動才自然。
顏九成一臉痞相,讓老吊不由地在心裡讚許,這人,痞相的模樣很地道啊,他想。
而更讓老吊佩服的是,顏九成的痞相卻也維持了衣冠楚楚的模樣,他伸出手整理了下衣服,臉上的不屑一閃而過,隨後浮現的是正人君子一般的笑容。
衣冠禽獸下的痞相,渾然天成。
“這…… ”服務員似乎還想說什麼,他雖然不太熟悉Heidi “有什麼問題嗎?”顏九成回過頭,冷冷地看着那位服務員。
服務員擡起頭看了顏九成一眼,就一眼,不到一秒鐘,他連忙低下頭不再看,支支吾吾一時不知說什麼。
顏九成咧嘴笑了起來,朝着服務員手裡那件毛衣斜了一眼,語氣變得尖銳中透着些嘲笑:“怎的,難道我還非得收下一件破毛衣?”
服務員不敢再擡頭跟顏九成對視,連忙彎腰,連連說道:“好的,好的,好的。”說完後,快速走向之前拿出毛衣的那個櫃子,將毛衣放了進去。
“搜不到監視器。”宣林的聲音極低,他看了眼自己手裡拿着的相機,假裝擺弄着相機,實際上啓動了相機裡藏着的信號捕捉器。
這個捕捉器從理論上應該能捕捉到不同的信號。
“沒有?”老吊有些意外,隨後,他看向了大門口:“難道在顧覓清那邊?”
“不是,在我們這邊,但是找不到方位,他們應該暫時關閉了。”宣林仔細地看了看數據,給出了準確的答案。
“嚇我一跳。”老吊鬆了口氣。
誰都知道,如果監視器沒有在這邊卻在顧覓清那邊的話,那就說明顧覓清那邊有危險。
“顧,不用擔心,她很厲害的。”宣林打開自己的櫃子,將一些東西放進去。
此時,離顧覓清跟他們分開已經五分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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