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就是沒洗頭……”顏九成很不好意思地笑着,邊說邊把帽子摘了下來,臉上絲毫沒有驚慌的神情。
檢票員皺着眉頭又看了眼身份證。
“你看,這疤,不是砍的,是小時候玩火鉗,劃拉了一下。”顏九成將有疤痕的臉湊了過去。
“身份證跟你不太像啊,疤倒是一樣的。”檢票員疑惑地比對了好幾次。老吊說得沒錯,只要第一眼讓對方先看到你的人,然後再看證,對方便是找人跟身份證相同的地方。
你不像身份證,不礙事。
身份證不像你,才礙事。
可這事兒放了平時也沒什麼,盤問幾句也就過去了,可今天不一樣,有疑犯想混過關,這檢票員不敢大意。
“那……我要怎麼配合呢?您說怎麼配合,我就怎麼配合。”顏九成擡起手腕看了看時間,不慌不忙的,態度很好。
一聽顏九成這麼配合,那檢票員臉上的嚴肅弱了幾分。
她再一次比對了下。
“您看 ,我這有個小痣,身份證上也有。”顏九成指了指自己鼻子那塊很小很小的一個痣。這顆痣是他要顧覓清加上去的,當時就覺得萬一疤痕不具備說服性,再加個痣會好很多,當時也沒多想,就覺得以防萬一。
果然防了這個‘萬一’。
檢票員推了推眼鏡,仔細一看,還真是,照片上鼻翼左側也有顆痣。
“看着是不像,我這幾年變挺多的,改明兒得去更新一下證件,省得每次都要讓人看半天,也耽誤您時間麼不是,您看,我怎麼配合?要不然要警察過來登記下?”
顏九成正面對着檢票員,無奈地補上一句:“飛機還有半小時才起飛,應該來得及。”
檢票員看了看時間,又看了看票。
半小時就要起飛了,很快就要檢票了,從檢票口走到候機室也需要時間,再被盤問一番的話,時間有些倉促了。
“九成很聰明,他現在不能像我剛剛一樣表現焦急,越焦急對方越懷疑,他肯定能過。”看到這裡的老吊瞅了檢票員一眼,鬆了口氣用嘴努了努廁所那:“走,你不是說要看看衛生間嗎,先去掃掃點。”
果然,檢票員的臉上再一次掛上了職業性的微笑,將證件和機票遞給顏九成:“進去吧。”
如果是疑犯,不會有顏九成這麼淡定的眼神,沒有一絲慌亂,再加上疤痕和那顆痣,打消了她的疑慮。
顏九成通過檢查門後,站到了檢測臺上,拿着檢測掃描儀的小姑娘臉色木然,先從他前胸掃描到腳底,又在後面掃描了一番。顏九成手下朝下,有些緊張,顧覓清說過,就手心裡藏着的跟蹤器有點敏感,有時候會讓檢測儀發出提示聲。
好在這小姑娘並沒有掃到手心,揮揮手讓他過了。
過安檢的時候,手心果然是最安全的地方,被掃描到的機率幾乎爲零。
“我們在衛生間,你先去候機室。”耳朵裡傳來了老吊的聲音,別說,這米粒收音對講機聲兒太大了,炸得耳朵都疼,顏九成連忙抓了抓頭,順勢在領口那捏了兩下,將聲音調小了點。
路過飛機場的玩具店,無聊拐進去看了起來,身後一個二十出頭的漂亮姑娘說了句“叔叔,麻煩讓下”,顏九成還愣了一秒。
他看向了麪包店鏡子的地方,裡面站着一個三十幾歲的男人,正是他自己。
飛機場的玩具店玩具奇貴,關鍵是根本就不值這個價,顏九成站到了一個小小的飛機模型面前,精緻是精緻,可一千五百塊錢也太坑了。
不過,現在他可是有三千多萬在手的土豪,這點兒不算什麼,買個高興,還沒在飛機場買過這種貴玩具呢,於是顏九成隨手拿起他看中的飛機,遞給了營業員:“包起來。”
“好想要這個啊,好可愛。”喊九成叔叔的那個姑娘一股子奶香,很是好聞,說話也嗲嗲的,身邊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長得也挺帥氣,都說女人看女人,是不是綠茶婊一看一個準,這男人看男人,是不是裝逼貨,也是一看一個準。
在顏九成看來,摟着這個小姑娘的這男的,就是一個花花腸子的裝逼貨。
那個人看了眼價格,近一千了。
“這破玩具哪有你可愛啊……乖寶寶……別看了,這都是坑那種沒腦子的人的…… ”那小夥子說着,還偷偷地伸出手指了指顏九成,嘴巴湊到那小姑娘的耳朵邊上,說道:“就這種土包子纔在這兒買呢,你要是喜歡,我們上網買,便宜多了。”
顏九成裝沒聽到,從兜裡掏出錢包,遞給營業員。
“可以網絡支付的,方便一些。”營業員指了指二維碼。
“我不會,年紀大了。”顏九成頗爲滄桑地嘆了口氣:““不知道這張卡里有錢沒。”
“你看,土包子纔買呢。”一聽顏九成這麼說,那小夥子更嘚瑟了,拉着那個小美女走到一邊,低聲道。
小美女嘟了嘟嘴,戀戀不捨地看着她喜歡的那個玩偶,姑娘麼,就喜歡這種可愛卻無用的東西嘟囔着:“限量版呢,網上買不到的。”
“你這能查餘額嗎?”顏九成問道。
“能查。”
“請幫忙查一下吧,怕錢不夠呢。”
一查,那營業員營業員的眼珠子瞪老大。
“還有多少?”顏九成問道。
“這位先生,這張卡足夠支付額,三千萬呢……”
“那行,付款吧。”顏九成淡定地說道。
那小美女和她的男朋友一下就看了過來。
張大了嘴巴。
四顆眼珠子都要甩九成的身上了。
三千萬,不是三十萬,三百萬,不是一個小數目。一張卡上就有三千萬的男人,那身價少說也得好幾個億,搞不好是哪家上市公司的老總。
“你還說人是土包子,人是大款。”小美女嘟起了嘴,白了自己男朋友一眼:“你笑人土,別人還沒笑你窮呢…… ”
顏九成轉過頭,與那小美女對視了一眼,那小美女立刻微笑着朝着他很禮貌地點點頭。這年頭就是這樣,哪怕別人不吃你一口,不喝你一口,你身上錢多,人對你都要客氣些。
“喜歡就買,又不貴。”顏九成指了指那限量版的娃娃,眯着眼睛看了看:“才……一千而已,至於麼?還跑網上去買,費那個事兒,能省幾毛錢的?還有,小夥子,要想以後能成大事,就別在人背後議論,細細嗦嗦的,跟個娘炮一樣,什麼玩意兒?”
懟的那小夥子啞口無言。
估計,想回嘴幾句,也不敢。
出門在外的,自己買的是特價票,人是大款,本就是自己議論在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是他身邊的小美女臉通紅通紅的。
不用說,跟了這麼個男朋友,被懟得忒沒面子了。
說着,顏九成拎起包裝好的玩具,闊步走出了店。
拎着這玩具走向候機室的路上,顏九成突然想起了一個電影裡頭的一句話:人生就像一盒巧克力糖,你永遠不知道下一個是什麼味道。
是啊,一週前的顏九成還提幾個老記者拎包倒水,跟在人屁股後面到處學着怎麼採訪,老記者發表了文章,把他的名字也附帶地署上就足夠他樂呵一整天了。
沒想到一週後的今天,穿過候機大廳的人羣,攜帶着三千萬隨便刷的銀行卡,一身的武器,不再是點頭哈腰地跟着老記者當學徒,而是挺直了腰桿,伸出手摸了摸梳得滑溜的頭髮,以三十多歲男人的身份,代表月亮消滅間諜。
人生的巧克力糖,對顏九成來說,實在是太美好了。
“你買這玩意兒幹什麼。”宣林見顏九成手裡居然拎着玩具,目瞪口呆。
“買一個樂呵。”顏九成嘿嘿笑了笑,將買的那玩具放進了飛機場的置物箱:“等完成任務了,這小飛機我得留着,留個紀念。”
“在野外拿的那塊破石頭,你也留着了吧。”老吊說道。
顏九成笑了笑。
從事這行當得嚴格保密,不能向外人透露自己的真實身份,那麼自己留點東西紀念,也算是情感的傾訴吧。
“留下包我人生巧克力糖的包裝紙。”他說道。
老吊和宣林一臉懵。
“別扯了,趁着機場wifi安全,我盜入一下譚一現的筆記本。”宣林指了指不遠處的衛生間:“剛我們去了那邊的衛生間,人多,這邊人少。老吊,你守外面的門,九成,你跟我進去。”
宣林是隊長,他對他身爲隊長的身份很是習慣,老吊和顏九成也很是配合。
老吊走到茶水間那邊,拉開茶水間旁邊的門,裡頭放着幾個‘正在維修’的牌子,拿出一塊來放到衛生間的門口,九成和宣林閃身走了進去。
“速度快點兒,一會打掃衛生的來了就不行了。”老吊捏了捏領子,說道。
“十分鐘就夠了。”宣林自信地回道。
兩個人走進衛生間,宣林進了其中一個廁所,顏九成在整個衛生間溜達了一圈,等這裡頭的兩個人出去了後,站到門口守着。
“你能就這麼着定位那女的現在所在的地方?”顏九成有些好奇。
“嗯。”宣林說道:“她的手機雖然反監控,但是這點反監控對我來說很簡單,不但能定位她的地址,還可以隨時打開她的手機攝像頭或者筆記本攝像頭,看她在做什麼。”
譚一現雖然是
顏九成豎起大拇指,下意識地看了眼自己的手機。
過了兩分鐘,宣林說道:“這大中午的,洗什麼澡呢。”
……
顏九成眼珠子一亮,立刻擠了進去,一看,張大了嘴巴。
“這是通過她的筆記本,我們運氣好,她筆記本正好打開的。”宣林鎖着眉頭:“你看,她放在牀上的兩個箱子有點奇怪,錄一下吧,顧教練要我們找到她從事間諜的證據,搞不好這兩個箱子就是證據。”
“得錄……得錄……”顏九成的口水都要下來了。
只見一個肌膚如同豆腐一般白皙的女人,披散着溼漉漉的頭髮,裹着一個浴巾走了出來,一出來,她隨手扯掉了她身上唯一的浴巾。
“真漂亮啊。”連如此守紀律的宣林都紅了臉,捨不得移開目光,而一旁的顏九成的口水瘋狂氾濫,就如同吃了一顆糖。
巧克力糖。
荷爾蒙瞬間爆了,激動了起來。
人生的巧克力糖,可真好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