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處默兄?”掃了眼滿臉諂笑的程處默,李逸裝傻充愣地問道,“你再說一遍,某沒有聽清楚。”
“……”程處默當場就忍不住乾咳了兩聲。
瞧着李逸這副裝傻的語氣模樣,哪裡是沒有聽清楚的架勢?
明顯就是故作不知,不想告訴他。
於是,程處默趕緊換了個問法,一臉似小媳婦般的委屈模樣,說道:“伯安兄弟,咱們兄弟倆,那可是過命的交情,難道你就忍心……讓某回家之後,被父親揍一頓嗎?”
李逸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出聲問道:“某若是將之告訴你了,你回去之後,就不會被程叔揍一頓了?”
“那是肯定的啊!”程處默認真點頭回道,臉上一片喜色。
程處默還以爲,李逸如此而問,是因爲想到他回家之後,會被他老爹揍一頓,李逸變得心軟了。
於是,程處默咧嘴一笑,靜靜地等待李逸告訴他答案。
然而事情的發展,往往是讓人不可預料的。
“既然如此,那某就……更加不能告訴你了!”李逸說得一本正經,隨後又冷笑一聲道,“處默兄,你還是等着回家——老實地捱揍好了。”
扔下這句話,李逸便不再搭理程處默,而是將他的目光,認真地盯向練武場中央而去。
“……”程處默頓時就被氣得不行,臉上的喜色瞬間不再,變成了一張苦瓜臉。
但見李逸不搭理他,而且還帶着一股幸災樂禍的冷笑,程處默知道,李逸肯定是爲了之前的事,現在心中還記着仇。
同時程處默也知道,他就算是再接着問下去,李逸也不會告訴他,肯定沒什麼好結果。
最後,程處默只得無奈地嘆了口氣,轉頭看向練武場。
“大父剛纔那句話的言外之意,究竟還有什麼啊?”程處默有些想哭的衝動,內心一陣焦急,愁眉不展道,“哪個好心人,能不能告訴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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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此刻的練武場上。
李逸忽然發現,他老爹李靖的招式,已經由剛纔的兇猛之勢發生了轉變,變得柔和起來,沒有了那麼多的剛猛,只有看似隨意的柔和。
“老爹這是將太極,柔和在了他的武藝之中?”李逸一陣吃驚。
他倒是沒有想到,李靖心中竟然會有這種想法,而且,他還將之用於了實踐,以此來用程知節練手。
看着練武場中的變化,李逸小心翼翼地注視着。
他也想看看,李靖這個想法,是否能夠成功。
畢竟,將太極柔和在其他武藝之中,與程知節這種身經百戰、武藝精湛的人戰鬥,李逸還是第一次見。
而練武場中,瞧見李靖招式忽變,沒有了之前的那般強勢,程知節心中頓時一片大喜。
“嘿嘿,藥師你個老摳門,看俺老程……如何贏下你!”咧嘴大笑一聲,程知節手中雙斧立馬快速一劈,迎着李靖的腰間方向,便劈砍而去。
若是李靖的招式,還如之前那般兇猛不斷,程知節倒是沒有絕對的把握,能夠贏下這場比試。
可眼看李靖的招式,忽然變得柔和起來,程知節覺得能贏的把握,便不由大了好幾分。
此時的李靖,已經將太極柔和在了他的功夫之間,儘管程知節這一斧來勢洶洶,他卻是一點兒也沒有畏懼的姿態。
只見李靖看似不在意地一揮,手中那柄唐刀,便順勢化解了程處默的攻擊,顯得十分輕鬆無比。
程知節當場看得滿臉發愣,內心一陣吃驚:“這怎麼可能?俺老程這絕命三板斧,藥師這個老摳門,竟如此就化解了?”
程知節是如何也沒有想到。
隨後的時間裡,兩人交手不過十來餘招,原本攻勢強悍無比的程知節,立馬就被李靖親手活捉拿下,再也沒有了任何反抗之力。
比輸的程知節,直接把手中雙斧給扔在了地上,一臉憤憤不滿地瞪着李靖,指着李靖就一陣破口大罵:“藥師你個老摳門,居然使太極來陰某!”
曾經見程處默練習過太極的程知節,自然是一眼就看出了李靖招式轉變的詭異,而且又與李靖交手了幾招,他便發現,李靖的招式之中,含有太極的招式。
只不過,讓程知節百般不解的是,將太極夾雜起來的李靖,竟然一下變得如此厲害?
這才十來招的功夫不到,他便徹底輸給了李靖。
“太極???”
一聽到這兩個字的聲音傳出,邊上還淡定看戲的秦叔寶、李勣二人,此刻卻是再也不淡定不住了。
他們今日前來李府,就是想要將太極給蹭走。
但他們怎麼也沒有料想到,太極與李靖的武藝柔和起來之後,李靖竟變得如此厲害!
之前,李靖還沒有使太極之際,程知節還能與李靖交手好一陣功夫,可當李靖一旦使出了太極,程知節才與他交手十來招功夫,就立馬敗下了陣來。
“這太極……簡直是不可思議!”
秦叔寶與李勣二人,當場看得大出心中意料。
對於他們二人的吃驚,李靖渾然不知,只是當他瞧見,自己將太極柔和在武藝裡面,瞬間就變強了不少,李靖這才發現,他心中之前的猜測,是對的。
太極的確強大,而且,還能夠融會於其他武藝之中。
此刻,再看着一臉不服氣的程處默,李靖搖頭淡淡一笑,說道:“輸了就是輸了,怎麼,程老匹夫,你不服嗎?”
“哼,藥師你個老摳門使詐,俺老程就是不服!”程知節當場氣怒地反駁,激道,“有本事,咱們倆再來比一比!”
“哈哈!”李靖失聲笑了笑,也沒有回答程知節,而是大手一招,突然喊道:“三郎,你過來一下。”
“……”李逸突然有一種「無意中大獎」的害怕感。
可李靖既然有吩咐,李逸也不好違背,只得走向練武場中央而去,對李靖恭敬一禮,說道:“父親,您找孩兒有何吩咐?”
“三郎,你來與你程叔比試一番。”李靖笑吟吟地盯着李逸,又拍了下李逸的肩膀,看似無比隨意地說道,“你就像老夫剛纔那般,將太極柔和在武藝之中,諒他這個老匹夫,也不會打得過你!”
“……”李逸頓時一臉苦,無語地看着李靖,說道,“父親,您這不是在與孩兒開玩笑嗎?孩兒武藝太差,怎麼可能會是程叔的對手?”
李逸自己的武藝,到底有幾斤幾兩,李逸很有自知之明。
就算他將太極,成功地柔和在了自己的武藝之中,可若是想要打贏程知節,那也絕對是難之又難的事。
紅拂女的武藝厲害,李逸可是見識過。
自從上次被東瀛人行刺過後,李逸才恍然發現,紅拂女平時與他動手,只不過是出了九牛一毛之力而已。
若是紅拂女全力出手,他只怕是連一招也不能敵。
何況程知節這等……廝殺善戰的勇猛老將!
李靖見此,似乎也覺得他的信心,有些太過頭了,畢竟李逸的功夫幾斤幾兩,他心中也十分清楚。
“咳咳……算了吧。”李靖笑了笑,又瞥了程知節一眼,說道,“程老匹夫,老夫還是不讓我兒欺負你了。”
“……”李逸趕緊轉身開溜,準備立馬就逃離「他惹不起的戰場」。
但程知節見此,卻是頓時就不樂意了。
“李三郎,你給老夫站住!”剛等李逸腳底板一提,程知節便突然出聲大喊道,嚇得李逸趕緊停下步伐,轉頭望向程知節,面頰苦澀地悻笑道:“程叔,您有何吩咐?”
但見李逸的態度,與李靖這老摳門的態度孑然不同,程知節也發覺,若是他真與李逸動手也不太好。
於是,心頭認真地想了想,程知節方纔壞笑道:“李三郎,老夫給你兩個選擇。其一,你來跟老夫痛快地切磋一場;其二,你將太極交給老夫。你自己選一個好了,老夫不爲難你。”
“……”李逸頓時一臉無語。
這特麼還不是爲難?
若是李逸選擇,與程知節比試切磋一番的話,那除非是自己不想活命了,想在牀榻上躺着過些日子。
若是將太極交給他,程知節這算是……「放他一馬」嗎?
但見李逸一臉爲難之樣,程知節也發覺,自己似乎做得有些太過了。
若是太極乃是李靖的,程知節肯定會不要臉地去搶。
不過,當程知節心中一想到,這太極乃是李逸的,說不定人家師傅……根本就不准他外傳呢?
想到此處,程知節便訕然一笑,擺手說道:“罷了罷了,李三郎,老夫不過是與你開個玩笑而已,不必當真。”
瞧見程知節撤回了話,李靖深吸一口氣,面無表情地說道:“三郎,這件事,還是你自己做主吧。若是你沒意見,交給這老匹夫也無妨。”
雖然李靖與程知節二人,一見面就互相對掐,看起來頗有一種「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的架勢,但李逸也聽出了李靖的話外之意。
並且,若是這太極,能夠讓程知節等戰將的武藝精湛,他日但有敵人來犯,李逸也算是爲大唐立了功。
反正,只要是能夠讓大唐,變得越來越好,李逸心中就十分樂意。
他也沒必要,繼續將太極佔爲己有。
正好,李逸也可以藉此機會,將太極逐步推廣到整個大唐,就算是所有唐人的武藝,不能夠一下子變強,但也足以讓百姓們強身健體。
對整個大唐來說,這是百利而無一害的措舉。
“程叔。”李逸思索了片刻,便對程知節拱手一禮,點頭說道,“三郎這就去將太極圖譜拿來,您稍等片刻。”
扔下這句話,李逸轉身便去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