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黑蟒安保公司來說,只是個抓捕目標人物以及護送貴重物品的任務,實在是太過於小兒科。
如果不是委託這個任務的公司是黑蟒安保公司的合作性VIP客戶,或許黑蟒安保公司根本就不會接應下這麼個看上去絲毫沒有難度、也更沒有太多油水的活兒!
可是現在……
經過了仔細的調查之後,黑蟒安保公司情報部的人員沮喪的彙報了調查結果——早在一個月前,就已經有人在WARGAME資深玩家中發起了這個活動的邀請,而且註明了非頂級玩家不得參與。
這種吊人胃口的模式頓時在WARGAME資深玩家中掀起了一股參賽風暴!
能夠玩得起、而且能夠玩到資深階段的WARGAME玩家大都是有錢有閒的金主,從某種層面上來說,這些人肯花上千美金去訂製一把屬於自己的WARGAME武器,也就更不怕多花幾千美金的機票錢外加參賽費用,從世界各地趕到這麼個幾乎沒有遊戲規則掣肘的國家來玩玩了。
但比賽的籌備者做得很絕,爲了最大限度的保證參賽隊伍的公平競爭,直到參賽前兩小時才用電子郵件通知了所有的參賽者比賽地點在哪裡,而那些早已經按耐不住的媒體則是在參賽前一小時纔得到了通知!
於是,方纔剛剛發生過戰鬥的荒僻小鎮,頓時成了全世界WARGAME玩家的天堂!
至於小鎮中的居民,他們是在一週前由一個始終微笑着的亞裔男子前來協商,以每天每戶人家十五美金的租金租借下了他們的小鎮。
自然,這位好脾氣的亞裔男子還貼心地替他們購買了房屋安全保險,而保險公司則是承諾在房屋受損的情況下會全額進行賠償或修復!
唯一的條件,是所有小鎮上的居民必須守口如瓶,如果有任何一點消息泄露出去的話,那麼所有的合約將不復存在。
所以在黑蟒安保公司途徑這個小鎮前去抓捕目標人物的時候,絲毫也沒覺得這個小鎮有什麼異常的情況。
但在襲擊發生前一天,整個小鎮中的居民猶如蟻穴被淹沒後的螞蟻一般,飛快地從小鎮中消失了……
環環相扣的計劃,加上細節上無微不至的考量,讓黑蟒安保公司只能忍氣吞聲地吃了個癟!
不過還好,儘管目標人物丟失,但貴重物品箱裡面的那幾塊礦石卻依舊讓僱主表現出了足夠的寬容。尤其是在僱主帶來的某個看上去像是書呆子似的人物現場分析了那幾塊礦石之後,僱主那略顯得蒼白的臉上竟然難得地浮現出了一絲絲因爲激動引起的紅暈。
於是,目標人物丟失,也就不再被僱主和黑蟒安保公司提起了……
而在這同時,荊楚鋒一行人,也各自踏上了不同的航空公司的航班,朝着同一個目的地輾轉飛去……
“經過友好協商,總部位於香港的紅龍集團旗下的建築子公司成功地在岡比亞的鐵路建設投標中以較低價格中標!而在此前與之競爭激烈的美國洛克藍建築工業公司,則是出人意料地放棄了與紅龍公司的競爭,轉而將目標投向了位於岡比亞邊境處的一座已經開採了十五年的硫礦。如果不出現意外情況的話,那麼洛克藍建築工業公司將會是第一家在岡比亞涉足礦業開採的……”
巨大的電子屏幕上,一段由CNN播報的電視新聞已經接近了尾聲。
伴隨着一個小巧的遙控器輕輕一按,所有的畫面都從那張巨大的電子屏幕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家電視臺採寫的世界各國旅遊勝地風光的電視節目。
原本關得嚴嚴實實的窗簾也緩緩地被拉開,同時打開的巨大窗戶外,早已經被厚實的玻璃阻擋得不耐煩的海風頓時翻卷着登堂入室。
窗外,是香港的地標性建築物——維多利亞港!
室內巨大的辦公桌後,一個溫和的聲音讓人禁不住要去聯想,擁有這樣一個溫和而慈祥聲音的老人,該是個怎樣溫文爾雅、氣度非凡的學者?抑或,是個飽讀詩書、世情練達的儒商?
但那溫和而又慈祥的聲音說出來的話語內容,卻又能在瞬間摧毀了所有的臆測:“到底是誰出的那麼個畫蛇添足的破主意?全球WARGAME資深玩家大賽?而且你們居然還堂而皇之的參賽了?還拿了個第二名?你是覺得你自己和你手下那些小子們還不夠招人耳目的麼?”
端端正正地坐在那名老者面前的杉木椅子上,荊楚鋒就像是個正在給老師彙報着學習情況的好學生:“當時情況比較複雜,如果分散逃離的話倒不是不可以,但那樣一來讓下面的小兄弟們遭罪受苦,二來也不方便掩飾我們留下的某些痕跡。”
重新打開了那塊巨大的電子屏幕,荊楚鋒熟練地操控着遙控器將畫面調節到了CNN全球娛樂WARGAME專用頻道,指點着那些尚未離開荒僻小鎮的WARGAME玩家說道:“超過兩千人陸陸續續的趕到那個小鎮,然後是每天二十四場、每場半小時,連續一週時間的比賽,同時還允許他們使用煙霧彈和輕量級震盪彈之類的附屬武器。現在就算是任何一個國家的軍事專業資深評估專家,也沒法在那裡找到一絲我們曾經留下的證據了!”
再次關上了那塊巨大的電子屏幕,荊楚鋒輕輕將遙控器放回到了面前的那張巨大的辦公桌上:“兩千個免費的勤雜工,咱們不用也是白不用不是?再加上這次舉辦WARGAME大賽的參賽費和報名費,除了衝抵我們的行動經費之外,我們還差不多賺了幾萬塊呢……”
冷哼一聲,那慈眉善目的老人乜斜着眼睛狠狠地剜了荊楚鋒一眼:“摟草打兔子,你倒是兩不耽誤!行了,也別在我這兒表功請賞了!放你們一週假,適當的讓那些小子們放鬆一下!記住了,別給我惹麻煩!這裡可是香港,是我們自己的地盤!不是你們那砸爛了都不心疼的別人家的柴房!”
恭順地點頭答應着,荊楚鋒順手從衣兜裡摸出了個小巧的、帶有銀橡樹鏤空徽章的雪茄盒子放在了辦公桌上:“給您帶來的手工哈瓦那雪茄,直供英國皇室的品種,您看看合不合適?如果抽着還合適的話,那下回……”
眉頭微微一皺,那慈眉善目的老人沉吟着看了看那個精巧的雪茄盒,再擡眼看了看始終一臉恭順表情的荊楚鋒,猛地冷哼道:“無事獻殷勤!說吧,是不是你手下那些小子們已經惹出是非了?”
尷尬地訕笑着,荊楚鋒仔細地從貼身的口袋中取出了一張被揉皺後又再次整理好的紙條朝着老人遞了過去:“回來的路上,馬凡……是取道法國輾轉回來的。在飛機上偶然看到了幾個官……您也知道,馬凡那小子的嘴和手從來都很欠……”
狠狠地瞪了荊楚鋒一眼,老人接過了荊楚鋒遞過來的紙條掃了一眼之後,順手按下了桌上的通訊器:“通知外聯部,去機場保釋個叫馬凡的人!”
將手中的紙條扔到了一旁的碎紙機中,那慈眉善目的老人禁不住指點着站在辦公桌前一副眼觀鼻、鼻觀心摸樣的荊楚鋒的鼻子氣哼哼地喝道:“你就不能讓你手下那幾個小子給我省省心?每次出去幹活倒是還不錯,可總要拖泥帶水的給弄點麻煩帶回來!我警告你,這是最後一次!”
畢恭畢敬地應承了老人的警告,滿面恭順表情的荊楚鋒輕手輕腳地轉身離開了那間巨大的辦公室,扭頭看着端坐在辦公室外的秘書時,臉上的恭順表情已經徹底的不見了蹤影。
從合體的西裝口袋裡摸出一支皺巴巴的香菸叼在嘴角,荊楚鋒先是朝着已經瞪圓了眼睛、打算提醒自己不能在公衆場合抽菸的秘書做了個鬼臉,轉頭便伸手從秘書的辦公桌上的花瓶裡抽取了兩支剛剛插好的新鮮玫瑰捏在了手中,一搖三晃地朝着電梯口走去。
巨大的辦公大廳裡,所有的工作人員似乎早已經對荊楚鋒的做派司空見慣,都只顧着低頭忙碌着自己手頭的工作。當荊楚鋒晃晃悠悠地走到了電梯口時,兩個戴着墨鏡守衛在電梯口的保安更是直接將腦袋扭向了兩旁,看也不看一臉怪笑朝着電梯走過來的荊楚鋒。
很是無奈地聳了聳肩膀,荊楚鋒伸手在伸手按下電梯旁的鍵鈕時,手中的玫瑰花也神不知鬼不覺地插到了兩名保安的西裝領子上。當兩名保安在荊楚鋒踏進電梯的瞬間驚覺自己竟然成了領口插花的古怪摸樣時,已經關上了大門的電梯裡,傳來了荊楚鋒那怪腔怪調的嬉笑聲:“昨夜東市口,插花引流鶯!酒肉穿腸色刮骨,年輕人,不要太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