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沒想到……
打量着駱笙鳴那雙佈滿了老繭的巴掌,再看看因爲風霜和寒冷侵蝕而變得異常憔悴的面龐,荊楚鋒禁不住暗自嘆息……
都說是不瘋魔不成活兒,可如此瘋魔的代價,卻不是人人都能承受得住的!
像是看出了荊楚鋒心中的想法,駱笙鳴和聲笑道:“有些情報和判斷依據,是永遠也無法在辦公室中得到的。只能是設身處地,才能獲取最精羣的判斷依據源頭!車臣……這地方龍蛇混雜,到還算得上是個睜眼就能看到信息的好地方!”
有些捉狹地朝着荊楚鋒擠了擠眼睛,駱笙鳴就像是個老頑童般嬉笑着:“再加上還能在基地裡做一份兼職,活兒不多,但報酬可不少!基地裡的那些妖孽們,可是經常給我送來些好東西呢!”
像是炫耀般地,駱笙鳴再次從桌子下拖出了個不算太大的個人物品箱,從箱子裡摸出了一個樣式古拙的陶瓷瓶子,朝着荊楚鋒晃了晃:“上等茅臺,現在可是花錢都買不着的好東西!”
擡手製止了駱笙鳴想要打開酒瓶的舉動,荊楚鋒恭敬地朝着駱笙鳴說道:“這酒還是留着老爺子自用好了!外面還有些事情要儘快處理,我……就不多耽擱了!”
理解地點了點頭,駱笙鳴放下了手中的酒瓶,和聲朝着荊楚鋒說道:“那我也不留你了!回去之後,替我告訴老唐,等我做完了這個課題,回去找他打秋風!現如今,他可是出名的大富豪了啊!”
辭別了駱笙鳴,荊楚鋒快步回到了‘兵營’酒館。看着已經聚攏在伊凡諾維奇身邊的幾名僱傭兵,荊楚鋒利落地走到了伊凡諾維奇身邊,壓低了聲音朝着伊凡諾維奇說道:“就是現在,帶上你的人,去鎮子旁邊的加油站,把車加滿油!”
瞪着通紅的眼睛,伊凡諾維奇很是不解地看向了荊楚鋒:“就這樣?然後我們該做些什麼?”
擡起手腕看了看手錶,荊楚鋒扭頭朝着酒吧外走去:“先去加油站等着我,我去辦些私事之後,會去加油站與你們匯合!”
打量着眼前這輛污漬斑駁的豐田皮卡,荊楚鋒很有些無奈地看向了已經過足了酒癮與毒癮的伊凡諾維奇:“這就是你能找到的、喀德羅鎮最好的車?”
無所謂地攤開了巴掌,伊凡諾維奇咕噥着說道:“喀德羅鎮內能找到的最好的車就是這輛!別看外表不怎麼樣,可是跑起來還算得上利索!”
認命地點了點頭,荊楚鋒順手將幾張鈔票扔到了伊凡諾維奇的懷裡:“順着前往格羅茲尼的公路開,速度別太快,在開出一百五十公里後再返回這裡,同時確認道路上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你們的活兒就算是完成了!”
儘管對荊楚鋒的命令很是不解,但伊凡諾維奇卻沒再問什麼,只是聽話地鑽進了駕駛室,駕車朝着格羅茲尼方向緩緩駛去。
目送着那輛豐田皮卡載着幾名僱傭兵離開,荊楚鋒轉身回到了自己那輛已經加滿了油、也對車輛進行了基本保養的重裝卡瑪斯貨車旁,朝着早已經收拾停當的寶力道說道:“等那些僱傭兵回來後,咱們就出發!”
重重地點了點頭,寶力道抓過了一支加裝了雙聯裝彈鼓的AK74自動步槍,利落地拉動了槍栓:“指望那些僱傭兵替我們掃清道路?他們靠得住麼?”
微笑着接過了寶力道手中的那支AK74自動步槍,荊楚鋒一邊關上了槍身上的保險栓,一邊朝着寶力道笑道:“我們不朝着格羅茲尼走!”
驚訝地看着荊楚鋒,寶力道在短暫的驚愕之後,立刻反應了過來:“你是說……走格魯吉亞?”
用眼角瞟着三個在加油站附近偏僻街角轉悠的僱傭兵,荊楚鋒低聲應道:“只要能勾搭出那些車臣叛軍的火氣,怎麼走都行!看見那幾個傢伙了麼?等他們打完電話之後,儘快幹了他們!”
利用手錶的反光面看了看那幾名僱傭兵所處的位置,寶力道側過了身子,從袖釦中抽出了一支伸縮短棍,輕輕地攥在了巨大的巴掌中:“交給我了!”
看着寶力道招呼着布日固德繞到了加油站旁的一個武器攤位上佯裝挑選武器,荊楚鋒慢悠悠地踱着碎步,繞着身邊的重型卡瑪斯貨車溜達起來。時不時的,荊楚鋒還會擡起手腕看看手錶,或是看看通往格羅茲尼方向的道路,像是在等待着什麼一般。
死死地盯住了荊楚鋒,三名穿着雪地迷彩服,肩膀上還掛着一支AK74自動步槍的僱傭兵中,一名身材壯碩得如同樹樁的僱傭兵,慢慢地從懷裡摸出了個衛星電話。
打從荊楚鋒進入喀德羅鎮開始,這幾名僞裝成僱傭兵的車臣叛軍士兵便死死地盯住了荊楚鋒乘坐的這輛重裝卡瑪斯貨車。
——只要盯住前來喀德羅鎮的目標人物,尤其是要確認目標人物離開喀德羅鎮時的去向就好!
如此明確的指令,幾乎讓這幾名車臣叛軍士兵覺得自己產生了不應有的幻聽!
在俄羅斯軍方的大力清剿之下,絕大多數的車臣叛軍只能選擇藏身深山密林、或是那些荒僻得連電都沒有的半原始小村落中。
而留在喀德羅鎮中的車臣叛軍士兵,基本上都是些職業亡命徒。平日裡雖說要藏匿在那些‘一美元’僱傭兵中隱藏形跡,但動起手來,卻都是些危險性極高、甚至是不死不休的賣命勾當!
相比之下,盯梢的活兒雖說簡單,但卻是那些車臣叛軍士兵們相對生疏的活計。
在看到了荊楚鋒唱唸做打的全部套路之後,三名車臣叛軍士兵已然在腦海中確定了荊楚鋒將會在接到前方道路安全的訊號後,駕車返回格羅茲尼。
用戴着厚厚保暖手套的手指按下了電話上早已設置好的快捷鍵,那名壯碩得猶如樹樁般的僱傭兵在電話接通後,迫不及待地朝着電話壓低了聲音說道:“目標僱傭了幾名僱傭兵在前方探路,方向是返回格羅茲尼的……”
還沒等那名車臣叛軍士兵說完,耳畔猛然響起的沉悶風聲,頓時讓那名叛軍士兵猛地栽倒在地上。
近距離內的短促出擊,讓三名只顧盯着荊楚鋒的車臣叛軍士兵完全沒有了躲避攻擊的反應時間。短短的幾秒鐘時間裡,寶力道手中的伸縮短棍已經輕鬆地將兩名車臣叛軍士兵打得腦漿迸裂!
而另一名叛軍士兵也沒能落得輕鬆,雖說布日固德的力量比寶力道小了不少,但豐富的近身搏殺經驗,卻讓布日固德恰到好處地彌補了力量不足所帶來的影響。
看着在布日固德懷中不斷掙扎扭動的那名車臣叛軍士兵,寶力道無奈地搖了搖頭,唉聲嘆息道:“布日固德……你就不能換個別的武器麼?每次都像是個姑娘家一樣,用那麼個細細的小玩意作爲武器……”
感受着懷中的僱傭兵已經開始了有節律的抽搐,布日固德輕輕地鬆開了抓在手中的那根細小的鋼絲:“這東西比較好隱藏!你瞧……”
只是稍微放鬆了些氣力,原本繃緊的鋼絲立刻收縮到了最短的距離。當布日固德完全鬆手之後,方纔那根鋼絲早已經不見了蹤影,在布日固德手心中,赫然是一串沉甸甸的鋼質念珠。
幾步搶到了寶力道身邊,荊楚鋒一邊示意寶力道與布日固德趕緊將那幾名車臣叛軍士兵的屍體挪開,一邊撿起了那名車臣叛軍士兵掉落在雪地上的電話,朝着電話沉聲說道:“或許您會樂意猜猜看,我們到底會朝着哪兒走?”
電話那端的聲音明顯的猶豫了片刻,方纔冷着聲音應道:“您是誰?”
飛快地從口袋裡摸出了另一個手機,荊楚鋒一邊將早已經連接在手機上的數據線在兩臺手機中進行了對接,一邊沉聲說道:“您應該知道我是誰,不是麼?在我剛剛抵達格羅茲尼的時候,拉木贊.斯塔夫羅波爾就應該告訴過您有關我的事情!這都好幾天了,難道他就沒有再聯繫您麼?還有米哈伊爾.比哈諾維奇,土耳其浴室中的蒸汽和好酒,他還能享受麼?或許……他的運氣真有那麼不錯,能逃脫‘羅斯’特種部隊的追剿?”
不等電話那頭的冰冷聲音回話,荊楚鋒已經奚落地冷笑起來:“看來您算不上一名合適的領導者,就連一羣烏合之衆,您也沒法好好的統御!我可以坦率的告訴您,我這就要踏上回程的道路,而您在半途中爲我準備的伏擊,恐怕派不上用場了!”
似乎是有些惱火,那個冰冷的聲音在荊楚鋒話音剛落時,已經飛快地接上了話頭:“您……是在挑釁我麼?”
誇張地冷笑了幾聲,荊楚鋒一邊偷眼瞄着另一臺手機上飛速閃動着的數字與字母,一邊懶洋洋地冷笑道:“那又怎麼樣?想要壞我的生意,恐怕您還沒有那個實力!瞧瞧看,您在格羅茲尼的兩名手下,您不是也沒能保住他們麼?您甚至還想透過其他的中間人,與我的企業進行下一次交易?T99主戰坦克的原型機?看在老天的份上,如果您手頭有那樣的好東西,您還會像一隻被貓嚇破膽的耗子一般,只能藏在沒人的地方發出叫聲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