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安全屋中的所有特工頓時亂了套,除了依舊抓着電話站在安全屋最中央的蘇小蘇,幾乎每個特工都伸手抓向了離自己最近的防毒面具!
早在1987年,全球聞名的以色列特工組織摩薩德,就曾經在南美的某個小國家用同樣的手法成功的進行了一次復仇式暗殺——一名躲避到南美的前納粹軍官在接到一份包裝精美的聖誕禮物後打開了它,從中爆裂開來的氰化鉀粉末噴濺到了整個屋子裡,將那名前納粹軍官和前來跟他一起度過聖誕節的另外三名前納粹軍官一起毒死在房間裡!
天知道,這漫天飛舞的白色粉末會是什麼?
氰化物?
或者會是……炭疽芽孢?
冷冷地看着手下的特工狼奔犬突地搶着把防毒面具扣到自己臉上,再慌不迭地衝進寬敞的衛生間裡搶奪化學戰防禦儲備包,有兩個特工甚至一把按下了具有三防設施的最終避難所的大門按鈕,蘇小蘇幾乎要把牙關咬碎地狠狠朝着山寨手機的話筒吼道:“荊楚鋒先生,我始終認爲您的童年是不是受過什麼刺激?家庭暴力還是同性性侵?以至於您每次都用這種上不得檯面的孩子玩意來戲弄別人,從而滿足您的某些心理需求?”
電話那段,荊楚鋒那溫和如舊的倫敦腔英語依舊慢條斯理:“哦……即使不喜歡我送給您和您屬下的禮物,我想您也不至於如此惱怒吧?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您有朋友上門拜訪了!很高興與您通話,衷心希望您在警察局裡待着的時光不會太過無聊……”
幾乎就在山寨手機裡傳來的忙音響起的瞬間,安全屋的大門轟然倒下!
隨着一顆震盪彈的投入,被巨大的轟鳴聲與炫目的強光刺激得癱軟在地的蘇小蘇,只是隱隱約約地聽見了幾聲大吼:“SWAT!全部趴下!把你的手放在我看得見的地方……”
“警方在獲得準確線報後,於維多利亞港口一處民居內抓獲十數名外籍男女,並起獲一批危險軍火及毒品。涉案男女在被帶回警局接受偵訊前均用黑布袋矇住頭面……”
懶洋洋地靠在酒店的沙發上,看着眼前的電視機播出着香港實時新聞中一衆MI6特工被香港特警隊押上警車的畫面,荊楚鋒的嘴角不禁浮現出了一絲捉挾的微笑。
這個蘇小蘇還真是陰魂不散,剛剛在岡比亞吃了個悶虧,立刻就追到香港來想要找回場子,還真是個壞脾氣的孩子啊……
一間裝滿了武器彈藥和各種見不得光的小玩意的安全屋,外帶着那個大得有些過分的山寨手機中塞着的五十克純度極高的可卡因,再加上滿屋子裡到處都是的可卡因粉末……
涉槍、涉毒,以及那些可能存在於任何一個辦案警察腦中的聚衆吸毒的情節,再加上蘇小蘇和她身邊那些特工的身份被曝光,這些已經足夠讓蘇小蘇和她手下的MI6特工們暫時消停幾天了。
而接下來的,便是自己即將面對的下一單業務。
舒展着四肢,荊楚鋒伸手抓起了酒店電話撥打了另外一個房間的號碼:“馬凡,五分鐘內叫上其他人到我房間來,我們該看看下一單活兒的業務背景了。”
電話那端,馬凡的聲音顯得很是無可奈何:“不是有一週假期麼?我們就不能休息幾天之後再……”
微笑着換了一隻手抓着電話聽筒,荊楚鋒嘴角的捉挾笑意更加的濃厚:“就打消了你今晚去蘭桂坊獵豔的心思吧?有一週時間做計劃和準備,總好過倉促上陣、事事都要急就章的好!”
就像是被什麼東西卡住了喉嚨,馬凡吭哧了好一會,才啞着嗓子叫道:“你……你怎麼知道我今晚上想去蘭桂坊?”
抓起了面前茶几上酒店贈送的水果盤,荊楚鋒隨手挑了顆葡萄扔到了口中:“下午五點,你在浴室接的電話,還有浴缸放水的聲音,再加上你老早就說過今晚不會一起吃晚飯,你平時的表現也不像是個愛乾淨的好孩子。哦……你在回酒店的途中,從路邊的報攤上取了三張蘭桂坊裡酒吧的名片卡,如果這一切還不能說明你今晚上想去蘭桂坊的話,那麼請你告訴我,爲什麼你會在離開酒吧後去超市買菸的時候順手買了盒避孕套?別否認,你口袋裡的港幣都是二十一張的,如果你只買了盒煙,那麼找回來的零錢不會是那個數目!”
沉默了半晌,幾乎就在荊楚鋒認爲馬凡已經扔下聽筒朝着自己的房間走過來時,聽筒裡再次傳來馬凡那鬱悶至極的聲音:“頭兒,你就不覺得你一天到晚的這麼琢磨人,是件很費力不討好的事情麼?”
鳳凰港,這個在哥倫比亞的地圖上幾乎都找不到的、僅僅擁有一座中型綠寶石礦的內陸港口,幾乎是在一夜之間,成爲了哥倫比亞所有沒內陸港口中外國人出入最爲頻繁的港口之一!
作爲拉美地區最大的煤炭資源佔有國,同時也是世界第一的綠寶石儲量國、世界第二的鮮花出口、世界第三的香蕉和咖啡出口國,哥倫比亞商機無限。
但與此同時,哥倫比亞那糟糕的治安條件,卻也讓不少國家的淘金者們望而生畏!
高達百分之十的失業人口率讓大部分哥倫比亞的城市處於動盪不安中,而曾經在哥倫比亞雄踞一方的準軍事組織‘聯合自衛軍’,雖說在哥倫比亞政府所推行的民主安全政策下被慢慢遣散、不復往日風光,但潛藏在深山老林中的殘渣餘孽們卻也從來都不肯安靜下來。
就像是在哥倫比亞最大的煤礦之一Drummond,已經有好幾家外國企業的僱員被哥倫比亞聯合自衛軍的餘孽所綁架,進而勒索鉅額贖金。
而鳳凰港,作爲一個連哥倫比亞國民都未必人人知曉的地方,卻被大多數的綁架集團定爲了人質與贖金的交接地區。
崇山峻嶺之間的內陸港口、只有狹窄的河道與一條破爛的公路與外界相通,蹩腳的通訊條件,再加上當地原住民與綁架集團間那千絲萬縷的聯繫……
還能有比這更完美的綁架者天堂麼?
於是在鳳凰港這樣的幾乎要被世人所遺忘的小城市裡,大量在格哥倫比亞的其他小城市中難得一見的外國人扎堆聚在了一起,將當地僅有的幾家小旅館擠得滿滿當當!
同樣的,除了被爆滿的上客率樂得喜笑顏開的旅館老闆之外,那些在街頭巷尾四處亂跑着的小孩子們也興奮異常。
替人傳遞一次口信,十美元。
替人傳遞一張紙條,二十美元。
帶路,城區內二十美元,城區外議價。
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所以在每次有長途客車跌跌撞撞地開進鳳凰港的汽車站時,一羣已經對各國簡單的問候語以及討價還價無師自通了的孩子會一窩蜂地包圍了那輛尚未挺穩的汽車,朝着沒一個從汽車上下來的人大喊大叫地兜售自己的技能。
好不容易地,荊楚鋒才從一羣朝着自己用日語大叫不休的孩子中間擠了出來。如果不是自己在某些方面的靈敏感知,恐怕自己的錢包和手機就不會有那麼好運氣的與自己一起突出重圍了。
再次拍打開一個視圖用舊帽子遮掩住自己的視線後順手掏兜的孩子伸出的髒手,荊楚鋒打量着汽車站前那個鐵質的、懸掛着朗姆酒瓶子與裸女圖案招牌的旅館,深深地嘆了口氣……
到今天爲止,被綁架的兩名中國籍工程師已經被一羣自稱‘自由鬥士’的非法武裝扣押了十五天。
從前期與非法武裝談判的專家那裡反饋來的信息表明,這羣所謂的自由鬥士壓根就是一羣見財起意的烏合之衆。甚至在綁架之後,所謂的自由鬥士們都沒弄清楚被綁的兩名工程師到底是中國人還是日本人,以至於在展開談判的時候,接通了電話的綁匪聯絡人一張嘴就是一句——我們只接受美金,不要日元!日元不值錢,不要日元……
但這羣烏合之衆之中的核心人員卻是幾個原本在聯合自衛軍中擔任過軍官的人物,跟哥倫比亞政府軍也當面鑼對面鼓的打過不少仗,似乎也沒怎麼吃虧?
尤其是在一名被綁架的英國人質企圖逃離之後,這羣綁匪中的首領似乎想要殺雞儆猴一般,竟然當着不少人質的面砍下了那名英國人質的左手,血淋淋地釘在了關押人質的牢房前!
也就在那支血淋淋的巴掌下面,是整整齊齊碼放着的十枚155榴彈炮的炮彈,兩個接駁了遙控觸發引信的引爆器被時刻掌握在兩個綁匪中的核心人物手中。稍有風吹草動,那些被引爆的炮彈足夠讓所有的人質在瞬間被炸成分子狀態!
所有這一切信息,都被綁架者用一架DV拍攝下來,再送到了被綁架者一方的談判代表手中,以示威脅與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