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花果山,不多時,遠遠便見到一座小鎮。
小鎮入口之處,三個古體紅色大字分明有力:玉龍鎮。
小鎮的後面,三座大山並立而倚,便是玉龍山了。
孫心兒快步進了鎮。鎮裡的人都穿着碩長的青袍,束着高高的髮髻,無論是老年人還是中年人,都是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
這裡的人長年緊鄰着玉龍觀,普通人都學習道法,久而久之,個個都成了道士。
孫心兒隨便找了一個人,打聽玉龍觀怎麼走。
那人指了指前方最中間的那座大山:“順着鎮子裡的路一直走,上了山,半柱香的功夫就到。”
孫心兒道了謝,沿着鎮裡的小路,徑直向山上走去。
到了半山腰,孫心兒一擡頭,一座氣勢恢宏、雄偉壯觀的道觀,出現在眼前。
墨青色的大門,透出一股千年蒼桑的韻味。
孫心兒走到門前,心中懷着崇敬,伸手拍了拍大門。
“吱呀”一聲,似乎發自遠古的聲音,兩扇碩大的木門,緩緩打開。
一個身着青衫的年輕道士,走了出來,看着孫心兒。
“這位道長,我乃是受青眉道長所託,前來將一樣東西交於玉龍道長。”孫心兒畢恭畢敬的說到。
聽到青眉的名頭,年輕道士不敢怠慢,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將孫心兒讓進道觀之內。
跟着年輕道士,孫心兒走進前院,青石鋪就的地面上,聳立着一座玉石雕就的巨龍,栩栩如生,霸氣叢生。
這便是玉龍觀圖騰:玉龍。
穿過前院,孫心兒走進一座宏大的殿堂內。
高高的臺階之上,落有一座青臺,一個白髮垂腰,高冠長袍的道長站在青臺上面。
一見之下,孫心兒頓時覺得此人氣宇不凡,真正是鶴髮童顏、仙風道骨。
這便是玉龍道長吧。
引路的小道士上前稟報之後,玉龍悠悠開口說到:“青眉託你而來,他人呢?”
孫心兒沉聲到:“青眉道長力戰黑土怪,中計而死。”
“什麼?青眉死了?”包括玉龍在內,大廳裡所有的道士都是大吃一驚。
“青眉道行不淺,按理說不應敗於黑土之手。”玉龍一臉凝重。
“黑土詭計多端,使出虛招迷惑了青眉大師,其後卻藏着一把陰風劍,青眉道長,便是被這劍所傷,最終魂消魄散。”孫心兒把背後的陰風劍取了下來,呈給玉龍。
玉龍拿起陰風劍,點點頭:“那黑土怪最後怎麼樣了?”
“青眉道長將畢生所學全部傳了給我,我出洞後,將黑土斬殺於噬佛洞旁。”
“哦?青眉將畢生道法傳了給你?”玉龍子擡起頭。
孫心兒重重的點了點頭:“一日爲師,終生爲師,青眉道長便是我的師父了。”
“哦?”玉龍輕輕應了一聲,忽然擡起手,按住孫心兒的肩膀。
登時一股大力自肩膀上襲來。
玉龍這是要試自己的功夫?
孫心兒不敢大意,渾身青光微現,真氣流轉,立時將肩膀上的大力封得死死的。
玉龍終於滿意的點了點頭:“好,不愧是青眉臨終託付的弟子,小小年紀,如此短的時間,竟突破了“無極”的境界。”
玉龍此話一出,大廳裡立刻譁然一片。
瞧孫心兒的年紀,不過十七八歲的光景,況且他之前並不是玉龍觀的弟子,竟然將玉龍觀的功夫練到了無極的境界。就憑此這一點,比起大廳裡年輕一輩的弟子,已經是鶴立雞羣、無人能比了。
“既然是青眉臨終託付,那你就算我玉龍觀弟子了,須行入道之禮。”玉龍說到。
孫心兒剛要開口,將青眉託付他交給玉龍子《黑暗魔神錄》的事情說出來,玉龍招了招手:“長風,秋落,你們帶他去行入道之禮,以後他就是我玉龍觀弟子了,你們要以同門師兄弟相稱,好好愛護他。”
被叫做長風、秋落的兩個小道士應了一聲,然後走到孫心兒面前:“孫師弟,咱們去行入道之禮吧。”
孫心兒正欲開口,玉龍又說到:“馬上召集所有長老,到觀心堂開長老會,共同商量應對北極捨生的事宜。”
說完話,玉龍便轉過頭,從側門走了出去。
孫心兒看着玉龍的背影,青眉臨終之前,囑咐他將《黑暗魔神錄》親手交給掌門人,現下玉龍子似乎另有要事,匆匆離去。
不過既然已經入了玉龍觀,隨時都可以見到掌門人,也不急於這一時。
思忖之下,孫心兒轉過頭,跟着長風、秋落走了出去。
行入道之禮的地方在淨心閣,孫心兒跟着兩個小道士,一邊走着,一邊看着兩旁的道觀閣樓。
道家的建築風格,與佛家迥然不同,更講究歸於自然、天人合一的意境。
孫心兒想起方纔玉龍子說到開長老會的事,似乎說到一個什麼北極捨生,這名字聽起來極像某種厲害的妖孽。
孫心兒開口問到:“兩位師兄,方纔掌門人說到什麼北極捨生,是什麼東西?”
長風、秋落對視了一眼,均是一臉愁色。
“上月初八,山上忽然來了一個白衣女子,說是要借觀裡的《黑暗魔神錄》一用,掌門人不同意,那女子便出手廢了兩了小師弟,掌門人出手,卻仍舊奈何不得那女子。”長風想起當時情形,唏噓不已。
《黑暗魔神錄》?孫心兒一聽這三個字,心中立時警覺起來,這本經書,現在分明就在自己懷中。
“那女子爲何要《黑暗魔神錄》?”孫心兒問到。
“《黑暗魔神錄》原本並非我道中之物,是青眉師叔外出雲遊之時,無意中所得。那經書中記載了一種極厲害的法術,若是修練到家,可毀天滅地,故名曰《黑暗魔神錄》。”秋落一臉認真的說到。
“我聽青眉師叔說過,那《黑暗魔神錄》內藏魔道,不適合正派人士修煉,即使修煉,其成就也十分有限;但若是魔道妖孽修煉,其威力便會十倍百倍的增加。因此,青眉師叔拿到《黑暗魔神錄》之後,便將它收藏在我派之中,以防流於江湖,爲妖孽所得。”長風繼續說到。
孫心兒點點頭:“想來,那女子定是妖孽,她要這《黑暗魔神錄》,自然是要增加自己的道行。”
這時,長風與秋落看了看周圍,將手放在嘴邊,悄然說到:“那白衣女子與掌門人激鬥了三日天夜,未分勝負,此後那女子便消失了。我聽諸位師叔說,那白衣女子已經化成了玉龍觀的一個弟子,此下就隱藏在觀中。”
“哦?”聽到這裡,孫心兒心中驚訝。
那白衣女子既然隱藏在道觀之中,必定是爲了秘密查尋《黑暗魔神錄》。這道觀之中,看似平和淡靜,實則兇險無比。
“以掌門人的修爲,竟也無法查出那女子?”孫心兒問到。
“那女子乃是北極捨生,道行極高,不在掌門人之下,又用某種不知名的秘法化形成了我派中道士,掌門人數次以真氣查驗所有弟子,都沒有發現任何異常。”長風嘆着氣說到。
孫心兒內心思忖,這《黑暗魔神錄》就在自己身上,除非親手交於掌門人,否則絕不能讓人知曉。這道觀之中,人人自危,互相之間,已然不盡信任。
擡頭望了望前面帶路的兩人,孫心兒暗道:在見到掌門人,親手交給他《黑暗魔神錄》之前,絕口不提此事。
正思忖間,一座尖頂的閣樓出現在眼前。
正門之上,黑色楷體寫着三個大字:淨心閣。
進入淨心閣之後,長風拿出一套衣冠,遞給孫心兒:“穿上這道袍,戴上這髮髻,就是我派中人了。”
孫心兒接過衣冠,將身上的衣衫換下,鄭重的穿了起來。
秋落拿出一本薄薄的經書,說到:“這經書乃是我玉龍觀入道時所修習的《道經》,裡面記載了道家各個學派的宗旨。”
孫心兒接過《道經》,點點頭:“我自當用心研習。”
長風指着廳堂中央的一座巨型雕像:“這便我玉龍觀的創派道祖,無極老祖。你穿好衣冠,對着老祖跪拜吧。”
孫心兒依言整好衣冠,對着無極老祖跪了下來,“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
“好了,入道之禮就算行完了。”長風笑着說到。
孫心兒站起身,也笑着說到:“長風師兄、秋落師兄,今後咱們就是同門師兄弟了,師弟孫心兒還要靠你們多多照顧。”
“都是同門師兄弟了,無須客氣。”秋落笑道。
三人相視而笑,一時之間,孫心兒竟有了當年在天龍寺,與悟淨、悟能在一起生活的感覺。
內心感慨,澎湃不已。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鐘聲。
“不好,是警鐘,有妖孽。”秋落臉色一變。
三人走到門口,外面的衆多弟子正衝着後堂的方向急奔而去。
好不容易拉住一個急奔的道士,長風問到:“這位師兄,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被拉住的道士急急說到:“掌門人被北極捨生所傷,現在長老們正在聯手抵禦那妖孽。”
“啊?掌門人不是跟九大長老商量事宜,怎會被北極捨生被傷?”長風臉色一變。
那道士面色一黯,說到:“其中一個長老,便是北極捨生。”
三人齊齊面色一變。
孫心兒訝然到:“那捨生竟如此厲害,竟能化成一位長老的模樣,那被替代的長老,怕是凶多吉少。”
長風拉了拉孫心兒的衣袖:“咱們快去看看吧。”
三個人朝着觀心堂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