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彪形大漢名叫樸一刀,乃是城東有名的屠戶,一身橫肉,力大無窮,兩年前拜了城外龍牙洞裡的苦力仙爲師傅,從此有了倚仗,儼然成了城東一霸,凡是在城東開商鋪的店家,都要給他交人頭稅。掌管城東的隸官,收了他的收處,對他的所做所爲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有了官府的縱容,樸一刀更加囂張,橫行無忌,欺男霸女,凡遇到年輕貌美的姑娘,定要搶擄回家,強迫作妾。
此時,那樸一刀看着小白那清雅如水的俊俏模樣,眼睛裡如同塞了燒紅的火炭,差一點就要濺出火星來。
“媽的,我現在就去一刀將那小道士殺了,把那美人兒搶來作妻妾。”樸一刀拿起剁肉用的闊刀,擡腳就向外走。
“三弟不可魯莽,那女子貌若天仙,必不是尋常人,那道士步伐沉穩,鎮定自若,想必修爲也不低,依我看,一個美人,一個道士,不似兄妹,也不像夫妻,此事不合情理,其中必有蹊蹺。”旁邊一個長鬚的中年人,緩緩開口說到。
聽到那中年人的話,樸一刀停下腳步,急聲說到:“二哥,其它的我統統不管,我只要那美人兒。”
“動手時注意點,必要時我會出手。”中年人嘆了一口氣,徐徐說到。
聽到中年人的話,樸一刀大喜,說到:“多謝二哥,不過,依我看,那小道士如繡花枕頭,經不過我一刀,哈哈。”
說着話,樸一刀走出豬肉鋪,徑直向小白和孫心兒走去。
孫心兒牽着馬繩,正走着,忽聽身後小白驚呼一聲。回過頭去,只見一個彪形大漢,一把將小白從馬背上扯了下來。
孫心兒搶先一步,伸手去拉小白,忽然一道勁風夾雜着凌厲的殺氣,迎面襲來。孫心兒不得不猛然仰頭,躲過刀鋒,一面闊刀從面前狠狠的劃過。
慢了一步,小白便被那樸一刀拽下馬背,狠狠的摟在懷裡。
樸一刀一臉垂涎的看着小白,淫邪的笑着,說到:“果然是天仙一般的美人兒,到了我樸記肉鋪,我讓你做大房。”
小白驚嚇之下,看着樸一刀那惡狠狠的大臉,渾身的虛弱感更加強烈。身體軟軟的難以站立。
摟着懷裡柔弱無骨的小白,那樸一刀的慾望更加強烈,雙眼如同發情的獅子一般,盯着小白,似乎要張開嘴一口將小白吞進肚裡。
“放開她。”孫心兒躲過一刀,回過神來,冷冷的說到。
“哼哼。”樸一刀擡起頭,看着孫心兒,“不知死活的小道士,你現在跪在地上,給爺爺磕一百個響頭,我今日便饒你一命。不然的話,我將你剁成肉醬,一塊一塊的餵了狗。”
孫心兒不答話,反手一掌,一記摩訶指攻出,一道金光倏然打在樸一刀手裡的那柄闊刀上,只聽“叮”的一聲,那闊刀脫手而出,倒飛出數丈遠,插在臨街商鋪的木頭柱子上面。
樸一刀也被這一道大力擊得向後倒去,手一鬆,小白便要摔倒。
孫心兒快步上前,伸手接過小白。
那樸一刀“蹬蹬蹬”的退了十幾步,方纔站穩腳跟。
小白受了驚嚇,身體孱弱,已然難以自立,就勢軟軟的倒在孫心兒的懷裡。
不遠處的樸一刀,好不容易穩住了身形,面色一變,咬着牙說到:“好個厲害的臭道士,敢跟你樸爺爺動手,今日休想出了這長安城。”
小白靠在孫心兒的脖頸邊,吐氣如蘭,衝着孫心兒的耳朵,虛弱的說到:“這個人非禮我,殺了他。”
孫心兒皺了皺眉,心道:這彪形大漢恃強凌弱,固然可憎,但還罪不至死。能饒他一命便饒他一命。
心裡嘀咕,嘴上卻沒吭氣,孫心兒只是冷冷的看着樸一刀。
此時,那樸一刀仰頭向天,雙臂張開,惡狠狠的說到:“哼,嚐嚐我的天罰之力。”
只見一道道白色閃電,自半空中劈了下來,劈在樸一刀的雙臂之上。不一會兒,那樸一刀雙臂便散發出一層瑩瑩的光芒。
瞧這情形,似乎那大漢,使用了不知什麼樣的法術,竟能吸收天地之能。
小白苦笑一下,輕輕說到:“原來是苦力仙那個小雜種教出的好徒弟。待我真身回覆,我要讓他嚐嚐萬魂噬咬的滋味,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孫心兒聽着小白喃喃而語,只當她受了驚嚇,胡言亂語,左手抱着她,微微用了點力,將她抱得更緊了一些。
如此,小白的臉頰便貼在了孫心兒的脖頸上。孫心兒只感到脖頸處一塊滑滑的溫軟,一陣沁人的幽香撲進鼻子裡,他本是少年人,如此與一個少女親密接觸,禁不住有些心猿意馬。
此時,那樸一刀邁着大步,衝兩人走了過來。
收了收心思,孫心兒將小白散亂的秀髮摟了摟,繼續冷冷的看着樸一刀。
走到距離兩人三丈之時,樸一刀忽然一聲大吼,雙臂一合,一道白光如裂開的閃電一般,發着“劈啪”的響聲,衝孫心兒攻來。
孫心兒隨手一掌,迎了上去,正是那“大雷音掌”。
轟然一聲,飛沙走石。
待灰塵散去,衆人方纔看清,孫心兒仍然立在當地,那樸一刀,卻已不知蹤影。
大雷音掌乃是天龍寺至高武學,孫心兒精修《摩訶心經》,雖只用了五成功力,但放眼天下,能接得下這一掌的,已寥寥無幾。
樸一刀跟從苦力仙爲徒,雖說天生神力,但真正的功法,卻是三腳貓的功夫。
此時,眼尖的人終於發現,那西南邊城牆跟,樸一刀一身灰土,正倒在那裡。
“這位道長好俊的功夫,不知師從何門?”樸記肉鋪裡一直沒有說話的中年人,此時開口說到。
孫心兒看着那中年人,冷冷說到:“在下是玉龍觀的弟子。”
“哦?”中年人愣了一下。
玉龍觀是中土三大門派之上,其內高手數不勝數,若是結下這個樑子,將來必有麻煩。
“原來是玉龍觀的道長,失敬失敬,我那三弟不懂禮數,行事魯莽,還望道長見諒。眼下他也受了傷,就請道長饒過他吧。”中年人作了一揖,面笑肉不笑的說到。
孫心兒看了看倒在城牆跟的樸一刀,回了一禮,沒有吭氣。
小白卻在耳邊幽幽的說到:“殺了他。”
孫心兒皺了皺眉頭,看了中年人一眼,一手摟着小白,牽過白龍馬,將小白慢慢扶了上去,牽了馬繩,就此轉身離去。
小白伏在馬背上,低聲說到:“你不殺他,遲早會被他所害。”
孫心兒不以爲然:“他中了我的大雷音掌,一時半會難以恢復。他受此挫折,想必會引以爲戒,不敢再以身試險。”
小白苦笑一下:“你天性善良,便認爲天下人都是如此善良。遲早,你要吃苦頭的。”
孫心兒仍然不吭氣,只是牽着馬繩,往前走去。
兩人尋了客棧,安置好了白龍。
孫心兒問掌櫃的要兩間客房,旁邊小白卻說到:“要一間就好了。”孫心兒扭過頭,看着小白。
一對男女,不是夫婦,怎可住一間房?
小白苦笑到:“我這個樣子,一個人住一間房,你放心得下嗎?若是那屠戶半夜潛進來,將我擄走怎麼辦?若是這客棧中,還有別的歹人,見我貌美,起了歹意,又該怎麼辦?”
孫心兒皺了皺眉頭,他心思單純,倒是沒想這麼多。
無奈之下,孫心兒只好擡起頭,衝着掌櫃的說到:“一間客房。”
小白靠着孫心兒的肩膀,清雅如水的面容,嫣然一笑,似乎頗爲歡喜。
掌櫃的眼睛一瞥,無意中瞧見小白那絕美的容貌,不禁呆了一呆,心中罵到:“這狐狸精,竟生得如此嬌媚,就憑這眼神,不知要讓多少男人惦記。”
孫心兒付了押金,扶着小白上了樓,進了客房。
將小白慢慢放在牀上,又替她蓋好被子,孫心兒方纔走到牆角處,坐了下來,雙手捏了個指訣,慢慢修煉起來。
小白躺在牀上,雖說身上舒服了一些,但眼見孫心兒對自己不理不睬,只是自顧自的去修煉,心中有些惱怒,故意掀開被子,堵氣的說到:“這被子一點也不舒服,讓小二給換一個來。”
孫心兒站起身,走到牀邊,用手拿住被子一角,來回撮了撮。
細軟順滑,溫暖如棉,沒感到有什麼不舒服。
皺了皺眉頭,孫心兒看着小白,說到:“這被子挺好,比我在天龍寺蓋的被子好多了,怎麼會不舒服?”
小白看着天花板,只是冷聲說到:“反正就是不舒服。”
孫心兒無奈之下,只好拿起被子,準備站起身,喚小二給換一個。
此時,小白忽然又用手抓住被子,看着孫心兒,說到:“不用換了,不舒服就不舒服了,只是,夜裡我會冷,你,你,你……”
她連說了三個你,竟臉頰緋紅,說不下去了。
孫心兒奇怪的看着她,說到:“我怎麼了?”
小白咬着牙:“你得抱着我,我才能睡得着。”
孫心兒的臉,一下子漲得跟豬肝一樣,嘴裡結巴着說到:“那,那怎麼能行,男,男女授受不親,你,我,你……”
小白一臉嗔怒的看着孫心兒:“你若是不抱着我,夜裡我會凍死的。”
“啊?”孫心兒半張着嘴,看着小白,再也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