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一路小跑,來到觀心堂門口。
這時,忽然一陣妖嬈的笑聲傳了出來:“哼,玉龍觀枉爲東土三大門派之一,便只有這點本事嗎?你們八個長老,個個都是不惑的年紀,欺負我一個年方二八的姑娘,傳出去不怕人恥笑嗎?再者,就算你們聯手,怕也擋不住我。”
一陣徹骨的寒意從觀心堂的大門裡傳了出來。
孫心兒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趕忙運功抵禦這股寒意。
緊接着,一片白紗似的影子,從觀心堂裡飄了出來。
孫心兒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個面容白皙的絕色女子。那女子掛着一臉淺淺的笑,低下頭認真的看了孫心兒一眼。
孫心兒內心一個激靈,這便是北極捨生?
本能的擡起手,打出一招大雷音掌。
一道碩大的掌影,拍向那女子。
“哎喲!好俊的功夫。”白衣女子驚呼了一聲,伸出纖纖玉手,輕輕擊出一掌。
“噼啪”一聲,大雷音掌似乎遇到了強烈的阻礙,拍在半空中竟再也無法前進一步。一道道白色的絲線,纏繞在大雷音掌上,越箍越緊,最後竟將一個碩大的掌影,絞得七零八碎,金光逐漸暗淡,掌影逐漸消彌。
孫心兒內心又是一驚,這北極捨生的道行,果然精深。自己這一記大雷音掌,用了六成功力,就算在天龍寺,能接得下的也僅有寥寥幾人,這北極捨生竟輕描淡寫的便化解了。
這時,北極捨生說到:“想不到,你一個才入道的弟子,便有這等功夫。罷了,本姑娘沒時間跟你們糾纏。玉龍子,你中了我的捨生之毒,七七四十九日沒有解藥,便要凍成千年冰屍,想要解藥,就拿《黑暗魔神錄》來換吧。”
話音越來越遠,片刻間,北極捨生的身影,已消失在天際。
好快的速度!孫心兒一聲驚歎。
看着北極捨生消失之後,孫心兒轉過身,衝進淨心堂。
堂內中間的空地上,八位長老圍着玉龍子。
孫心兒湊近一看,玉龍子端坐在地上,一臉寒霜,緊閉雙眼,頭髮和眉毛上已經結了一溜冰渣,身上的道袍也似乎已經變硬。
一股股寒氣,從玉龍身上散發出來,令周圍的人感到一陣顫慄。
八大長老之首的無爲長老嘆了一口氣,悠悠說到:“千算萬算,沒有算到那畜生竟將無覺長老害了,又化形變成他,趁掌門人不防,下了毒手。”
旁邊的無修長老說到:“眼下最要緊的,是如何解這捨生之毒,救掌門人。”
“這捨生之毒,是極苦極寒的毒性,要解之,需得極陽極熱之物。”無爲說到。
衆人一時無計可施,沉默不語。
位列第三的無成長老,似乎想起來什麼,說到:“是了,我依稀記得,《華錄經》裡記載有解捨生之毒的方法,需用神天鼎,熬製冰雪玫瑰七日,便可成解藥。”
衆人面色一喜,不約而同擡起頭。
“這兩樣東西,都不易得到。那神天鼎,是青龍教鎮教之寶,不會輕易外借;不過咱們派人去求,誠心誠意,也未必不會借給咱們;至於那冰雪玫瑰,傳說只有北極龍窟中有。”無爲說到。
聽到無爲的話,衆人面色一黯。
看到這般景象,孫心兒內心也在思忖,掌門人昏迷不醒,無法將《黑暗魔神錄》親手交與他。現在如果貿然拿出手,只怕又引來那北極捨生,若讓那畜生把經書奪走,無法完成青眉道長的遺願,有違師命,那可是大大的罪惡。
想到此處,孫心兒咬了咬牙,開口問到:“那北極龍窟在什麼地方?”
衆人一怔,紛紛轉過頭看向孫心兒。
無爲說到:“自中土一路往北,翻山越嶺,馬不停蹄,整整三十一日,便可到北極。那龍窟便在北極之地,但此洞究竟藏於何處,我們也沒有去過,便無從知曉了。”
無修看着孫心兒,搖搖頭:“北極之地,杳無人煙,魔獸橫行,道行精深的妖孽處處皆是,我們就算去了,恐怕也難以全身而退。”
孫心兒表情堅定,抱了抱拳,對着無爲等長老說到:“各位師叔師伯,我孫心兒願去那北極之地,找尋冰雪玫瑰。”
聽到此話,八個長老面容一動。
無爲先開口說到:“去北極不是兒戲,我等這般修爲,尚不敢以身嘗試,你只是後輩小生,萬萬不可。”
孫心兒依然表情堅定,繼續說到:“我意已決,還請長老們恩准。”
無爲剛要開口說話,旁邊的無修說到:“掌門人中毒昏迷,那北極捨生又隨時可能殺回來,我們幾個長老須得主持大局,不能離開這裡。要找尋那冰雪玫瑰,必須得派一個修爲較高的弟子前去。這孫心兒是唯一一個突破到無極境界的弟子,後輩之中,沒有比他更適合的人了。”
聽到此話,無爲猶豫了一下,最後終於點了點頭:“好吧!”
第二日,孫心兒簡單收拾了一下行囊,走出淨心閣。
門外,無爲等幾大長老,還有玉龍觀的衆弟子,靜靜的站在臺階上。
雖然入玉龍觀僅僅一日,但孫心兒乃是青眉臨終所收的弟子,且已突破無極之境界,讓不少弟子爲之折服。
長風牽着一匹白馬走了過來。
將繮繩交到孫心兒手裡,長風說到:“這匹馬名曰白龍,乃是百年前被封印的神獸,掌門人外出雲遊之時,無意中解救了它。你去往北極,有了它,可免去諸多勞頓之苦。”
聽到這是百年前的神獸,孫心兒一臉凝重,如此貴重之物,怎可輕易贈予自己,擡起頭,看向無爲長老。
無爲淡淡微笑,輕輕點了點頭。
孫心兒也不再多言,對着全院弟子,深深鞠了一躬,轉過身,翻身上馬。
那白龍前蹄騰空,長嘶一聲,如電般向山下疾馳而去。
下了玉龍山,孫心兒一拉繮繩,折向北方,順着大道一路往北。
途中忽遇一大片密林,皆是參天古樹,遮天蔽日,其中妖氣繚繞,魔氣叢生,孫心兒加強戒備,注意着四周動向。
忽然,一陣刻骨的寒意,猛然向孫心兒襲來。
白龍一聲長嘶,不待孫心兒拉繮繩,立時駐足。
孫心兒雙手結環,一道金符自胸前形成,衝着那股寒氣,激射而去。
金符與寒氣撞在一起,周圍的樹木受到衝擊,譁然倒下一片。
孫心兒面色一變。
這寒氣似曾相識,偷襲之人,竟是那北極捨生?
“哈哈哈!”一陣笑聲從密林中傳了出來。
“你這個小和尚,佛法練得有點意思,比起玉龍觀那羣牛鼻子,倒是強了不少。只是,憑你的修爲,也想去北極找冰雪玫瑰?真是不自量力。”
“北極捨生,現形吧。”孫心兒喝道。
一陣寒氣,夾雜着陣陣飄香,悠悠瀰漫開來。
北極捨生一襲白袍,緩緩出現在孫心兒面前。
秀眉黛目,細腰纖手,北極捨生看着孫心兒,微微蹙眉:“怎麼你的身上,有一絲絲臭猴子的氣息?”
孫心兒沉聲道:“什麼臭猴子?”
“管你是不是臭猴子?先吃我一招,冰封千里。”北極捨生纖手輕拍,一股白色的音波自掌心擴散出來。
這道音波以極快的速度蔓延開,所經之處,無論草石樹木,皆凝結成冰。
很快,以兩人爲中心,半徑數十丈的範圍內,變成一個巨大的白**域,區域之內所有物體,形成一個冰雕羣。
孫心兒運起內功,抵卸着這徹骨的寒意,體內金氣流轉,絲絲縷縷自經脈之中生出一股股熱氣,保護着皮肉筋骨不受寒氣的侵蝕。
“你這冰封千里固然厲害,但在我佛法真氣面前,算不得什麼。”孫心兒冷笑一聲。
“佛渡衆生,給我破!”孫心兒伸出手指,指尖一道細細的金光,打在一棵被凍成冰雕的參天古樹之上。
金光登時帶出一片漣渏,將古樹上的冰層驅除而去。
片刻間,金光已經蔓延到地面上,繼續擴散開來。
幾個呼吸的功夫,金光已經將這一大片冰層全部融化,所有物事,草木樹石,重新煥發出勃勃生機。
北極捨生面色一變,冷哼道:“不錯,這招佛渡衆生有點意思。”翻手一指,一個錐形冰棱,射向孫心兒。
孫心兒輕輕一笑,隨手一記玉龍觀的絕學,玉陽指,指向錐形冰棱。
“嗤”的一聲,那冰棱在半空中化作了一團水氣,消失不見。
但那玉陽指的真氣,卻並未消彌,直直打在北極捨生的胸前,沒入胸口。
北極捨生悶哼一聲,一團青光自胸前蔓延開來,逐漸擴大。她手臂彎曲,一隻手完全變爲冰霜之色,反手一擊,插在胸口。
冰霜將胸口的青光壓制住,青光終於不再擴散。
“你!”北極捨生狠狠的看着孫心兒。
孫心兒卻有些驚訝,自己的功夫,什麼時候竟厲害到這種程度了。
依着先前的經驗,北極捨生的道行,怕是不下三百年。依自己的修爲,與之戰成平手尚且十分困難,這一招半式之間,竟將北極捨生打得毫無招架之力。難道,難道是那《摩訶心經》?
孫心兒表情變了幾變,又思忖到:掌門人中了捨生之毒,這北極捨生現在不是我的對手,何不就此向她要來解藥,也省得去往那北極之地。
當下孫心兒仰起頭,朗聲問到:“你中了我的道家真氣,若把那解藥拿出來,我便放你生路。否則的話,別怪我施辣手。”
北極捨生看着孫心兒,表情陰晴不定,心中也正納悶:“這和尚明明道行不如自己,一出手怎如此厲害,且那招式之間,真氣流轉,分明是那臭猴子的氣息。”
“罷了,今日不跟他糾纏了。”北極捨生心念一動,伸手在身前一抹,隨即飄然飛進密林之中。
孫心兒拔腿便追,剛追到方纔北極捨生停留的地方,迎面又是一道寒氣襲來。
身形驟然停止,孫心兒伸手向前一摸,一道無色透明的冰牆,赫然就在面前。
真氣自指尖流出,冰牆應聲而碎。
遇此一阻,那北極捨生便已再無形跡。
孫心兒望着北極捨生消失的方向,再次嘆到:“好快的速度!”
轉過身,重新騎上白龍馬,孫心兒一拉繮繩,順着大道向北急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