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龔耀光的房間內,氣氛因爲曲林江的話而變得微妙起來,微妙之下是兩撥強對比,陳詩然他們心生懼意,而陳益和方書瑜自然對所謂的大妖不以爲意。
屍體徹底變成白骨的時間受多種因素的影響,比如環境條件、微生物活動等等,保守估計在一年以上,幾個小時是絕對不可能的。
更何況,這具白骨的表面還被均勻塗抹了不知名材料,讓它表面看起來如模型一般,顯然是人爲。
如果整個莊園裡只有九個人的話,那麼做這件事情的,必然在八人之中。
陳詩然,鍾木平,龔蔚帆,曲林江,藉祥,龔耀光,姜凡磊,方書瑜。
最後兩個人陳益直接忽略,可能性趨近於零。
反觀藉祥,此人對曲林江的話反應不大,真要說反應的話,表情中只有一抹訝然,看向曲林江的目光如有所思。
也不知他是信大妖,還是不信大妖。
衆人反應盡收陳益眼底,他沒有理會曲林江,掏出手機看了一眼信號,嘗試撥打報警電話。
緊急電話和一般通話不同,具備特殊通道,和基站有強連接,能保證用戶在極端惡劣的情況下成功尋求幫助。
只要周圍有基站,不管是哪一家運營商的基站,都可以撥通。
現在基站的覆蓋面積已經很廣,除了荒島、偏僻大山、沙漠等地,大多數情況下都能聯繫外界。
聽着耳邊的忙音,陳益皺起眉頭。
記得在半山腰的時候信號雖然很弱但起碼存在,到了莊園便徹底沒有了。
他想起了焦城案,不知道是不是信號屏蔽在搞鬼。
“各位,都別睡了,我們客廳聊聊吧。”陳益收起手機看向幾人,“既然曲先生提到了大妖,那麼現在應該沒人敢回房間了吧?”
幾人沒有意見,陸陸續續離開臥室,莫名其妙出現人的白骨,大家想睡也睡不着,還不如聚在一起有安全感。
陳益走在最後,臨走前和方書瑜小聲交流了兩句,後者表示先留下來對屍骨做一個初步屍檢,看看能不能有所發現。
“好,有任何異常馬上高聲示警,不要耽擱太長時間。”陳益說。
方書瑜:“我知道了。”
客廳,衆人落座,一切彷彿回到了初次見面的時候,連座位順序都沒有發生變化,只是少了龔耀光,以及那牆上曾經存在的人體骨骼模型。
氣氛,有些沉悶。
“藉管家,咱們這裡是一直沒有信號嗎?”陳益詢問。
藉祥站在附近,點頭道:“是的,常年沒有信號。”
陳益:“爲什麼不想想辦法呢,對籍先生來說應該不難吧?”
籍先生的形象已經很清晰了,有錢有勢有人脈,直接在附近建個基站也不無可能。
藉祥道:“先生喜歡安靜,手機太吵,這裡是難得的淨土。”
陳益沒有再多問,可能籍臧陽修建厄影雲麓的目的,就是想隔絕外界,尋求心靈上的昇華。
“凡磊。”他衝姜凡磊勾了勾手指。
姜凡磊疑惑,湊了過來,陳益附在他耳邊說道:“等雪停了之後,你拿着手機慢慢下山找信號報警,先打110,再嘗試打我朋友的電話,他叫秦河。”
姜凡磊:“秦河是誰?”
陳益:“帝城市局刑偵總隊的隊長。”
姜凡磊吃驚:“你的人脈都發展到帝城市局了嗎?咋認識的?”
陳益:“回頭再聊,如果能打通的話,讓他用最快的速度想辦法帶點人過來,上山的路要是真的不通,就調直升機,把這裡的情況包括信號缺失都告訴他,他知道該怎麼做。”姜凡磊:“行。”
他參與不了這種事,陳益怎麼說他就怎麼做即可。
外面風雪還在繼續,陳詩然四人默默坐在那裡,都低着頭不說話,活人消失變成白骨,這件事的詭異色彩過於濃郁,尤其是在大妖傳說的厄山,不管信與不信,總歸是不會舒服。
“陳小姐。”此時陳益開口,“籍臧陽先生和龔耀光是怎麼認識的,爲什麼邀請,又爲何不露面,能解釋一下嗎?”
聞言,陳詩然擡頭:“籍先生的私交我不瞭解,爲什麼邀請我也不知道,至於爲什麼不露面……他經常這樣,見他一面很難。”
說了跟沒說一樣,一問三不知。
是真的不知還是假的不知,無法判斷。
陳益:“你和龔耀光認識嗎?”
陳詩然:“前幾天剛認識不久,籍先生說龔耀光昨天會到厄影雲麓,讓我招待招待。”
陳益:“伱和籍先生是什麼關係?”
陳詩然:“朋友而已。”
陳益:“具體的。”
陳詩然皺眉:“還要怎麼具體,陳隊長問這些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懷疑龔耀光變成白骨和我有關?”
陳益神色平靜:“我只說一遍,那具白骨絕無可能是昨晚我們見到的龔耀光,望各位周知,至於他到底是誰,等警察來了自會調查。”
聞言,龔蔚帆開口:“陳隊長,山上沒有信號外面又下着大雪,警察怎麼來啊?”
陳益:“你們放心,爬也得爬上來,在警方趕到之前,誰也不能離開我的視線。”
目前一切未明,他也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可能性很多,要把未知的風險降到最低。
比如:龔耀光自己藏起來了,牀上的那具白骨就是他放的,那他到底想幹什麼很難去猜,不能給剩下的人落單的機會。
再比如:龔耀光被別人藏起來了,生死不明,利用厄山大妖傳說製造恐慌,目的未知,這種情況更不能給剩下的人落單的機會。
還有,是否存在兩人或兩人以上的合作,都是未知數。
不管哪種可能,在警方到來之前,陳益要保證不會再有新的變數。
萬一還有第二個人要失蹤怎麼辦?這都是有可能發生的。
陳益的話讓大家面面相覷,陳詩然感覺對方有軟禁的意思,本想提出異議,但礙於對方刑警身份改口道:“上廁所你也得看着?”
陳益擡手一指:“一樓就有洗手間,男性我在門口等着,女性我未婚妻在門口等着,時長不能超過五分鐘。”
陳詩然無語:“你這也太誇張了吧,是擔心我們中間有人跑還是怎麼着?”
陳益:“我是擔心你們變成第二個龔耀光。”
這句話有兩重含義,既有懷疑的意思,也有保護的意思,在大家看來,陳益似乎是在說擔心他們之中有第二個人變成白骨。
陳詩然臉色微變。
此話很管用,其他人也被嚇住了,龔蔚帆趕緊說道:“聚在一起挺好的,我……我們還是不要分開了,聽陳隊長的吧,等到可以下山了趕緊走。”
陳益看了她一眼,可以下山的時候大家當然可以走,但往哪裡走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