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猜趴在地上,帕勞說的每一個字,他都聽得清清楚楚,幾秒種後,身子猛烈的顫抖起來,就像受了驚嚇的孩子一樣。
帕勞雖然說的很客氣,他卻聽懂了更深一層的意思,眼前這個叫做榮格的白種男人,實在是可怕到了極點,如果沒有哈克法師和金剛錐大師在場,“龍王”帕勞甚至不敢與這個人相見。
哈克法師何許人也?他是東南亞一帶有數的黑衣大降頭師之一,也是縱橫暹羅百餘年的灰鷹教前代教主,在民間雖然默默無聞,但在地下世界是讓人聞風喪膽的角色,他的勢力也許沒有“龍王”帕勞大,對黑道人物的威脅卻在帕勞之上。
近些年,哈克法師已經極少出現在人前,甚至有人傳言他已經死了,可是沒想到,今天居然出現在這個地方,而且是爲了抗衡榮格而來。
與兇名昭著的哈克法師相反,金剛錐在暹羅是婦孺皆知的高僧,他自幼出家,師從清挽寺上部座僧王龍曼,不到二十歲,便以一身超凡神通聞名暹羅,二十四歲那年,隱姓埋名,化身爲一名普通的行腳僧,赤足蔽衣,託鉢而行,踏遍東南亞數百萬平方公里,拜師學法,爭鬥拼殺,最終修成一身驚世駭俗的伏魔神通。
金剛錐大師自從修行有成之後,一向在清挽寺修行,從不踏出寺門半步,沒想今天他會來這裡,更沒想到,他居然和“龍王”帕勞有交情。
哈克法師和金剛錐大師理念不合,一向都是對手,沒想到今天居然會坐在一起,難道都是因爲這個看起來有些單純的白人?
素猜心中一陣陣後怕,榮格原來是如此可怕的人物,他昨天夜裡簡直是暈了頭,還試圖跟這個人談友誼,現在看來只是被蔑視,沒有被當場殺死真是一件幸運的事。
“你太緊張了,我的朋友,我是帶着友誼來的。”榮格微笑着說道,轉身對着哈克法師和金剛錐大師分別點頭致敬,算是打了個招呼,隨即拉了把椅子,大大咧咧的坐了下來。
“希望你言行如一。”帕勞也點點頭,向後退了幾步,也坐了下去,這才低頭看了素猜一眼,說道:“好了,你起來吧。”
素猜連忙爬了起來,自覺站在帕勞身旁,一語不發,低頭看着腳尖。
“說說吧,你來這裡要做什麼?”帕勞問道。
“我這次來是尋求幫助的,我相信作爲東南亞地下勢力的王者,你一定可以幫我完成一個小小的心願。”榮格說道。
“你說錯了,我不是東南亞地下之王,我只是在暹羅有一點小小的發言權,真正的東南亞地下之王在北方。”帕勞伸手指向東北方向。
“是嗎?難道我找錯人了?所有人都告訴我,你纔是這裡的王者。”榮格故作驚訝。
“咳咳,不要玩這種小把戲,所有人都知道,東南亞的地下之王是南詔的沐先生,你是想挑撥我們兩方的關係嗎?”哈克法師重重咳嗽兩聲說道。
“弱者纔會擔心被人敵視,強者只想知道敵人在哪裡。”榮格不絲毫也不在意。
“不要說這麼多,直接說出你的目的。”金剛錐出言說道。
“如你所願,我的大師!”榮格微微一笑。
……
說完這句話,榮格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轉身把手提箱平放在椅子上,撥動開關,打開箱子,從中取出一個長條形的紫檀木的盒子來,打開木盒,裡面是一副畫卷。
榮格打開畫卷,提起畫卷的一端,另一端自然垂下。
這是一副華國古代的人物肖像畫,畫紙已經有些發黃,看起來有些年頭,畫面上是一個年輕男子,看面相應該是二十出頭,穿着一身皮甲,背後揹着一把角弓,腰間斜掛着箭筒,手裡攥着一口金刀,與傳統華國人的束髮不同,這個人的頭髮梳成一個個小辮子,全都披在腦後。
畫面的背景是風雪天的草原,天地之間一片白茫茫的,大雪之中似乎隱藏着千軍萬馬。
“你們知道他是誰嗎?”榮格問道。
哈克法師眨了眨眼,沒有說話,他的降頭術雖然厲害,但是古畫欣賞並非所長。
“這是華國北方草原的軍士,從這幅畫的紙質來看,應該是八百到一千年前的。”帕勞說道。
“你的眼光非常不錯,還能再具體點嗎?”榮格說道。
帕勞微微皺眉,他是暹羅地下秩序的管理者,不是書畫鑑定師,能夠看出這一點,已經說明他博學多才了。
“這幅畫上的人是鐵拖烈,十二世紀初,他由雲州草原崛起,征服無數民族,包括我們暹羅在內,建立了一個橫跨歐亞大陸,前所未有的龐大帝國,也因此被稱爲天驕!”金剛錐緩緩說道。
“大師果然博學多才。”榮格微微一笑,接着說道:“這幅畫出自當時的一位道門真人丘處機,是一副貨真價實的古畫,十八世紀的時候,流落到我們家族手中,是家族最珍貴的藏品之一。”
“確實是一副不錯的畫。”帕勞有些動容。
以他今時今日的身份,所謂的珠寶、財富、美人,已經很難令他東西,只有這種稀世珍品纔會引起他的興趣。
“你要我們做的事情跟這幅畫有關嗎?”金剛錐問道。
榮格點點頭,用嚴肅的語氣說道:“我想讓你們幫我找一個人,一個與鐵拖烈長相一模一樣的人。”
“啊?”素猜忍不住叫出聲來,不過,帕勞等人並沒有因此責罰他,因爲他們的心情跟素猜是一樣的。
“我想你應該去找警察局,素猜就是青來的警長,他就能幫你這個忙,不應該來找我。”帕勞的聲音漸漸冷了下來。
榮格雖然高貴,但他的威嚴也不容戲弄。
“不!不!不!三位,或許我沒說清楚,我要找的人真的跟鐵拖烈很像,原因只有一條,他的身上流着鐵拖烈的血液,是鐵拖烈最爲純粹的血脈。”榮格揮舞着雙手說道。
“那你更不應該來這裡,你應該去華國的雲州草原,那是鐵家的傳統地盤,他們至今都是華國頂尖勢力‘九姓十三宗’中的一家,流着鐵拖烈血液的人絕不會少。”帕勞說道。
“他們雖然也是鐵拖烈的後人,但是血脈已經沒這麼純粹了,我要找的這個人擁有最純粹的血脈。”榮格聳聳肩說道。
“那你爲什麼找到我?我並不擅長找人。”帕勞問道。
“我倒是擅長,前提是你能拿到他的毛髮。”哈克法師說道。
“很可惜,並沒有。”榮格似乎有些鬱悶,接着說道:“我得到消息,這個人現在就在華國的南詔州。我本來想親自去找他,可惜我在逆鱗的黑名單上,沒法進入華國,否則第一時間就會被人追殺,所以只好拜託你們找到他,並且把他帶回來。哦,對了,逆鱗你們都知道吧,就是華國的修行人特種部隊。”
“我們當然知道,不過,尊敬的‘光暗聖言’閣下,有件事情你似乎沒弄清楚,連你都無法對抗逆鱗,我又憑什麼對抗他們?這件事我們恐怕做不到。”帕勞搖搖頭。
“放輕鬆,我的朋友,除了我以外,其他人並不重視這個小夥子,包括逆鱗在內,只是因爲我太明顯了,只要出現在華國,就會立刻被逆鱗盯上,所以纔沒法行動,你們不一樣,逆鱗不會注意到你們的。”榮格說道。
帕勞沉默了幾分鐘,再次搖了搖頭,說道:“這件事情太困難了,我們需要冒很大的風險,如果不巧被逆鱗盯上,恐怕會損失不少人手,到時候會有很多人趁火打劫的。”
“我的朋友,風險與利潤是相關的,你們如果幫我抓到他,一億美金只是添頭,這份古畫則是定金,真正的報酬是我,我願意出手一次,幫你打擊任何敵人。”榮格微笑着說道,笑容就好像純真的孩子。
“任何敵人?”帕勞緊緊地盯着榮格問道。
“當然!”
“好吧,我接下這件事,將立刻發佈懸賞,發動所有力量,幫你抓到這個人!”
“友誼萬歲!”
“友誼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