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東峻從圍觀的人羣中越衆而出,抓起了兩三枚靈果,“前輩,他們不吃,我吃。”說着,咬了一口,香甜的汁液順着嘴角流了下來,“好吃,太好吃了。”甘東峻三五口消滅了一枚果子,他貪婪的吮吸了一下手掌上殘餘的汁液,“各位兄弟姐妹,大家都別幹瞪着眼看着了,還不快點動手,要不等別人把這些靈果分食完了,你們後悔可就來不及了。”
甘東峻的話帶動了幾個人,他們一個人抓了幾枚果子,狼吞虎嚥起來,隨後更多的人加入到了爭搶靈果的行列中來,幾乎是一眨眼的工夫,剛纔還無人問津的靈果就被這些飢餓的修真者們瓜分的一乾二淨,等到那幾個躲在木屋中的女修真者醒過神來的時候,靈果已經被人一掃而空,留給她們的只剩下遍地的果核以及衆人意猶未盡咂嘴的聲音。
秦政還有一些靈果,卻再也不敢拿出來了,這些人簡直個個都是餓死鬼投胎,秦政在熙德星上收集的那點靈果還不夠他們塞牙縫的。
不管怎樣,一堆靈果拉近了秦政和這些修真者之間的距離,隔閡雖然沒有完全消失,卻也不再像剛纔那樣明顯了。
秦政問甘東峻道:“甘大哥,顧老怎麼去了這麼長的時間,他怎麼還不回來呀?”
甘東峻恭敬的道:“前輩。顧老他們可能還要等一會兒才能回來,請你耐心地等一下。纓子,別傻站着了,快點給前輩搬一把椅子來。”
一個女修真者轉身到木屋中搬出一把做工極爲簡陋的椅子來,椅子是用藤條捆綁木條製成的,木條長短不一,上面還有一些枝杈沒有剔除乾淨。秦政從這把椅子的做工上也能想象的出來這些修真者是個什麼樣的生存狀況,估計他們連把趁手的鐵製品都沒有。
秦政一撂錦袍的前襟坐在了這把簡陋的椅子上,“甘大哥。不瞞你說,這次我從外面進來是受一位朋友之託,來找一個女修真者地,她的名字叫青玉。不知道你和你的朋友們有誰知道她的下落,請告訴我,秦政我定會重謝。”
甘東峻笑道:“前輩,你找青玉大姐啊。我們這裡每一個人都認識她。纓子,快去,把青玉大姐請來,就說有朋友找她。”
纓子扭轉身。跑到一株參天大樹地下方,如同狸貓一樣一溜煙爬到了樹頂的一座小木屋中,木屋所在位置距離地面有二三十米高。這些元嬰被禁錮的修真者嗓音和聽力都出現了大幅度的退步。如果在樹下面喊。上面未必能夠聽到。
大概過了小半柱香地功夫,一個身材高挑。看起來有一股英氣的女子出現在秦政面前,秦政眼前一亮,激動萬分的道:“青玉嫂子,我終於找到你了。”
青玉警惕的躲開了秦政伸出地雙手,“我不認識你,你是誰?你爲什麼叫我嫂子?”
秦政一拍腦門,“我真是高興的都糊塗了。嫂子,你可認識這件寶貝?”秦政把翠風瓶拿了出來。
青玉對翠風瓶再熟悉不過了,她無論如何也忘不了這件鄭旭升送給她的定情之物,“我地翠風瓶怎麼會出現在你地手裡面?”
秦政嘿嘿一笑,“嫂子,我和鄭旭升鄭大哥有兄弟之義,這次是他特地請我來幫忙尋找嫂子你地。嘿嘿,嫂子你還不知道吧,鄭大哥現在距離你並不遠,直線距離也就三四十里的事兒。”
青玉眼前一亮,旋即又黯淡下來,“我和旭升已經分開很多年了,我和他之間已經沒有任何關聯了,他還找人救我幹什麼?”
秦政說道:“青玉嫂子,你和鄭大哥之間有什麼話要說地,可以當面問他,反正你們倆很快就能見面了。對了,嫂子,我看你的元嬰好像也被人下了禁止,我先幫你解除禁錮吧。”
“你真的可以幫我解除禁錮?”青玉難以置信的看着秦政,“你該不會是騙我尋開心吧?”
秦政淡淡一笑,“嫂子,我究竟有沒有騙你,你可以等到一會兒之後再下結論。”說着,秦政抖手射出一道金光,金光如同一蓬春雨,從頭到腳把青玉裹了起來。
青玉感覺自己好像置身在暖洋洋的溫泉之中,渾身上下十萬八千個毛孔沒有一個不舒坦的,無數的靈氣潮水般往她的體內涌來,束縛她的元嬰達千餘年的禁錮如同遇到驕陽的春雪,眨眼間消弭於無形之中,青玉的身體開始放出五彩斑斕的彩色光芒,因營養不良而顯得枯黃的肌膚迅速的龜裂脫落,露出裡面白皙嬌嫩如同新生嬰兒的肌膚。青玉的紫府內,幾近乾枯的元嬰貪婪的吸
氣,迅速的成長着,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乾癟的元嬰冰清玉潔的可愛小人。
秦政停了手,不再繼續給青玉輸送靈氣。“青玉嫂子,你什麼都不要亂想,馬上修煉一下,你疏於修煉的日子太久了,現在最緊要的是重新熟悉一下修煉的過程,避免留下後遺症。”
體會着久違了千年的力量,青玉雖然有很多話要說,可是她也知道現在不是時候,這個從天而降的小兄弟說的對極了,現在最重要的還是修煉。她馬上盤腿打坐,沉浸到修煉的快感之中。秦政再次射出一道金光,一個金光閃閃的罩子把青玉罩了起來。
在場的所有修真者全都看傻了眼,青玉鮮明的變化他們從頭到尾看在眼裡,期盼了千年的夢想突然赤條條的展現在他們眼前,引誘着他們內心最深處的渴望。
甘東峻又一次跪了下來,“前輩,請你無論如何也要幫我解開禁錮,恢復我的修爲。”
秦政不置可否,他把甘東峻攙扶了起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甘大哥不要着急。既然顧老一時半會兒回不來,青玉嫂子修煉的時辰也不會短,咱們閒着也是閒着,不如你給我說說你們是如何從一個修煉有成的修真高手落魄成現在這個樣子的?記住,有什麼說什麼,不要想着用假話矇騙我。如果你們還想繼續現在這副模樣,儘可以說謊話假話。”
甘東峻忙道:“前輩,我等不敢用假話矇蔽前輩。”甘東峻不會傻的以爲秦政看起來和普通人沒有兩樣就認爲他是個一般人,別的不說,單憑秦政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解除青玉的禁錮,他的修爲也達到了驚世駭俗的地步,可能連他們當中修爲最高的人在修爲沒有被禁錮之前,也未必能比得上秦政。
秦政笑道:“你說吧,我聽着呢。”
甘東峻整理了一下思路,隨即陷入到對往事的痛苦回憶中,“前輩,其實你看到的這些兄弟姐妹並不是我們的全部,在我們剛剛被放逐在遺忘森林的時候,我們的人數有上萬之多,你一定很奇怪其他人都到什麼地方去了,實話告訴你吧,他們都死了,他們都慘死在了這片莽莽的遺忘森林中,他們當中有餓死的,有熬不下去自殺的,有被傷勢病痛活活折磨死的,還有捕食野獸的時候被兇殘的野獸撕裂成碎片……”甘東峻的開篇就沉重的讓秦政感覺到壓抑。
“前輩,我們都是月白星本地的修真者,別看我們現在的總人數只剩下九十六個人,可是我們卻來自三百七十二家修真門派與家族,很多修真同道沒能支撐到現在,兩百多家門派已經絕戶了,沒有一個弟子能夠繼承他們的衣鉢。你現在看到的九十多個人裡沒有一個是來自同一家門派的,我們的師門長輩、師兄弟、徒弟、師侄、師孫等等全都死絕了,只留下我們孤零零一個人芶且偷生。”甘東峻一邊說一邊流淚,堂堂七尺男兒,這會兒哭得卻像是一個孩子,“在一千多年前,我們無憂無慮的生活在月白星的天空之下,結交天下朋友,遊遍三山五嶽,足跡遍佈大江南北,好不逍遙自在。可是這一切都在一千多年前的一天發生了突如其來的變化,這一變化徹底改變了我們的人生。”
事情過去了一千多年,甘東峻卻還清楚地記着當年的變故。在一千多年前,月白星的修真者迎來了一位非常尊貴的客人,來人自稱是仙界的羅天上仙,要在月白星借一方寶地潛心修煉。月白星在整個修真界不過是個不起眼的星球,有一位羅天上仙突然要來這裡潛修,月白星人怎麼可能拒絕呢,當時所有的門派都紛紛表示願意貢獻出來自己門派所轄的最好的洞天福地,留給羅天上仙大人潛修用。
沒有一個人懷疑羅天上仙的身份,原因簡單明瞭,就連月白星上修爲最高的裘太白站在他們面前的時候也有一種發自心底的戰慄與恐懼。
熱情好客的月白星修真者像是招待最親的親人一樣,把自己最好的東西貢獻了出來,在羅天上仙挑選出潛修的地點之後,本地的修真者紛紛出物出力,按照羅天上仙的要求整飭出一處規模龐大的院子。人們都以爲羅天上仙在月白星落戶後,肯定能爲當地的修真界帶來新氣象。可是誰也沒想到,羅天上仙是帶來了新氣象,這種新氣象卻是以月白星修真界遭受滅頂之災爲代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