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逐出家族,阿明心灰意冷之餘,還有些許慶幸,金智秀即沒有奪他性命又沒有廢他修爲,沒有把他逼到絕路之上。“多謝少主法外開恩,日後阿明定結草銜環,回報少主大恩大德。”阿明趴在地上連磕三個響頭,然後神色黯然地退出了金珍業精堂,他百感交集地回首久久凝望巍峨聳立的高大建築,心知今日一別,日後只怕再也沒有機會踏進業精堂了。
大堂之內鴉雀無聲,每個族人都能感覺到金智秀蓬勃的怒氣,沒人敢出聲,唯恐觸怒正在氣頭上的少主。
金智秀在大堂內來回踱步,焦躁的腳步聲像鼓槌一般在每個人的心田擂響。族人們神色複雜地注視着金智秀,等待着她做出進一步的處理。金智秀忽然停住腳步,悵然道:“我萬萬沒想到,咱們金珍族有史以來遇到的最大危機居然是我的親妹妹招惹來的。小妹呀小妹,你是不是打算把咱們金珍族拉入萬劫不復之地才甘心呀?”
懊悔的眼淚順着潔白的臉頰淌了下來,金廣秀哽咽地道:“大姐,我知道錯了。”
金智秀斷然喝道:“知道錯了?知道錯了?你難道從頭到尾就會這麼一句話嗎?你早幹什麼去了?啊?你知不知道歷代先人耗費了多少心血才讓咱們金珍族有了今日的局面?就爲了你!你呀!咱們金珍族眼看着就要分崩離析了。這下子你是不是高興了?是不是得償所願了?”
金坪南臉上掛不住了,大女兒雖然呵斥的是小女兒。但是他清楚如果在任由大女兒追究下去,要不了多久,大女地怒火就會轉移到他的頭上,畢竟在這件事中,他的責任不比小女兒小多少,何況他是族長,負有不可推卸的領導責任,無論是爲了寵愛的小女兒還是爲了他自己着想,他都不能繼續旁觀下去了。他咳嗽了一聲。端着族長的架子道:“秀兒,既然廣秀已經認識到錯誤,我們就不必揪着這一點不放了。咱們還是商量一下怎麼挽救眼下的困局吧。”
金智秀道:“咱們家規最重要的一條就是賞罰分明,今日小妹有錯。不罰不足以服族人之心。金廣秀……”
金廣秀一聽大姐不喊她小妹了,頓時激靈一下子,她明白大姐這時撇開了姐妹情誼,要依族規對她實施懲罰。早在很多年前。金坪南這個正牌族長就把絕大部分權力下放給了大女兒,基本上族中大小事務都是金智秀在處理。
“我以族長的名義罰你面壁十五年,”心疼小女兒地金坪南搶在金智秀前面道,“好好反省你的錯誤。”
金智秀自然明白父親維護小妹的私心。說實話讓她六親不認,親自宣佈對小妹的懲罰,她還真有點下不去手。父親地懲罰雖然略爲輕了些。但是對族人好歹也算有了交待。於是她順水推舟。道:“小妹面壁期間不準踏出族門一步,不準會見任何人。面壁結束後,小妹必須再指導本族低級弟子修煉十年,倘有怠慢,懲罰加倍。”
“好啊。”一直悄無聲息的金珍族族人們爆發出一陣歡呼聲,金廣秀是族內頂級高手之一,族內能得她指點的至少也是元嬰期的弟子,而靈寂期以下地弟子卻鮮少有機會接觸到她,金智秀如此懲戒金廣秀,族人心中因族長懲罰過輕產生的少許不服瞬間化爲烏有。
金智秀繼續道:“我族和秦政交惡,胡明稷也有一定的責任,我宣佈即日起,胡明稷爲金珍族不受歡迎的人,五十年之內不準踏入蕪蘅城一步。”
金廣秀哀鳴一聲,“大姐,不要啊?都是我地錯,和稷哥沒有關係,你要罰就罰我吧。”
金築長身而起,他走到金廣秀身邊,把她扶了起來,“走,叔爺爺帶你去面壁思過去。”與此同時,他悄然傳音道,“傻孫女,你還管胡明稷那小子幹什麼呀?他已經走了,不知道跑哪兒去了,說不定已經離開熙德星了。你就別再管他了,還是顧好你自己吧。”
金廣秀如遭雷擊,木然道:“稷哥走了,稷哥走了……”
看着愛女的模樣,金坪南大恨,打定主意,日後絕對不容許胡明稷和小女兒結合,他***,想和我女兒合籍雙修,門都沒有!
“諸兄,怎麼樣?有把握嗎?”秦政忐忑不安地問道。諸南渝已經皺着眉頭思考了半天,到現在也沒個表示,秦政不免有些心急。
諸南渝整理了一下語言,道:“前輩,在下有什麼說什麼,如
中你意地,還請前輩不要責怪。”
秦政忙道:“小弟理會地,諸兄請講。”
諸南渝猶豫了一下,道:“孫前輩地體質性屬水陰,這一點,在下還是有把握確定的。然而,孫前輩地體質卻是在下從來沒有見識過的,仙靈之體實屬罕見,基本上是傳說之中才有的璞玉良材,我修真快千年了,直到今日才首次見識到仙靈之體。不瞞前輩,假如由我來煉製築基法寶,孫前輩的潛力只有三成的把握可以發揮出來,剩下的七成只怕是要白白浪費掉了。”
秦政皺眉道:“諸兄難道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諸南渝無奈地搖頭道:“不是在下不肯盡力,實在是我才疏學淺,不敢貿然行事。如果鋌而走險,非要完全激發孫前輩的潛力的話,先不說在下有沒有那份兒能力,就算成功的把築基法寶煉製了出來,也不敢保證法寶不會反噬孫前輩,到時候就得不償失了。”
作爲煉器制寶的行家,秦政十分清楚諸南渝的話不是危言聳聽,他之所以不肯親自爲孫若彤煉製築基法寶,就是出於類似的顧慮,“諸兄難道就沒有變通的辦法了嗎?”秦政不甘心就此放棄。
諸南渝道:“前輩,我很遺憾,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在保證孫姑娘安全的前提下,我覺得沒有必要冒險。傳言中仙靈之體修煉極快,即使孫前輩的潛力可以挖掘出三四成,也要比常人修煉的進境快上不知多少,前輩又何必強求?”
端午水華和鐵戰意麪面相覷,他們倆邀請諸南渝過來是想着後者能幫他們長臉,沒想到諸南渝話沒說三句就開始扯秦政後腿。幸好兩位掌門級的人物和諸南渝相交多年,明白諸南渝所言是老成持重之言,表面上他極力鼓動秦政,實際卻是怕擔責任,萬一孫若彤被他煉製的築基法寶害,秦政還一關能否闖過都是爲未可知的事情。
孫若彤多次要求修煉,都被秦政婉拒,今天她說什麼也不願意錯過這次千載難逢的機會,她寧肯浪費自己的仙靈之體,也不想再等下去了,“諸兄,請你爲我煉製築基法寶,小女子感激不盡。”
諸南渝爲難地以目示意秦政,秦政面色陰沉,默然不語,諸南渝不知秦政所思,不敢貿然應允孫若彤。
秦政沉吟半晌,無論是孫若彤還是諸南渝都盯着他,等他最後拍板決定。
“噔噔噔”,房間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端午木華推門而入,“前輩,龍舟會館外有人來揭下了前輩不久前貼下的告示,她們說是來應徵語嫣閣客卿供奉的。”
端午水華斥道:“二弟,你添什麼亂哪?沒看見前輩正心煩嗎?你出去幫前輩檔一下駕,就說前輩有事纏身,請那些應徵的同道過幾日再來。”
端午木華躊躇地道:“可是……”
“可是什麼?”端午水華心中奇怪二弟平時挺乾淨利索的一個人,此時說話怎麼支支吾吾的。“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你也回了他,讓他改日再來。”
端午木華一咬牙,“門外要求應徵語嫣閣客卿供奉的人是金智秀。”
端午水華以爲自己聽錯了,不相信的反問道:“說清楚點!是誰?”
端午木華中氣十足地道:“門外的人是金珍族的當家少主金——智——秀。大哥,還讓我把她轟走嗎?”
端午水華目瞪口呆,“她不是在閉關潛修嗎?怎麼會到這裡?”
孫若彤暫時忘記了要求諸南渝幫她煉製築基法寶的事情,驚喜地道:“端午兄,你是說金大姐來了嗎?”在劥龍國時,兩女一個欣賞對方蘭心蒽質,一個讚歎對方秀外慧中,兩人惺惺相惜,一見如故,傾心相交,很快兩個毫無血緣關係的女子就結下了親如姐妹的友誼。
“小政,我們快去迎接金大姐吧。”孫若彤急匆匆地起身,迫不及待地疾步走到了龍舟會館。
秦政無奈苦笑,這段日子以來,他和金珍族之間是非不斷,金智秀作爲金珍族的第二號人物,不可能不知道近日來發生的一切,不管是誰挑起事端,誰應該承擔責任,在眼下這個敏感的時期,和金智秀會面,秦政自覺有些尷尬。
“前輩,”端午水華道,“我們要不要一切去迎接金智秀啊?”
鐵戰意道:“前輩,端午兄,我還是迴避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