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e的手機響了,Joe接起了電話,“好,我馬上回去。”
我知道,那個電話一定是江秋白打來的,我不知哪裡來的勇氣,向Joe伸出手去,“是總裁打來的對嗎,你讓我接,讓我接……”
Joe早已經把手機掛了。
“你讓我接行不行?!讓我接行不行!……”我在Joe的身後,急得直跺腳,可是Joe早已經把手機收起來了。
“你聽到了,我有事,必須回去了。” Joe說着,開始啓動汽車。
“你……能不能把總裁的手機號告訴我?”我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勇氣,竟然膽大包天到敢要江秋白的電話,Joe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說,“不能。”
“那……那把你的手機號告訴我行不行?行不行……”我近乎哀求地說着,我不知道爲什麼退而求其次想要Joe的手機號,其實我剛纔魯莽地問可不可以要江秋白的手機號,心裡是有答案的,我知道,Joe是不會把江秋白的手機號告訴我的,現在我退而求其次,開始要Joe的手機號,我自己心裡都不明白爲什麼,但是冥冥之中有一種感覺,Joe是江秋白身邊的人,有了他身邊人的手機號,似乎也會離他更近一些。
“好吧。”Joe說着,把他的手機號告訴了我,我雙手顫抖着拿出了手機,拼命地記住了Joe的手機號,然後存了下來,我擔心記錯了,又把那個號碼撥了出去,Joe的手機響起,我的心踏實了許多。
不知爲什麼,我又莫名奇妙地激動了起來,上下牙不由自主地又相撞了,我磕磕絆絆地說着,“謝……謝謝。”然後下了車。
看着Joe的車一股腦的消失在我的視線裡,我的內心一片茫然。
我拿出手機,手機的信息上顯示着我原本只剩下一千多元餘額的銀行卡上,增加了五百萬,那個數字是我的銀行卡上從來沒有過的,是我從小長這麼大,沒有見過的。
我說不出自己心裡是什麼感覺,這筆錢可以拿來做很多事,買一套大房子,讓我的父母、哥還有妹妹,一起搬到一套大房子裡去,一家人再也不用擁擠地擠在破舊的散件平房裡了。可以買一輛車,讓哥哥開着,父母年紀大了,有時去醫院還得等公交車,甚至有一次天氣熱,母親因爲等公交時間久都暈過去了。這些錢,還可以讓妹妹好好讀書,將來上一所好的大學,找一份好的工作,還可以給小侄女買好多想玩的玩具……
五百萬,無論如何對於我來說都是一個天文數字了,它可以讓我這個窮困潦倒的家頃刻間翻身變了模樣,讓辛苦了一世的父母安享晚年,享享清福,還有我,甚至可以辭了這份工作,自己開一個小公司,可是,可是……
想到這個“可是”,我的手禁不住劇烈地顫抖起來,心也抖動得不能自已,我知道,如果沒有這個可是,一切都會變得像模像樣,可是,可是,這個“可是”,就是我的命,請原諒我那個時候只有十八歲,我十八歲的天空裡,從來沒有出現過愛情的色澤,我全部的愛情色澤都是由江秋白來描繪,我全部的愛情都由江秋白來主宰生死。
我的愛情纔剛剛來到,怎麼能眼看着它如一江春水向東流?
我在牀上躺了三天三夜,幾乎是滴水未進,媽媽因爲我的不吃不喝偷偷哭了好幾次,甚至只有十三歲的妹妹林青黛,開始端着小碗,一點一點地餵我吃飯。
我吃不下,一點也吃不下,我覺得胸口堵得滿滿的,在甄紅玉那裡的遭遇,讓我回想起來,禁不住地渾身顫抖,彷彿一場惡夢,可是我說什麼也忘不了。
在那痛苦的回憶中,還有一種蝕骨的思念,象一萬隻螞蟻一樣片刻不停地咬齧着我的心,在甄紅玉那裡不堪回首的往事中,和江秋白在一起甜蜜的瞬間就像海水中的美麗珊瑚一般,讓我在無邊的讓人窒息的海水中,仍然能感受到珊瑚的美麗。
那些美麗的珊瑚帶給我希望,彷彿一隻只美麗的小手在向我揮舞,我知道我不能倒下,不能這樣不吃不喝讓自己的面容變得愈加憔悴,因爲我還有那些美麗的珊瑚,我還有希望。我要見江秋白。
沒有見到他,我的心裡就片刻不得安寧,我必須要見到他,而我想去見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儘快恢復身體,回到公司,那樣我纔可以重新能見到江秋白,重新回到他的身邊。
我開始起牀吃東西了,我看見母親的眼睛裡竟然激動地流出了淚水,父親不說話,躲到一邊去了,妹妹林青黛高興地踮着小腳跳了起來,“哦——!姐姐吃東西啦,姐姐吃東西啦!”
哥哥不說話,默默地把盤裡的瘦肉全部挑給我,他知道我不吃肥肉。
我看着父親母親,看着哥哥妹妹,眼淚一下子溢滿了眼睛,我不敢說話,因爲我說出的話肯定浸滿了淚水的味道,我低着頭,大口地吃着飯,我知道,我只有用這樣的方式,來表達對我至親的親們人的感激了。
吃過了飯,我感覺精神好了很多,就在我重新收拾打扮了自己,對着鏡子觀看是不是和從前一樣美麗,是不是還有沒褪去的傷痕時,刁曉放來找我了。
本來我和妹妹住一個房間的,刁曉放來了,妹妹懂事地去了鄰居家寫作業去了。
房間裡只剩下了我和刁曉放。
刁曉放拎了一個寫着“Dorsett”的大購物袋,她先是看了看我,發現我沒什麼異樣,然後把那個購物袋放在了我面前。
她說,“你怎麼好幾天沒去上班?”
我搪塞着說了一句,“沒事兒,感冒了休息幾天。”
看刁曉放的眼神,我覺得她不知道我被留在甄紅玉公司的事情,她看看我說,“果然是憔悴了一些。”刁曉放說着,開始從那個寫着“Dorsett”的大購物袋裡往外拿東西。
那是那天我在雲舞霓裳,江秋白讓Joe幫我買的小衫。
那個下午的情景不知不覺浮現在眼前,江秋白髮現了我穿着普通的小衫,讓Joe去幫我買小衫,還有荷花細心地給我清理,江秋白喝下了淡紫色的液體,在我的身上熱情似火,恨不得把我吃進他的身體,然後Joe拿着這個寫着“Dorsett”的大購物袋進了房間,當時我還沒有穿衣服,急得趴在了江秋白的後背上……
回想着那溫馨而讓人有些緊張的場面,我的感覺就像小狗叼了一根有滋有味的骨頭,在一旁津津有味地*着……
刁曉放發現我有點走神,不由得用手指在我眼前晃了晃,她說,“想什麼呢,這裡這裡!”
我看着刁曉放的手指,漸漸地回過神來,我尷尬地笑笑,說,“沒事兒。”
刁曉放的眼睛裡放射着抑制不住的光彩,她拿出其中的一身小衫,指着那個標籤說,“青彤,我真是羨慕死你了,你看看,這一套就一萬八千多呢!你看江少一出手就給你買了九套,哎,我什麼時候也能擁有一套啊?”
刁曉放說着,拿着那套小衫開始在身上比量着,然後對着鏡子,前後左右地照着。
“你要是喜歡,就送給你好了。”我看着刁曉放,淡淡地說着。我想起了那套火紅色的小衫,被甄紅玉瞬間撕得粉碎,想起那件紫紗的短褲,也是被江秋白一把撕碎,那麼貴重的物品,難道,這些總裁就這麼不拿錢當回事嗎?
我看着那些花花綠綠的有着美麗色澤的小衫,感覺它們如果穿在我身上,它們的命運可能就會和我的心一樣,被人劇烈地撕來撕去,撕碎了,又重新癒合在一起,剛剛癒合,隨後就被人撕碎。
儘管一再地被撕碎,可是,此時此刻,我還是如此得思念江秋白!我所有的一切,都是爲了江秋白,Joe已經告訴我,甄紅玉已經把那批貨給江氏集團了,那麼江氏集團就應該緩解了那個危機了,緩解了危機,江秋白的心情就會變好,江秋白的心情變好,會不會想念我?不,不是想念,是想起我。
我不求江秋白能像我想念他一樣的想念我,只要,只要他能想起我,只要他還能夠叫Joe叫我去他的辦公室,帶我去雲舞霓裳,就足夠了。
那五百萬,我一分一毫都不會動,全部還給江秋白,儘管我的家庭需要這筆錢,但是我不能讓這筆錢污染了我和江秋白的感情,我不能讓他對我們的感情,不,是我對他的感情,產生一絲一毫的懷疑,我不是爲了錢來到他身邊的,我來到他身邊,百分之一百,百分之一千都是因爲我對他深深的愛,不容褻瀆,沒有任何摻假的百分之百的愛。
刁曉放聽說我把小衫給她,激動得不能自已,她拿着手裡那套小衫,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她瞪着些許細長的眼睛,眉毛似乎要飛到了天上,聲音有些顫抖地問着我,“真的嗎?這套小衫給我啦?”
“嗯。”我點點頭,我本來想說喜歡哪套拿哪套,可是話到嘴邊我又咽了回去,因爲,如果我再去見江秋白,一定不能穿普通的小衫了,他上次微微皺起的眉頭至今還清晰地印在我的心裡,江秋白只能接受頂級的東西,所以我不能把這些小衫全給了刁曉放,因爲我還要去見江秋白,那個巨大的、近乎神聖的信念在支撐着我,我的眼睛裡漸漸地放出刁曉放一樣的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