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隨着一聲呼喊,我回過頭去,我看見江秋白和Joe已經飛跑着上了天台,那個聲音是Joe發出的,他揮舞着大手,向我飛奔過來。
江秋白在Joe的身後,不動聲色地打着電話。
“林青彤,你不要這樣!有什麼事情都可以好好談……” Joe在離我越來越近的時候,腳步漸漸地慢了下來,因爲他看見了我緊張得面孔和僵硬的身體,那個時候,我的身體已經跨過欄杆了,我對着Joe說,“你不要這樣,你再向前一步,我……我就跳下去……”
雖然我的聲音顫抖,上下牙早已不聽使喚地磕碰在一起,可是我話語的內容還是震撼到了Joe,他看着我,漸漸地不敢邁步了。
江秋白看着我,走了過來,走到Joe的位置的時候,我又結結巴巴地喊了一聲,“不……不要過來,再過來我就真的跳下去了……”
我的聲音顫抖,腿也篩糠般的抖動起來,我閉着眼睛,不敢往下看,我知道,我只要睜開眼睛看下去,我的身體就會自動的地下墜,自動地下墜,就會像一隻風箏一樣地飛起來。
“林、青、彤!”江秋白的口氣突然加重了,他慢慢地一字一字地說着,“你馬上給我過來,我數一二三。”
江秋白說着,停頓了一會兒,第一次,我看見江秋白的臉上呈現的不是那一如既往地平靜而寡淡的神情,第一次,我看見江秋白的臉上也出現了些許焦急的神情,第一次,我看見江秋白的目光中似乎褪去了那種空洞和茫然,取而代之地是一種焦急和關注。
我有了些微勝利的感覺,雖然我不知道自己勝在哪裡,可是,可以這樣近距離地看着江秋白,看到他眼中那一抹焦急而關注的目光,我的心裡升騰起了幸福的感覺,彷彿一大團冒着白霧的熱氣騰騰的水蒸氣把我包圍,好幸福好溫暖的感覺。
“林青彤,我說一二三,如果你不下來,我們之間就真的完了。”不知爲什麼,江秋白又恢復了那種平靜而寡淡的口氣。
“轟隆隆”“轟隆隆”我看見擴大的天台上宜家小型的直升飛機靜靜地降落在江秋白的身邊,江秋白開始數“一二三”了,他慢慢地說着,我想在他數完三之前,儘快地回到他身邊,我試探着擡起一條腿,可是那個時候我的身體早已顫抖得不能自已,我原本是跨回欄杆,跑回到江秋白的懷裡,讓他修長而潔白的大手把我緊緊地擁在懷裡,可是,我的手早已不聽使喚,我感覺整個人開始下墜,下墜……感覺直升飛機在我的頭上盤旋……
身下,彷彿一張無邊的大網,在風的速度裡,我看見一個修長的身影,無數的身影,撐開潔白的降落傘,蒲公英一般在我的前後左右紛飛起來……
我閉上眼睛,感受着耳畔的風聲,那風聲呼嘯着在我耳畔吹過,彷彿一曲嗚咽的歌。
回家,回家……我要回家!
在無邊的驚恐與寧靜中,我感覺一雙微溫而溼潤的大手死死地拽住了我的小手,我睜開眼睛,天空中一個無邊的大網,溫柔地把我包圍。
我又一次回到了雲舞霓裳。
荷花用花灑溫柔地衝洗着我的身體,從來都不肯多跟我說一句話的荷花,一邊給我沖洗着,一邊說,“你怎麼那麼傻?你就那麼愛他?”
“嗯。”我毫不猶豫地點點頭,透過迷濛的水霧一字一句清晰地說着,“我愛他,全心全意的地愛,如果他不要我了,那麼我的生命也就失去了意義。”
“哎,”荷花輕輕地嘆息着,搖了搖頭說,“你還年輕。”
我覺得荷花的話彷彿沒有說完,似乎還有言外之意,可是不等我接着聽荷花往下說話,江秋白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你下去吧。”江秋白麪無表情地對荷花說着,荷花答應了一聲,轉身出去了。
這一次,與以往不同的是,江秋白手裡拿着整整兩瓶那種淡紫色的液體,讓人按耐不住的迷人的液體,姑且算作是一種酒水吧。
江秋白加大了水流的速度,在我的身體上來回地衝洗着,最後我按照他的要求,靜靜地躺在了石牀上。
我看着江秋白熟悉地打開那個不鏽鋼的小盒子,拿出一個小鑷子,夾着一團棉球,倒上那種淡紫色的酒水,開始在我的身上擦拭。
冰涼的感覺慢慢地襲遍了我的全身,我看着江秋白,那樣完美得坐在我的面前,我強忍着想撲倒他懷裡的想法,靜靜地躺在那裡,任憑他擦拭我的身體。
這一次,江秋白擦拭得格外認真,最後,他幾乎用了整瓶的酒水,連擦帶倒,我的全身都有了涼涼的感覺。
我不知過了多久,感覺恍若過了一個世紀,江秋白終於把那兩瓶酒水全部用光,然後伸出手臂,把我抱在了懷裡。
我忍不住伸出手去,勾住了他的脖頸,微張着雙脣向他冷靜而迷人的棱角分明的脣湊了過去。
江秋白沒有迎合我的親吻,而是輕輕地問了一句,“真的就那麼喜歡我?”
“嗯!”我在江秋白的懷裡,使勁地點着頭,深怕有一絲一毫的遲疑,讓江秋白懷疑了我對他的感情。
“你真是個小傻子!”第一次,江秋白對我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一口整齊而潔白的牙齒,真的是迷人到了極點,我忍不住伸出手指,放在了江秋白潔白的牙齒上,江秋白輕輕地抓住了我的手指,我知道,江秋白這個動作,意味着我可以進一步地侵犯他了。
我頓時心花怒放,那一刻,我忘記了以往發生的所有的事情,忘記了自己受過的所有的委屈,如果剛纔那驚心動魄的一幕,是上帝老人爲了挽救我和江秋白的愛情而精心編排的一幕,那麼我將帶着億萬分的感激,匍匐在上帝老人家的面前,想感謝自己的父母把我帶到人世間來,一樣對他充滿感激。
我撫摸着江秋白的牙齒,調皮地在他整齊的牙齒上一掃而過,就像彈鋼琴似的一觸而過,江秋白稍一用力咬住了我的手指,我忍不住一聲尖叫。
江秋白笑了,儘管那笑很短暫,就像風掠過草原一般的短暫,可是這在我印象裡,是我和江秋白這樣纏綿地在一起時,他露出的唯一一次笑容。
我忍不住撲過去,像一隻飢渴的小獸一般使勁地吻着江秋白迷人的雙脣。
江秋白配合着我,我說不出來,只覺得江秋白的動作裡有一股說不出的暴躁。
我看着他,江秋白像一隻發了瘋的野獸,把我折磨得死去活來,當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躺在一旁時,我的眼淚嘩嘩地流了出來……
我不知道爲什麼哭泣,只是感覺好像一直繃着的神經突然之間鬆懈了,鬆懈了,那種徹頭徹尾輕鬆的感覺,讓我陶醉,讓我癡迷,讓我忘記了所有的一切。
我的眼睛裡,我的世界裡,只有江秋白。
我翻過身,使出最大力氣,死死地摟着江秋白,生怕我一鬆手,他就會從我的身邊再一次離去。
江秋白喘息着,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他停頓了一會兒,慢慢地坐了起來,我看着他迷人的眼睛裡漸漸地生出了憤怒,那目光象一把錐子似乎要把我穿透。
我看着江秋白,不由得越來越緊張,我不自覺地攥緊的拳頭,手心裡汗津津地溼潤着,眼睛木呆呆地,不自覺地張開了微厚的雙脣。
忽然間,江秋白伸出手掌,如一陣疾風暴雨猛地向我扇了過來,我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只感覺立刻嘴裡有了一種鹹腥味的液體。
我還來不及細細品味那種鹹腥味道,我的前胸、後背、大腿……便遭受了一陣拳頭的風暴。
我被江秋白打得趴在牀上,上下牙不住地相撞,渾身顫抖着瑟縮成一團。
我哭喊着爬到了牀的最裡面,可憐巴巴,淚流滿面地抱着雙臂看着江秋白。
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讓他如此生氣,看着他生氣的樣子,我暫時忘記了身上的傷痛,我驚恐地望着他,我不知道下一秒會是什麼樣的風暴向我襲來,因爲自從我跟隨在江秋白身邊以來,每一天,每一時刻,幾乎都是驚心動魄。那種感覺讓我覺得自己像一隻大風裡的風箏,一忽兒上了天堂,一會兒又落在了地面上,但是不管它是怎樣的舞動,只要,江秋白的手裡還攥着我的風箏線,那麼我就是幸福的,最最幸福的人。
我瑟瑟發抖地望着江秋白,我感覺嘴裡那有着鹹腥味的液體,不由自主地開始往外流了,我輕輕地咬住了嘴脣,可是那些液體還是不聽使喚地往外流……
江秋白看着我,用膝蓋當腳向我移動過來,我閉上了眼睛,我以爲等待我的會是又一番地疾風驟雨,可是江秋白卻緊緊地把我擁在了自己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