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舞蹈給人們帶來的精神折磨還沒有徹底消褪,鳳羽珩再站起身時,人們不免就要猜測這人又要做什麼?難不成她覺得實在非常有必要再表演一支獨舞?千萬不要啊!
這一次,鳳羽珩很給她們面子,她並沒有要求再跳獨舞,可是說出來的話,卻是讓人們覺得那還不如跳獨舞呢——“皇后娘娘,我突然想着,夫人小姐們只是賞歌賞舞也是單調,不如咱們再展示一下其它的才藝吧?比如說……賽馬!”
人們崩潰了,有人立即就反駁:“那怎麼可以!”
皇后一道凌厲的目光瞪了過去,邊上的谷賢妃跟着說了句:“濟安郡主與皇后娘娘說話,你搶着做答,可是將自己比爲皇后?”
一句話,嚇得那位小姐當時就跪下了,不停地磕頭求恕罪,可惜,並沒有人再理會她。就聽皇后問了鳳羽珩:“你說說怎麼個賽法?這到是新鮮。”
鳳羽珩笑着道:“也不必刻意張羅,不如大家一起到馬場去,普通的賽馬就好。”
皇后點點頭,“本宮覺得,甚好。”
鳳羽珩這纔回過頭來問那一衆夫人小姐:“現在輪到你們說了,諸位覺得如何?”
一時間,人們失語,半晌,終於有人怯生生地問了句:“爲什麼要賽馬?只展才藝不好嗎?”
鳳羽珩搖頭,“不好,不管男子還是女子,都應該全面發展,這纔有利於大順國運推進。”
又有人說:“可是賽馬有什麼用呢?咱們都是女兒家,難不成以後要爭戰沙場?”
鳳羽珩也有話等着:“那你到是說說,唱歌跳舞有什麼用?你們可都是官家小姐,以後難不成要去當歌姬舞姬?”
人們紛紛搖頭,“當然不能。”這叫什麼話,她們可都是千金小姐,怎的就去當歌姬舞姬?
鳳羽珩又問了:“既然不去當歌姬舞姬,那就說明唱歌跳舞也是沒有什麼正經用途,你們爲什麼還去學?且問問你們的母親或是家裡女性長輩,嫁入夫家之後,這一生跳過幾次舞?唱過幾次歌?又彈過幾次琴?”
衆人啞口無言,那些夫人們也是被說得臉頰泛了熱,歌舞琴藝,這些在她們看來理所當然的要讓女兒學會的才藝,怎麼讓鳳羽珩這麼一說,就一無事處呢?可是這話要她們如何反駁?就像人家說的,嫁入夫家之後,這一生跳過幾次舞?唱過幾次歌?又彈過幾次琴?難不成她們要告訴鳳羽珩,這些是嫁人之前的手段,以此來博得男人的喜好?
有人心裡想着這些話,沒有說出口,可到底也是有心思淺薄的人把這些話就給直言了。結果卻遭到鳳羽珩的進一步奚落:“你們是不是把男人看得都太簡單了?幾支舞就能得到好男人?唱歌就能得到好男人?那這樣的男人看中的不過就是你的歌藝舞技,等你們跳不動了那一天怎麼辦?我來告訴你們,他們會找新人,會有新人來頂替你們之前的位置,於是你們就要陷入一輪接一輪的內宅爭鬥中,永無寧日。”
這話說得有些危言聳聽,可細細想來,難道不對嗎?人家說得全對呀!
然後緊接着,鳳羽珩又補了句:“本郡主不會唱歌不會跳舞,但卻與九殿下心意相通,你們覺得,九殿下不如那些只懂得聽歌賞歌的男人?”
誰敢點頭?更何況就是有心點頭,這頭也點不下來。玄天冥的出色那是整個大順都有目共睹的,別說什麼提前訂婚,提前訂婚什麼的九皇子根本就不在乎,人家想毀約瞬間就能給毀了。而與濟安郡主能夠相處到如今這種程度,不得不承認那是濟安郡主的本事。
又有人不甘心地問了句:“那照郡主這麼說,你會的那些就有用了?讓我們去賽馬有用?”
“怎麼沒有?”鳳羽珩答得理所當然,“至少本郡主馬騎得好武功練得好,能陪着殿下去爭戰沙戰。你們呢?又不能當歌姬舞姬,整天唱唱跳跳的幹什麼?”
又來了!衆人汗,你就不能把歌姬舞姬這頁給揭過去?
結果鳳羽珩再補一句:“或者你們想說自己可以主內,可以管家,那來來來,咱們比一比,看誰帳算得好,誰算盤打得好,誰更持家有方?”
一時間,堵得衆人再度無語,連那些原本有些膽子出言質疑的人也都消了聲。這嘴仗該怎麼打?根本就不在一個道段上啊!濟安郡主句句是理,偏偏這理還是她們反駁不了的,意志堅定的人還好,有些本來就比較薄弱沒主意的夫人小姐們,已經被鳳羽珩給說得開始懷疑人生,更有甚者已經決定回去之後就把琴給砸了,把舞蹈師父給趕出府去,從此以後請來武師,開始習武,同時也學着打算盤。
見人們都不吱聲,氣氛有些尷尬,這時,玄天歌也主動站了起來,樂呵呵地說:“本公主覺得賽馬這主意甚好,總這麼坐着也是筋骨疼,這個賽馬的提議本公主贊成,也樂意加入。”
鳳羽珩點點頭,對衆人說:“之前跳舞的時候你們說什麼來着?舞陽公主都上場了,難不成濟安郡主的架子比舞陽公主還要大?那現在本郡主就問問你們,舞陽公主都要加入賽馬了,難不成你們的架子比舞陽公主還要大?真是的,現如今官家小姐們的身份真是越來越貴重了,本郡主不會跳舞,被你們逼得也下場跳了一曲。現在本郡主要賽馬,憑什麼你們就可以不賽?你們的身份真的是比本郡主和舞陽公主還要高啊!”
這叫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堵得那些人不但啞口無言,還暗自心驚。偏偏這時候皇后也跟着插了一槓:“本宮也覺得看看賽馬這主意甚是不錯。”
她們還能說什麼?這已經不是樂意不樂意的事,而是遵旨不遵旨的事。於是衆人紛紛站了起來,隨聲附和:“皇后娘娘所言極是。”
既然極是,那就去馬場吧!
於是,人們再度離開這百花宴的主會場,呼呼啦啦地往馬場那邊走了去。
其間,一些小姐們不由得擔起心來:“怎麼辦?我今日穿的是裙裝,這該如何騎馬?”
立即有人無奈地道:“誰穿的不是裙裝?”
“可是我根本不會騎馬!從來沒騎過!”
“誰會騎馬?誰又騎過!”
“那我們該怎麼辦?”
衆人又靜了一會兒,有人出主意說:“咱們這麼多人,總不能全去賽馬,馬場裡也不可能有那麼多匹馬給我們用吧?到時候咱們誰也不吱聲,誰也別主動,她總不至於強行把我們拉上馬去。”
這個主意靠譜,於是人們心裡都想着,走慢一慢,再慢一點,最好離那濟安郡主遠遠的,讓她看不見纔好。
人羣裡,鳳粉黛自然也混在列,有人想跟她那裡打聽些內部消息,結果被鳳粉黛一口一個“不知道”,全給打發了。可人們也能看得出,這位濟安郡主的親妹妹,鳳府的四小姐,此時此刻心情也是很不好呢。
有人想起:“那鳳家四小姐不就是靠跳舞得了五皇子的心嗎?想來被自家姐姐那麼一說,心裡也不會好受吧?”
鳳粉黛心裡當然不好受,她跟鳳羽珩之間的關係別人不知道,她自己還能不清楚麼!別說剛纔那些話鳳羽珩並非有意針對她,可就是針對她了,那也是再正常不過。她們姐妹倆都已經發展到就差當面動手的程度了,就這一點小吵小罵又算什麼?只是粉黛擔心的是……“你說一會兒鳳羽珩不會點名要我上場吧?”她小聲問身邊的冬櫻,“我可不會騎馬,她又一向與我有仇,難保會在這種時候讓我出醜。”
冬櫻想了想,安慰她道:“依奴婢看,不會。二小姐雖說在府裡不親,但在外面,只要咱們不主動招惹,她還是會多少維護些鳳家的顏面,還是會護些個短。”
“但願吧!”粉黛可一點都不樂觀,被鳳羽珩在外頭收拾也不是一回兩回了,那個人什麼時候顧念過鳳家?什麼時候顧念過親情?
衆人走了小半個時辰纔算走到馬場,皇后及衆妃嬪們是坐着步攆的,自然不累,可是苦了這些個夫人小姐。這還沒騎馬呢,光是走路就把她們給走成這樣,腿肚子都哆嗦,一會兒可怎麼騎馬?
鳳羽珩玄天歌二人是最先到的馬場,隨後而來的是皇后等人,然後是想容、姚家夫人們,以及一些立場中立的夫人小姐。可是再往後一瞅,好麼,那些個膽子小的,可都是老遠的慢慢挪着步,中間距離隔着好大一截。
鳳羽珩也不理,只顧着跟玄天歌一起挑馬,兩人一人挑了一匹好馬,然後二話不說翻身而上,動作乾淨利落。
玄天歌雖說不會武功,但騎馬的本事卻是皇家人從小就習得的,自然是不甘下風。
直到二人都坐在馬上,再往後頭一看,那些慢騰騰的人們總算是到了馬場近前,卻依然是隔着老遠就站了下來,說什麼也不肯上前。
鳳羽珩不解:“爲什麼躲那麼遠?馬兒又不吃人,你們怕什麼?”
呸!
誰怕被馬吃!人們在心中不停地腹誹着,卻又誰也不敢明說。
鳳羽珩瞅着她們這個沒出息的樣到也不着急,只見她慢騰騰地伸手入袖,不多時,從袖口裡就拿了個本子出來。
“既然都不主動上前,那本郡主就只好用一種更直接的方式來邀請諸位來參與這場賽事。那麼接下來,我們點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