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姐,您沒事吧?”看着她這般震驚擔憂的樣子,步帆擔心地問道,想要上前攙扶她,卻又礙於男女之別,只得站在原地緊張地看着她。
凌若水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擺了擺手,繼而擡頭看向他,沉聲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步帆遲疑了稍許,似乎很不想說:“三小姐,不是什麼大事,您就不必問了。王爺的傷勢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沒什麼大礙。”
凌若水卻不依,忽然上前一步,死死地揪住他的衣領,一字一句道:“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步帆被她此時那嚴肅凌厲,甚至有些猙獰的表情給嚇住了,頓時忍不住悄悄嚥了咽口水。
深吸了一口氣,他才下定決心道:“王爺執意要退出天澤宗,這才受了傷!”
接着,他將司徒鈺爲何會受傷一事,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凌若水。
原來,在凌若水來到中東大陸,進入雲靈學院後,司徒鈺也回到了中東大陸。
他回去了天澤宗,卻不是想要在天澤宗繼續修煉,而是向他的宗主師父提出了要退出天澤宗。
天澤宗宗主戚廉十分的震驚,憤怒之餘卻又不想就這麼失去一個優秀的徒弟,於是,便出言挽留他,希望他能繼續留在天澤宗。
然而,司徒鈺已是去意已決,即便戚廉相勸他也無動於衷。
況且他也沒犯錯,戚廉無法對他處以門規,只得應了他的請求。
但天澤宗向來有規矩,門內弟子若想要離開門派,須得通過試煉才行。
所謂的試煉,就是要打敗門派內三位元老級別的長老,這幾位長老已經歷了好幾代的宗主更替,每人都已是過百歲的年紀。
三位長老實力超然,均已是初階靈聖的實力。
這三位老長老,平日裡幾乎從不過問門派事宜,只有在弟子需要試煉的時候,他們纔會出現。
但想要打敗三位初階靈聖,談何容易?
故而,天澤宗向來很少有通過試煉離開門派的弟子。
戚廉此舉也是想能通過三位長老,挽留住司徒鈺。
然而,司徒鈺早已是下定決心要離開天澤宗,又怎會放棄?
最終他竭盡全力,終於通過了三位長老的試煉,可當他通過試煉離開天澤宗時,幾乎已是殫精竭慮,僅剩下一口氣在。
若非三位長老見他執着,不肯放棄,且天賦極好,不忍心一個天才就此隕落,這纔給了他幾枚丹藥保命。
否則……
凌若水在聽了步帆的講述後,只覺得渾身的力氣都已被抽離,整個人搖搖欲墜,似乎下一秒就會倒在地上。
揪住步帆衣領的手,無力地垂下,她眼神空洞地盯着別處,嘴裡喃喃自語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一個月不見而已,他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他這又是何苦?
即便他在年輕一輩中已是不可企及的天才人物,可對方可是三位初階靈聖啊,過百歲的老長老啊!
明知道不是對手,他何苦還要去挑戰?
何苦這般執着地想要離開天澤宗……
心中溢滿了悲傷,最終,她無力地跌坐在了地上,雙手撐着地面,低埋着腦袋,以至於步帆看不見她此時的表情。
卻看見有豆大的淚珠,啪嗒啪嗒地掉落在了那石板路上,暈開一朵朵的淚花。
“三小姐……”步帆手足無措地站在她的旁邊,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怎麼會這樣……”凌若水還在喃喃自語,眼淚掉得更厲害了,“他受了這麼重的傷,可我卻沒能在他的身邊陪着他,我沒用!”
步帆聽着她這番自責的話語,心中也跟着難受起來。
都怪自己不好,被三小姐給發現了。
王爺正是不想讓三小姐知道自己受傷一事,這才忍着對三小姐的思念,一直沒能和三小姐見面。
可都因爲自己的大意,竟然讓三小姐知道了。
凌若水沒有理會步帆,依舊低埋着頭,暗自傷心着。
稍許後,她忽然擡起頭來,透過那模糊的淚水望着步帆,急忙問道:“他在哪裡?司徒鈺在哪裡!”
說着,她麻利地爬了起來,一把抓住步帆的胳膊:“帶我去見他,我要見他!”
步帆也顧不上猶豫,一咬牙,帶着她便匆匆離開了。
就算王爺責怪自己,他也要將三小姐帶去。
眼下這情況,三小姐已經知道了王爺受傷一事,他無法繼續瞞不下去。
再說了,這一個月來,王爺對三小姐的思念,他全看在眼裡,也實在不忍心王爺繼續這麼思念下去。
……
凌若水在步帆的帶領下,來到了鎮子上一座很僻靜的院落前。
院子不大,房屋也很簡單樸素,在這一片區域內,十分的尋常。
步帆推開了院子的木門,側身給凌若水讓出道來。
凌若水邁步進了院子,看着那緊閉着的房門,忽然有些不敢上前去。
項安此時從後方的廚房來到了院子,手裡端着一碗還在冒熱氣的藥,冷不丁見到凌若水,他驚得差點將手中的藥碗給扔了。
“三小姐。”呢喃了一句,他快步走上前去,來到了凌若水的面前,“三小姐,您怎麼來了?”
隨後,他瞪了一眼後方的步帆,步帆自責地埋下頭來。
凌若水沒有回答,而是垂眸看向他手中的藥碗,稍許後說道:“把碗給我。”
項安愣了一下,乖乖將藥碗遞了過去:“三小姐當心,燙。”
凌若水沒說話,接過藥碗後,再次看向了那緊閉的房門:“他在裡面?”
“王爺就在屋子裡,現在估摸着正睡着呢。”項安也朝屋子望了一眼,低聲道,似是怕吵醒了屋子裡的司徒鈺。
凌若水深吸一口氣,努力將心中的悲傷給壓制下去,這才端着藥碗朝着屋子走去。
吱呀一聲,房門打開,她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隨後將房門重新關上。
屋子裡很安靜,她站在外間,看向內室牀上躺着的那人,突然覺得雙腳好似生根了一般,無法向前一步,眼眶裡也再次涌動起滾燙的淚水。
扯起衣袖胡亂地擦了擦雙眼,她邁步來到牀邊坐下,將藥碗放在了牀邊的一張矮凳上。
司徒鈺正睡着,她便靜靜地坐在牀邊,一瞬不瞬地凝視着他那如神祗般俊美無鑄的面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