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見司徒鈺的那一刻,凌若水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心中也滿是慌張和擔憂。
她用力推開了鳳溪夜,往旁邊走了兩步,惶恐地看向對面的司徒鈺,下意識地往前走了一步,最終又停了下來。
只因爲,司徒鈺的臉色十分難看,那俊美無鑄的面龐上,籠罩着一層駭人的陰鬱,叫人看一眼便覺得不寒而慄。
他生氣了。
精緻的眉頭緊蹙,凌若水着急不已,卻不知該如何是好。
鳳溪夜注意到了她的異樣,回頭望去,當看見司徒鈺時,他也有些詫異。
頓時間也明白了,爲何今日凌若水沒與蘇晴嵐和楚珂一起回學院,原來是遇見司徒鈺了。
虧得他還如此擔心她,原來她一直和司徒鈺在一起!
司徒鈺現在那是什麼表情?吃醋了?生氣了?
鳳溪夜揚脣冷笑,看向司徒鈺的眼神透着幾分挑釁,臉上也帶着些許的得意之色。
自己剛纔抱住若水的畫面,他想必是看見了吧?
面對鳳溪夜的得意和挑釁,司徒鈺卻只是淡然地看了他一眼,隨後便邁步朝凌若水走了過去。
看着他一步步朝着自己走來,凌若水覺得愈發的緊張,他每走一步,便讓她緊張一分。
短短几米遠的距離,卻讓她感到了一股巨大的壓力。
來到了她的面前,司徒鈺輕輕握住她的雙手,柔聲說道:“若水,你沒受傷吧?”
凌若水一愣,慢慢擡頭看向他,對上的是他那雙滿含溫情和關切的鳳眸。
張了張嘴,她最終只是搖了搖頭。
“沒受傷就好。”鬆了口氣,司徒鈺隨意地掃視一眼地上的四具屍體,這纔看向鳳溪夜,“多謝鳳會長出手相助,這才讓若水免於受傷。”
他的臉上已不見剛纔的陰鬱和憤怒,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平靜,以及對他的感激。
這讓鳳溪夜覺得很詫異,心中也有些憤怒起來。
司徒鈺這是何意?
他不介意自己抱着若水嗎?
他不介意自己對他的挑釁嗎?
還是他根本就沒那麼在乎若水,否則,看見自己和若水抱在一起,他怎會如此心平氣和地和自己說話?
司徒鈺似乎並不期待鳳溪夜的迴應,他自顧自地繼續道:“時辰不早了,鳳會長還是早些回學院吧。我和若水就先告辭了。”
說着,他牽着凌若水的手便要走。
凌若水卻是忽然阻止了他的動作。
司徒鈺的身子有一瞬間的僵硬,臉上也快速地閃過一抹不悅,但當他扭頭看向凌若水時,面上只有溫和的笑。
“怎麼了?還有什麼事嗎?”
凌若水指了指地上的四具屍體,說道:“總得把他們給處理掉吧?若是被其他人看見了,會引起恐慌。”
司徒鈺一怔,隨即揚脣一笑,心中卻暗道自己多心了。
“無妨,稍後我會安排步帆和項安來處理。”
“不必了,他們這些日子照顧你也很辛苦,就讓他們歇歇吧,我這裡有化屍粉,很快就能處理掉,你且等等。”
說着,她抽回被他牽着的手,在這四具屍體的身上仔細地搜尋了一圈,發現沒有任何收貨後,她掏出了一瓶化屍粉,將裡面的粉末輕輕地倒在這四具屍體上。
頓時,四具屍體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地消融,身上還冒出一縷縷的白煙。
等到白煙散去,這四具屍體就這麼奇異般地消失不見了,地上也沒有殘留任何的痕跡。
只有兩邊的牆壁上,分別有着一個凹陷進去的大坑。
處理掉了屍體後,凌若水看向鳳溪夜,張嘴想要說話,最終卻是欲言又止。
司徒鈺也沒催促她,就這麼靜立在旁,面帶微笑地看着她。
他的雲淡風輕和鳳溪夜的暗自鬱悶比較起來,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鳳溪夜擰着眉頭,面色不愉地看了司徒鈺一眼,隨後看向凌若水,說道:“若水,我們大家都很擔心你,現在終於找到你了,跟我們回學院去吧。”
他的話讓凌若水感到很是愧疚。
白天的時候,她讓蘇晴嵐和楚珂先回去,倒是沒想到她們這麼晚了還在找她。
“鳳溪夜,真是抱歉,害你們擔心了。只是,我現在不能和你回去。”
“爲何?”鳳溪夜說着,看了司徒鈺一眼。
迎上鳳溪夜那滿含不悅的眼神,司徒鈺只是微微一笑,笑容風華絕代,卻是讓鳳溪夜覺得格外刺眼。
“你放心,等三日假期一結束,我定會如期回去學院,但在此之前,我會留在這裡。你們也不必爲我擔心,我會沒事的。”
“可是。”
鳳溪夜還想說話,卻是被司徒鈺給打斷了:“鳳會長莫不是要強人所難?若水有她自己的打算,你又何必一直強求?若水不是小孩子,沒人能隨意左右她的決定。”
他的話讓鳳溪夜頓時間愣在原地,表情複雜地看着他,隨後又看了看凌若水,眼神忽然變得黯淡起來。
這一刻,他忽然覺得自己很失敗。
或許,他並不瞭解凌若水,也難怪她喜歡司徒鈺也不喜歡自己。
“好。”沉默了稍許,鳳溪夜才重重地點了點頭道,“我尊重你的決定,我會在學院等你回來。”
凌若水暗自鬆了口氣,感激地說道:“鳳溪夜,多謝你。”
努力保持鎮定平靜的心情,他扯了扯嘴角,擠出一抹淺笑,沒再多言,他轉身便徑直離去。
望着他越走越遠的背影,凌若水小聲地呢喃出聲:“鳳溪夜,對不起。”
“你覺得對不起他,難道就沒覺得對不起我?”司徒鈺走到了她的身邊,一把攬住她的肩膀,故作不悅地說道。
擡頭看向他,凌若水主動環住了他的雙臂,低聲道:“司徒鈺,對不起,剛纔的事……”
對於剛纔的事,她自覺問心無愧,可她卻不知該如何向他解釋,才能說得更加清楚些。
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司徒鈺低頭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吻:“我都看見了,你不必解釋,我還會不相信你麼?”
他的話讓她倍感溫暖,她忍不住往他的懷裡縮了縮,脣角邊也漾開了一抹甜蜜的笑容。
得君如此,一生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