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鈺的話不僅讓那名男子愣了愣,也讓凌若水有些詫異。
他已經派人去了京兆府?什麼時候的事?
不是該她同這三名男子一起去見官的嗎?怎麼反倒把京兆府尹召來這裡了?
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司徒鈺微笑着說道:“特意去京兆府多麻煩,我怎麼捨得讓你專程跑一趟呢?”
早在事情發生之初,他就吩咐跟隨他前來的步帆去京兆府了。
估摸着現在應該快回來了。
“站累了嗎?”目光凝視着凌若水,他旁若無人地問道,“要不我給你搬把椅子來?”
大庭廣衆之下,凌若水只覺得有些不自在,訕笑着搖了搖頭:“不用了,我不累。你還是回去坐着吧,不用陪我站在這裡。”
“這怎麼行?”司徒鈺一本正經地搖了搖頭,“你站在這裡被人指責誣陷,我怎能坐在下面看戲呢?”
“你剛不是看得挺起勁兒的嗎?”凌若水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早怎麼不上來?”
司徒鈺略微有些尷尬,卻是反而調侃道:“若水這是在埋怨我來晚了嗎?”
凌若水回過神來,立馬意識到現在不是和他鬥嘴的時候,便急忙道:“你別貧了,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正事要緊。”
她自是沒有責怪司徒鈺沒及時出面維護她。
實際上,她壓根兒就沒想過向他求助。
若是自己連這一點事情都解決不了,反而需要他的幫助,那她也實在是太差勁了。
但看見他忽然出現在擂臺上,出現在自己的身邊維護自己,她的心中還是忍不住涌上了感動,以及一絲無法忽略的甜蜜。
兩人旁若無人地說着話,卻沒注意到擂臺之下的人羣中,一身鮮紅的鳳溪夜,微眯着那雙桃花眼,靜靜地注視着二人。
而在他的眼底深處,卻有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陰沉,就連周身的氣息也微微發生了改變,讓站在他身旁的司徒楠一陣不明所以。
不多時,步帆便領着京兆府尹來到了擂臺前。
“微臣拜見鈺王爺。”衝着擂臺上的司徒鈺拱手行禮,京兆府尹恭敬道,“不知鈺王爺急召下官前來有何吩咐?”
“這裡發生了命案。”司徒鈺很簡單地說道,朝着那張擔架望了過去。
京兆府尹一愣,隨後順着他的目光望去,在看見那名已經血色全無的死者時,忍不住驚了一下。
沒有片刻遲疑,他立馬走到了屍體前仔細地觀察了一下,隨後吩咐仵作驗屍。
仵作不敢有任何的怠慢,蹲在屍體前,拿出了自己的那套專業工具便開始專注地驗屍。
衆人均是屏息凝神地關注着,等待着仵作的驗屍結果。
約莫小半個時辰後,仵作終於停止了驗查,站起身來衝京兆府尹拱手道:“大人,死者身上有多處很明顯的外傷,傷口深淺不一卻很整齊,但這並非死者死亡的真正原因。讓死者真正致死的,是從背後刺穿他胸口的劍傷。身上的其他傷口只是爲了迷惑和掩飾而已。”
“死亡時間?”京兆府尹聽完後,問道。
“回大人,死者死亡不超過兩個半時辰。”仵作恭敬回答道。
兩人並未掩飾自己的對話,再加之周圍都格外的安靜,因而,所有人都聽清楚了兩人的對話。
京兆府尹和仵作一起回到擂臺前,京兆府尹剛想對司徒鈺說話,卻是被凌若水給搶先了。
看向爲首指責她的那名男子,她慢條斯理道:“仵作的話想必你也聽見了。死者死亡不超過兩個半時辰。我與死者見面的時間,至少是在三個時辰前。兩個半時辰前我在自己的家裡。倒是不知,你口口聲聲所說的我是殺人兇手是從何確定的?”
下午的比賽就已持續了兩個時辰的時間,這兩個時辰裡她一直在廣場上,周圍那麼多人看見她呢。
而在比賽開始前,她也一直在府裡呆着,無論哪一點她都有不在場證據。
要陷害她至少要調查清楚她的行動和所在位置吧?總得給她製造一個沒有不在場證據的環境啊!
她真替誣陷她的人感到智商捉急。
京兆府尹來得晚,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對於凌若水這話感到一頭霧水,只得茫然地看向司徒鈺。
但司徒鈺壓根兒就沒理會他,目光同樣是落在那名男子的身上。
面對衆人指責和懷疑的眼神,尤其是在凌若水和司徒鈺那凌厲目光的注視之下,那名男子的身體頓時抖得如篩糠一般。
凌若水也不再開口,只是目光定定地注視着對方。
那名男子低垂着頭一言不發,卻是在忽然,他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一個勁兒地磕頭求饒。
“鈺王爺饒命啊!小人……小人不是故意要污衊凌三小姐的,小人也是迫不得已才受人指使的啊!”
擂臺上的兩名男子也已經跪了下來,均是擔驚受怕的模樣,更是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廣場上再次陷入了沉寂當中,卻是在下一刻,忽然爆發出一陣響亮的議論聲和指責聲。
大家都在譴責這三人的卑鄙無恥,卻是有不少人忘了,自己剛纔也是同這三人一樣指責凌若水是殺人兇手。
沒理會大家的議論聲,凌若水緩緩出聲卻是響亮清晰地問道:“何人指使你陷害於我?又是何人殺害了死者?”
那名男子的身體依舊止不住地顫抖,卻是搖頭說道:“小人不知。就在半個時辰前,有人讓客棧的店小二給我送了一封信和一袋金幣。信上說是您殺了我的同伴,還告訴我屍體在什麼地方,讓我帶着屍體來廣場指認你。信上說,讓我無論如何都要咬定你是兇手。”
說着,他擡頭看了凌若水一眼,趕緊磕頭:“凌三小姐饒命,小人是被指使的啊,我什麼也不知道啊!”
凌若水抿着紅潤的脣瓣沒說話,心中暗自計較着。
想來這人也不敢騙她,看來想要知道罪魁禍首是誰,還得經過一番調查才行啊。
收回思緒,她剛想同那名男子說話,卻見步帆已經走到對方的面前,二話沒說便是一劍刺穿了對方的胸口。
凌若水一怔,扭頭看向司徒鈺,卻聽他輕聲道:“雜碎而已,死不足惜。”
扯了扯嘴角,她暗自腹誹,真是有權有實力任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