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笙晴愣了一秒,喜悅躍於臉上,忍不住提高了分貝,“蘿兒,你懷孕了?”
朝生安的臉色也有所緩解,欣喜多於驚訝。
齊蘿笑着點了點頭,看到他們的反應,總算是沒有失望。
朝景讚賞地看了她一眼,走過去同她站在一起,兩個人十指相扣。
其實幸福很簡單,兩個人在一起,沒有外人介入,心中有彼此,僅此而已。
朝生安輕嘆了一口氣,望着夏侯笙晴沉聲說道,“明日我上朝奏請皇上收回成命,你派人告知太后一聲,有她幫忙,也許還有一絲機會。”
夏侯笙晴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生生嚥下了。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平民尚且如此,何況是一言九鼎的皇帝,若因此連累到王爺,她是萬萬不肯的。
可一轉頭,看到齊蘿和朝景,她的心也揪了起來,手心手背都是肉,傷了便是痛入骨髓。
她的眸望向門外,握緊手指,抿脣凌厲的說道,“喜兒,派人連夜去北唐皇宮送信,再準備一輛馬車,本王妃要進宮陪太后。”
喜兒恭敬地點頭,“是。”
站在門口候着的棋枰和棋聲聽到夏侯笙晴的話,瞬間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出了前廳,齊蘿覺得心裡沉甸甸的,她知道現在的一切都不是兒戲,性命攸關,一着不慎,便是血流成河,屍骨成堆。
若事情真到了那個地步,她寧願朝景娶了岑柳蘭,可只是這麼一想,心便痛的無法呼吸。
她不甘心,對!就是不甘心!
她不願像普通女人一樣,三從四德,和別人共侍一夫,每天都活在爭風吃醋,爾虞我詐之間。
那樣,不僅朝景累,她也累,感情的世界裡本不該這麼累。
她思緒萬千,驀地一回頭便看到了朝景正灼灼地看着她,她微微抿脣,笑着說道,“朝景,本姑娘知道自己貌美如花,你這麼看着我,人家會害羞噠。”
她故意害羞的眨了眨眼,可那嘴角揚起的壞笑可沒一點害羞的意思。
黑夜中,朝景高高束起的長髮被風揚起,他身上紫色的蟒袍映襯着他那張不食人間煙火的俊臉,他就像是乘着這陣風而來,好像隨時都會離她而去的謫仙。
朝景嘴角輕輕勾起,彎腰抱起了她,因抱她的次數太多,她習以爲常的勾住了他的脖頸,高興的說道,“耶!可以不用走路了!”
“咳咳。”
走在他們身後的棋聲忍不住咳了咳,棋枰轉過頭瞪了他一眼,他才生生忍住,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
朝景淡漠地低頭看了她一眼,笑容在臉上肆意地洋溢着,抱着她感覺像抱着全世界,妻兒在懷,應該就是現在的感覺吧。
走到主院門口,棋枰和棋聲便調轉腳步回了自己的房間。
朝景擡起腳踢開房門,微微一低頭抱着齊蘿走了進去。
看到他眼底的獸光,她趕忙提醒道,“朝景,別忘了我下午跟你說的話。”
朝景不着痕跡地看了她一
眼,淡淡地問道,“在哪兒說的?”
齊蘿白了他一眼,伸手指向牀,她的眸光望去,依稀還能看到某人禽獸不如時候的樣子,她的手指彎了彎,收了回來,臉色大紅的說道,“就下午和你說的,懷孕前三個月不得行房事!大夫是不會騙你的。”
說話間,她已經被他輕柔的放在了大牀上,她身子輕輕一滾,便用被子裹住了自己,只露出一雙明亮的大眼。
朝景脫掉衣袍,躺了進去,他就是再想,如今爲了兒子,也不能。
齊蘿笑着身子又一翻滾,滾進了他的懷抱,腦袋自然而然的鑽進了他的臂彎,雙手握着他的大掌閉上了眼,嘴角依舊彎起一抹幸福的弧度,“夫君,晚安。”
朝景輕笑出聲,忽地說道,“早起是早安,晚睡是晚安,那午睡便是午安?”
齊蘿詫異地擡眸望向他,伸出大拇指爲他點贊。
她原先從不午睡,來了古代,因每日無事可做爲打發時間才午睡的,原來還可以道午安,感覺好神奇!
朝景也不再多言,閉上眼睛假寐。
約摸着過了一個時辰,齊蘿在他懷裡動了動身子,擡眸看了他一眼,發現他已經沉睡,不禁揚起了笑容,情不自禁的說道,“朝景,其實晚安的意思是,我愛你愛你。嗯……我也不知道你喜歡兒子還是女兒,反正我很喜歡女兒,女兒是孃親貼心的小棉襖,所以……”
她驀地擡頭望去,雙手合十虔誠地看着房樑,誠心誠意地說道,“千萬要保佑我生個貼心的小棉襖吧……呃,不對不對,大家都說女兒如父,兒子像母,如果生個女兒長得像朝景,那豈不是要禍國殃民了,不行不行!這個絕對不行!”
她瞬間哭喪了臉,要是按造福世人的角度來看,她得生個兒子和她一樣風流倜儻才行!最起碼不是紅顏禍水,身上樸素的民衆氣息可以讓他淹沒在人羣中。可、可是她真的很想生女兒怎麼辦!
她一雙星眸期盼的望着窗外閃亮的夜空,沉沉地呼吸了一口氣,其實無論男女,只要是她和朝景愛情的結晶,就夠了。
一直糾結到半夜,屋內才揚起她伸長的呼吸聲。
在她熟睡後,朝景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無聲的笑着下了牀,用手捂着燈芯點亮了桌案上的蠟燭,他坐在牀沿上,透過微微燭光熟練地從她衣兜裡掏出了那封她珍藏的“休書”。
朝景披着衣袍坐在桌案前,專注地看完了“休書”的內容,嘴角輕揚地在下面寫了一行字,筆尖行雲如流水,墨汁渾然成一體,一絲不苟。
寫完之後他拿起了筆,驀地,他看到了最下面的落款,他手裡的筆動了動,最終在落款後面加了兩個字,晚安。
蘿兒,晚安。
收好了紙張,他又重新疊好放進了她的衣服裡。
睡覺之前,他輕手輕腳的爲她換了藥,將傷口重新包紮好,在這期間,她翻了翻身,卻沒醒來。
做完這所有事之後,他才重新躺了下來,今夜又註定是個不眠之夜。
只因,他要當爹
了。
於他而言,恐懼多於欣喜,因爲他害怕自己不能做一個合格的爹爹,可心裡還是期待着兒子的到來。
人總是這麼矛盾,一邊牴觸着一邊期待着。但是,牴觸也罷,期待也罷,該來的總會來的。
然,朝景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孩子的到來對他來說,竟是一場災難。
……
翌日齊蘿的醒來的時候,已是日上三竿,她被窗外刺眼的陽光照耀地睜不開眼,她擡起手臂擋住光亮,才勉強睜開了雙眸。
剛一睜開,她便看到芰荷帶着一幫小丫鬟,棋枰帶着一羣奴才安安靜靜地站在屋裡,他們似乎站在這裡了很長時間……
齊蘿手肘支撐着身體艱難地坐了起來,她的聲音裡還夾雜着朦朧地睡意,“你、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芰荷挺直腰板走了過來,臉上充滿了激動,她強忍着內心呼之欲出的欣喜,說道,“世子妃,王妃說你懷孕了,多派了些人手來伺候你,你看看夠了嗎?不夠的話,奴婢再去領人。”
齊蘿驚地下巴都快掉了,她眼角一陣抽搐,腦門上掛了三道長短不一的黑線,無奈的說道,“夠了,夠了……”
她就一個人,還不挑食,還沒一大堆怪癖,哪兒用的着這麼多人伺候!
再者說了,她平日裡還得去醫館呢!
想起醫館,齊蘿忽地想起一件事,她驀地望向棋枰,緩緩喊道,“棋枰。”
棋枰上前一步,淡淡地站着,“小人在。”
“你去找一塊結實點的,能立在醫館門前的牌子,在上面寫八個字,‘北堂世子不得入內’,字一定要儘可能的大,日後若是北堂世子敢進醫館,就轟出去!出了事兒,我負責!即刻去辦!”
棋枰點了點頭,沒有一絲驚訝地回道,“是。”說完便轉身走出了房間。
相比於他的淡然,芰荷和其他下人都用詫異地目光望着齊蘿,用那種崇拜英雄地目光。
論普天下膽敢這樣對北堂世子的,也就他們家世子妃一人了吧!
齊蘿感覺到落在她身上灼熱的目光,不由得臉色大紅,她掀開被子,衆人伺候着她穿衣,梳洗,吃早飯,一系列的事情都忙完之後,她總算覺得自己活過來了,帶着芰荷出了府,其他的下人則是留在主院候着。
剛出府,齊蘿便問芰荷,“世子呢?”
這句話其實她一睜眼便想問,可礙於房間里人太多,終是忍了忍沒問,如今是忍不了了!
芰荷抿脣,口齒清晰的答道,“世子爺一大早便被宣入宮,和王爺一起進了宮,許是到了晚上才能回來。”
齊蘿重重地點了點頭,她不經意擡起手摸了摸額頭上的傷口。
呃……感覺好像紗布比昨天包的少了些……
齊蘿的眸閃了閃,許是幻覺,一會兒去醫館讓芰荷給她換藥。
她們剛走進醫館,便聽到醫館內熙熙攘攘一片叫喊聲。
齊蘿沉着臉走了進去,她剛走到院內,一羣男人從藥堂忽地衝出來,包圍了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