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瀟姌纖弱的身子盈盈一晃,她擡眸望去,滿臉的失落,她冷笑了兩聲,揚着頭問道,“王爺的意思就是如果本公主現在不對外宣佈要退婚,等成親之日你就會當衆退婚讓本公主難堪是嗎?呵呵……你休想!”
她的目光流轉到他身後的牀上,她猛地擡起手臂指着牀,紅着眼眶說道,“你以爲她是誰?你的傾雲公主?她死了!五年前就已經死了!她只不過是湊巧和她長的有幾分相似而已,你的傾雲公主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若她知道你今日的所作所爲,一定會後悔嫁給你!”
她只看到了一雙鞋,並看不到那人的身影,她下意識的認爲是今天的那個林心,這話不僅是說給朝景聽得,更是說給牀上那個賤人聽得。
她分明是在指責他們二人,眼淚卻從自己眼底流了出來,她心痛的快要窒息了,三年了,朝景從來都沒和他說過狠話!可是自打有了這個林心,他整個人都變了!變的喜怒無常,變的讓人覺得陌生!
朝景默不作聲的看了眼身後,面無表情地說道,“她是本王的人,日後公主離開西京的時候,本王會將後院半院子的柴火全數送給公主,本王有些累了,公主也早些歇下吧,來人,送客。”
李瀟姌的眸一愣,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他是知道了自己讓那個賤人砍柴的事情,她作爲一國公主,難道連使喚一個賤婢的資格都沒有了嗎?
她憤憤地看着朝景,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嗯。”
朝景淡淡地應了一聲,沒再看她。
門外走進來的侍衛此時已經站在了李瀟姌的身邊,他們恭敬的說道,“公主殿下,請。”
李瀟姌驀地轉過身,一把推開他們,訓斥道,“讓開!本公主自己會走,不用你們送!”
她失魂落魄的小跑着出了書房,她一路小跑着回自己的院子,就連自己身上戴着的紗巾什麼時候掉落在地都不知道。
侯在書房門外的丫鬟們見到主子哭着跑了出去,她們也慌忙小跑着跟了上去,那幾個腿腳不太好的嬤嬤們則是走在了最後面。
書房裡的兩個侍衛告退後也走了出去,朝景擡起手滿眼疲憊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輕挑開了牀上的紗帳。
在看到齊蘿之後,他不禁蹙起了眉,伸出手將她頭上的被子拉了下來。
此刻的齊蘿出了一身的汗,頭髮都被汗水打溼了,可就在這樣的情況下,她居然睡着了!
朝景將她的身子擺正,爲她褪去了身上的衣物,他將她的衣服堆放在牀邊,兩隻胳膊圈住她的身子,一用力將她抱了起來。
他抱着她邁着沉穩的步伐往裡間的木桶裡走去,侯在裡間門口的丫鬟們在看到他懷中的女子時,不由得羞紅了臉,慌忙轉過身子,她們的心臟砰砰直跳着,大腦一片空白。
朝景抱着齊蘿走進去之後,將她輕輕地放在了木桶裡,齊蘿的頭隨意的一搖晃。
“砰!”
她的頭磕在了木桶上,痛的她
倒抽了一口涼氣,她想要擡起手揉了揉自己的頭,可她的手臂又擡不起來,只好緊皺着眉睜開了眼睛。
她的意識一回轉,就感覺到了身上一片清涼,她低頭一看,眸孔忍不住放大,她擡眸望去,這纔看到了朝景的俊臉,她抿了抿脣,輕聲問道,“你、你做什麼?”
她已經驚訝到了忘記轉過身用背對着他了。
朝景緩緩站起身,他淡淡地說道,“你睡覺出了一身汗,自己洗。”
他說完便用毛巾擦乾了自己的手,轉身離去。
“喂!”
齊蘿急急地出聲叫住了他。
朝景的腳步一頓,面無表情的轉過身來望着她。
齊蘿的眼眸閃了閃,視線有些發散,她臉色大紅的說道,“你幫我洗吧?我胳膊動不了……”
朝景心中一喜,緩緩地轉過身來,他沒有直接走過去,而是站在原地淡漠的看着她問道,“本王從不平白幫人做事,若本王幫了你,你打算如何回報本王?”
回報?
齊蘿覺得自己的腦袋有些短路,她眼眸閃爍着問道,“那要不然等我胳膊好了,我幫你洗?”
她覺得以朝景這樣的性格,肯定是不會同意的!她要是幫他洗澡,別說她有多不自在,他肯定更不自在!
“嗯。”
“啊?”
齊蘿的心一沉,剛纔她是幻聽了嗎?
她以爲他沒聽清楚她剛纔說了什麼,就又再重複了一遍,“不是,朝景,我剛說等我胳膊好了,我幫你洗澡。”
她每個字都咬字清晰,發音準確,但她的心卻狠狠顫了起來。
朝景冷漠的瞥視了她一眼,踱步走了過去,他慢慢蹲下身子用水將自己的手打溼,緩緩說道,“本王給你洗澡,你再給本王洗澡,這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嗎?”
他說着便將齊蘿從木桶的另一邊拽了過來,她一下沒坐穩,慌忙拽着他的胳膊藉着他的力道離他近了些。
正巧朝景低頭,她的脣瓣蜻蜓點水般吻了他一下,她的身子就像是觸電一樣瞬間就愣住了。
兩片薄脣相貼着,朝景長長的睫毛掃在她臉上,她覺得癢癢的,剛想退開,沒想到身子剛有向後傾的趨勢,身後便覆上了一隻溫熱的大掌,將她往他身邊推了推。
朝景俯身,攥住了她的脣舌,齊蘿的眼眸眨了眨,沉沉地閉上了自己的眼睛,她揚着頭盡情的迴應着他的吻。
兩道身影與木桶裡的花瓣形成了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站在外面侍奉的兩個丫鬟聽到裡面沒了動靜,兩個人探着身子望進來,只一眼,便慌忙縮了回去,她們相視一眼,起身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她們將這書房裡的每一個簾布都放了下來,臨走前又熄了房間的蠟燭,只留了最後一支泛着微黃光亮的蠟燭。
一直到了三更天,房間裡唯一的一支蠟燭也快要油盡燈枯的時候,朝景才抱着睡着的齊蘿沉着臉從裡面走了出來。
他渾身裹着一個白色的袍子,頭
發上還滴答着水珠,他沒想到她居然這樣也能睡着,他爲她擦乾身子,將她放在大牀上之後,纔拿着毛巾擦拭着自己的頭髮。
他裸露在外的胸膛上滴着水珠,他望着齊蘿的臉,忽地想起了朝陽,每次他給他洗澡的時候,他也總是趴在他肩頭睡覺。
他原先以爲齊蘿死了之後,本來是有些怨朝陽的,可當他越長越大,身上越來越多她的影子之後,他就怨不起來了,甚至他都不想和他分開,只要見不到他,他心裡就會變得很惶恐。
以至於朝陽剛滿一歲的時候,那時他不論去哪兒都抱着他,甚至是在上早朝的時候。
不過好在朝陽也懂事,在朝堂之上從來沒有哭過鬧過,每一次都是安安靜靜的被他抱着。
朝景忽地輕嘆了一口氣,其實現在想想,就算她是爲了兒子才千方百計的想要呆在他身邊,其實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糟糕,如果因爲他的佔有慾再把她弄丟了的話,那就真的得不償失了。
他無奈的搖了搖頭,想着自己曾經的行爲,居然是在和自己的親生兒子爭風吃醋,他也覺得自己有些可笑。
他將手中的毛巾放下,坐在牀邊,將齊蘿的胳膊從被子裡拿了出來,他雙手拿捏着力道爲她輕輕按了起來。
他沒想到她砍柴居然這麼厲害,他也會沉思,這些年在她身上到底經歷了些什麼,能把他的蘿兒打磨成現在這個樣子!可是他不會再問,等到她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了,如果她不想說,那他便不知道。
左右已經過去了,那五年他無法逆轉,但他可以陪伴她過下一個五年,十年,五十年!
他爲齊蘿按了一夜,一直到窗外露出折射進來一點亮色的時候,他才停了手,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他伸出兩隻有些酸脹的手臂抱着她,心情大好。
……
齊蘿醒來之後,看到朝景還睡着,便輕手輕腳的從他懷裡鑽了出來,她下了牀,爲自己穿好了衣服。
她現在餓的胃有些抽搐,現在還不到傳早膳的時候,她必須得先去找些東西墊墊肚子。
她剛走到門口,腳步忽地一頓,她低下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她詫異的提起自己的胳膊,直到將胳膊伸過自己的頭頂,她的嘴巴微張着,胳膊居然不疼了!
她又提了提另一隻,兩隻胳膊居然都不疼了!
剛纔她在給自己穿衣服的時候都沒發現,她興奮地輕笑着在原地轉了一圈,當意識到發出聲音了之後,才慌忙捂着自己的嘴巴彎着腰走了出去。
她在院子裡轉了一圈才聞着味道找到了廚房,她美滋滋的走進去找吃的,廚房裡的下人們也很熱情,將多出來的食物給她遞了過去,有幾人還掩着嘴在一旁偷笑。
她本來吃的挺高興,可感覺到身上落了那麼多視線之後,她就有些坐立不安,咀嚼的速度都明顯放慢了,她剛準備拿着食物離開,從門外便走進來了一人,擋住了她的去路。
她擡眸望去,便看到了滿臉笑意的李瀟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