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蘿的眼眶紅腫着望着他,被他的話感動的一塌糊塗,她甚至在想,不如就把這一切的真相都告訴他。
可是她不禁反問自己,說了又能改變什麼呢?
在她心裡,朝景雖然是神一般的存在,可是他說到底也是個平凡普通的人,知道一切以後便會給予他一個希望,一個她隨時可能會回來的希望。
與其讓他生生世世地等下去,還不如讓時間沖淡他對她的記憶,等待比忘記更傷人,她愛朝景,所以她寧願讓他忘記她,也不願讓他永遠沉浸在失去她的痛苦中無法自拔。
然,即便是在這種時候,她想到的都只是朝景,從來沒想過可能被時空相隔的,不僅只有朝景,還有她自己。
她將臉湊到了朝景臉前,瞪着大眼睛眼淚無聲的流了下來,她撇撇嘴說道,“好!你記不記得你昨晚喝醉以後發生了什麼事?”
她最終還是決定隱瞞,有時候知道的多不一定就好,特別像這種危險係數很高的事情,所有的一切她自己來承受,她不願拉着朝景一起。
只因,她真的愛慘了他。
朝景的眼眸垂了下來,並沒有吭聲。
齊蘿的眼淚止不住的在臉上流淌着,她委屈的說道,“有兩個長得很漂亮的丫鬟在你面前跳脫衣舞,雖然你們沒發生什麼,可是我還是吃醋了,也想不通,我真的什麼都沒有,只有你,可是還有那麼多人想要把你搶走讓我一無所有。”
她的眼淚順着臉頰流進了嘴裡,鹹鹹的味道在舌苔處蔓延開來。
在朝景看來,她是害怕失去他才哭的如此傷心,雖然真相不是她所說的那般,可是她確實是因爲知道她要永遠失去他了才哭的如此傷心。
朝景輕笑着幫她擦了擦掛在臉上的兩行清淚,無奈的搖了搖頭,“本世子就站在這裡,誰也搶不走,世子妃就莫要杞人憂天了。”
齊蘿的眸驀地睜大,正欲反駁他的話,兩片薄脣便被他吻住了,她眼睛眨了眨,長長的睫毛撲打在他臉上,她想要說的話也被堵了回去。
兩個人的身影交纏在一處,緊緊的抱着對方,空氣中只留下了兩道粗淺不一的喘息聲。
門外的天氣驟變,狂風翻涌,大有一種要吹翻山河的氣勢。
門內的兩個人絲毫不爲所動,吻到濃時,朝景將齊蘿輕柔的放在大牀上,眼底一片炙熱。
躺在牀上的齊蘿化作了一灘春水,她迷離在了朝景的眼波中,任憑他的手指爲她褪去衣物。
她眼眸深邃地望着朝景,微微擡起了身子,小聲地湊到他耳邊說道,“夫君,我想要你。”
朝景本就忍得極辛苦,如今聽到她這句話,感覺渾身的血管都要炸裂一般,可他還是要剋制着自己,蘿兒的肚子一天天大了,他不管再如何,都要以孩子爲重。
屋外大風狂涌,屋內的兩個人沉浸在冰與火的天地間不可自拔,喘息聲此起彼伏。
“蘿兒,說你不會離開我。”
情到濃時,朝景伏在齊蘿耳邊耳語。
齊蘿
本閉着的眼睛忽地動了動,雪白的藕臂伸出來環住了他的脖頸,輕聲說道,“我齊蘿永遠永遠都不會離開朝景。”
這句話剛說完,淚水便順着她的眼角流了下來,她緊緊的抱着朝景,嘴巴張了張,沒有發聲的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對不起,她說謊了……可是她也想永遠永遠不離開他,命運如此作弄她,她也很無力,如果在他們初遇時,她知道會有這樣生離死別的一天,那她一定會選擇和他擦肩而過。
可是沒有如果,時間不能倒流,一切不能重來,既然選擇了,就要硬着頭皮往前走。
感覺到朝景的炙熱,齊蘿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她不能再流淚了,她要把她的笑容留給朝景。
兩個人在筋疲力盡之後,朝景抱着齊蘿爲她洗了洗身子,換了身清爽乾淨的衣服,心情大好。
齊蘿坐在銅鏡前木訥的看着鏡子中的自己,她似乎真的變了,那雙眼眸已經不像原來那般清澈純粹了。
不過也是,人都會長大的,特別是受了這麼多磨難之後,如果她還像以前一樣那便是真的蠢了。
她拿着紅木梳子緩緩地一下一下梳着自己的直髮,她從銅鏡裡看窗外,天空愈發的暗了,狂風翻涌,似乎要將王府的牆面吹塌。
她笑着從梳妝檯前站了起來,揹着手饒有意味的走過去望着朝景說道,“夫君,這日子過得實在是太煩悶了,不如你陪我玩兒一個遊戲好不好?”
朝景放下手裡的茶杯,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沉聲問道,“什麼遊戲?”
齊蘿一本正經的回道,“密室逃脫遊戲!規則很簡單,咱們倆其中一個把另一個用繩索捆在凳子上,限定時間爲一炷香的時間,如果在一炷香的時間內,被綁的人能逃離這個房間,並找到另一個人就贏了!”
她說完還心虛的笑了笑,其實是她和騙子爺爺約定的時間快到了,她必須要離開了,可是如今朝景一直和她在一起,她根本沒有機會出去。
其實她也想過,她乾脆就爽約,她不去總應該不會朝景分開了吧!可是她隱約覺得,無論她去不去,如果本該她消失,她也不會倖免。
若真的如此,那她在朝景懷裡消失就真的太傷害朝景了。她寧願被朝景當成是一個無情無義的女人,也不願看到他撕心裂肺。
思忖再三之後,她想出了這個遊戲,可朝景又是個極聰明的人,她只要稍稍一露出破綻就會被識破。
然,就在她心臟狂跳不止的時候,聽到朝景冷聲說了句,“好。”
他居然同意了!齊蘿生怕他下一秒反悔一樣,笑眯眯的說道,“那咱們就石頭剪刀布來定決定順序吧。”
朝景笑了笑,默認。
“石頭!剪刀!布!”
齊蘿就像是在給自己壯膽一樣聲音異常的激動,可就在落拳的最後,她的眸怔住了。
她出的是剪刀,而朝景,出的是石頭!
她乾笑了兩聲,指着放在身旁的椅子,厚着臉皮說道,“我輸了,你快坐下來
我來綁你。”
她沒想到原來石頭剪刀布也是從古代遺留下來的國粹啊,怎麼大家都會玩兒!還在她必須贏的關頭輸了!
然,她雖然是輸了,但她也得表現的像贏了一樣,她眼眸閃爍的望着一動不動的朝景,心跳快的已經脫離了節奏。
只要此刻他反問一句,亦或者不配合,那她今晚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按照約定去和騙子爺爺會和。
可是朝景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卻真的坐了下來。
齊蘿的腦子一懵,忽地想起了他說的那句“只要是你說的,我都信”。她不由得鼻頭一酸,攥成拳頭的手指竟劇烈的顫抖了起來。
她吩咐下人去拿來了一條繩索,強顏歡笑的雙手握着繩索朝着他走了過來。
朝景淡淡地望着她,主動的將兩隻胳膊放在了椅背後面,從始至終他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只是很安心的被她綁着。
站在門口的棋枰往裡看了一眼,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他隱約覺得哪裡不對,便踱步往旁邊走了走,藏在了旁邊的長廊裡。
齊蘿手指顫抖着一圈一圈的用繩索纏繞着朝景的身子,她站在他身後,用心的綁着一個又一個的死結。
“蘿兒,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
一直沉默的朝景忽地輕嘆了一口氣,冷笑着望向門外。
齊蘿的眸一怔,手指卻繼續在打着死結,她漫不經心的回道,“我記得,我們坐在假山上,我和你做了自我介紹,你卻沒告訴我你叫什麼!”
後來她還誤以爲他是景世子身邊的小廝,她還記得他給她寫的第一封信上龍飛鳳舞的六個大字:世子妃,請自重。
他們之間的回憶就好像被朝景的一句話打開了閘口,那些快樂的,不快樂的事情浮現在她的腦海裡,說真的,就在那一刻,她真的很想任性一次,給他鬆了綁,把一切的事情告訴她,然後讓他帶着她遠走高飛!
什麼破水宮,什麼破滿月,什麼破騙子爺爺,都通通滾蛋!
可是怎麼辦呢?她再也不是當初那個可以隨意任性的齊蘿了,從惠妃殺了憐兒的那一天開始,她就認清了現實,她再沒有任性的資本了!
齊蘿心煩意亂的打好了最後一個結,她故作輕鬆的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雙手,又去將倒計時用的香點燃,這才扭回頭看着朝景說道,“夫君,遊戲開始,我去找個地方躲起來,一定不會讓你找到的。”
她說完最後一句話就真的忍不住了,她慌忙轉過身去,背對着朝景,眉頭一皺,眼淚就落了下來。
就在她要邁出臥房的那一刻,朝景忽地揚聲說道,“等等!”
此刻的她爲了不讓朝景看出端倪,儘量忍着不讓自己的身子顫抖,她的臉微微側着,故作鎮定的說道,“嗯?”
朝景脣角輕揚,淡淡地說道,“你可要藏好,別讓本世子太快找到。”
“嗯!”
齊蘿緊咬着下脣,快步往外走去,任憑狂風吹亂她的髮絲,她也顧不得回頭,只是蒙着頭往前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