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汀一臉擔憂的從門內走了出來,他剛迎上去,便看到朝景臉色陰沉的從他身邊徑直走過,往旁邊的巷子走去。
他只好轉過頭看着跟在他身後的棋枰問道,“怎麼了?”
棋枰衝着他輕輕搖了搖頭,小聲的伏在他耳邊說道,“好像是和王妃有關。”
其實他也不清楚,只知道王爺在回府之後,就一直心神不寧的,就在剛纔,他突然一拍桌子從房裡走了出來,他也一頭霧水,只好跟着。
但是他跟了王爺多年,王爺只有在遇到王妃的事情上纔會如此的不理智。
溫汀的身子輕輕一晃,他悄無聲息的看了一眼棋枰,見他並未發現自己的端倪,慌忙擺正心態,他的命是王妃救下的,她讓他保密定是有難言之隱,他一定要幫她保守秘密!
他正想着,便看到朝景從前面轉身走了回來,他剛一靠近溫汀,便冷聲問道,“溫伯,你有沒有看見這附近走過一個衣衫襤褸的女乞丐?”
棋枰的心一沉,想着,莫非這個女乞丐和王妃長得想象?
這些年來不停的有人往賢王府送去與王妃長得像的女子,王爺一概都養在了府裡,他只是養着,也從來不同她們接觸。
可即便這些女子受到了無視,她們還是願意繼續住在賢王府,先前燕楚公主入府的時候趕走了一批,還剩了一批,這些年,剩下的那一些人也走的差不多了,府裡一共也沒剩下幾個。
只是他想不通,既然王爺對那些長得像王妃的女子冷漠置之,又爲何要如此?
他如今是越來越猜不透王爺的心思了。
溫汀沉穩的搖了搖頭,說道,“我一直都在醫館裡,並沒有看到任何人。”
朝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並沒有對他的話產生懷疑。
他偏着頭看了門框上的牌匾一眼,便帶着棋枰回府去了。
在他們走後,溫汀才沉沉地鬆了一口氣。
齊蘿剛走到破廟門口,便聽到裡面傳來北洛洛的哭聲。
她慌忙快走幾步走了進去,她將手裡的東西放下,走進了裡面,這纔看到原來是北洛洛醒了,四處找不到她,這才哭了起來。
她懸着的心沉了下來,走過去一把將她抱在懷裡。
北洛洛被她抱在懷裡,哭得更慘烈了一些,她緊緊的抱着齊蘿,說道,“嗚嗚……孃親,孃親不要丟下洛洛,我會乖……”
她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卻能讓人深切的感覺到她聲音裡的不安全感。
齊蘿閉上眼睛將她抱在懷裡,輕聲安慰道,“洛洛不哭,孃親不會拋下洛洛,永遠都不會。”
“嗚嗚……”
即便是這麼安慰了,北洛洛還是哭的不能自已,北堂離開的那段時間裡,她的哭聲就沒停過。
齊蘿看着她哭的紅腫的眼皮,不禁覺得心疼無比,她俯身在她臉上輕啄了一小口,企圖用吃的轉移她的注意力,“洛洛,孃親給你買了很多好吃的,你餓不餓?”
北洛洛的哭聲果然降了一些,她睜大眼睛誠懇的點了點頭,她
是真的餓了。
齊蘿站起身,將自己買來熱騰騰的食物拿了進來,她將草蓆鋪好,將食物堆放在上面。
她們沒有筷子,她便在外面的水井裡打了水,給洛洛洗了洗臉,洗了洗手,她們就用手抓着東西吃。
北洛洛嫌棄的看着手裡的東西,她嘟着小嘴揚起頭看着齊蘿說道,“孃親,有沒有筷子?”
她用食指和大拇指捏着手裡的麪條,小臉皺在了一起。
齊蘿輕笑着說道,“洛洛,你知道嗎?咱們現在就好像是在郊遊,在孃親的家鄉,大家郊遊的時候都是用手拿着東西吃,都不用筷子。洛洛要不要也試試?這種感覺很好的。”
北洛洛疑惑的將手中的麪條塞進了嘴裡,她撅着小嘴吸溜吸溜的將麪條吸了進去,想來她是真的餓了。
齊蘿見她那麼專注的吃着東西,輕輕嘆了一口氣。
昨晚她聽溫伯說,朝景在東湖的房子已經有五年沒過去住了,也沒派人打掃,想來是遺棄了,她就想着帶着洛洛過去住。
只是她心裡愈發的難受,因爲她的緣故,朝景搬離了朝安王府,也遺棄了東湖的房子,這就表明他想要將她從他的世界裡剔除。
她也在猶豫着,要不要離開南隋。
其實說實話,在她心裡總有一絲期望,她覺得或許這一切不過是她誤會了,朝景其實還愛着她,可她可以騙了所有人,卻騙不了自己!
“孃親,和洛洛一起吃飯,你不開心嗎?”
北洛洛一邊咀嚼的嘴裡的東西,一邊擡起頭問道。
齊蘿對着她搖了搖頭,她沒想到她不過是嘆了一口氣,洛洛就這麼敏感,她日後可要多加註意些纔是。
她的手伸向了北洛洛,北洛洛慌忙往後躲去,她嫌棄的看着齊蘿的手,嘟着嘴說道,“孃親壞壞……”
“哈哈,這句話都快成你的口頭禪了,快來讓孃親摸一摸……”
“啊!”
破廟內響起北洛洛一聲接連一聲的尖叫聲。
兩個人打鬧過後,齊蘿幫北洛洛換了一身她剛給她買的東西,又幫她把臉和手都洗乾淨,把頭髮綁好,這纔開始整理自己的東西。
剛纔給她穿衣服的時候,她突然很有感慨,以前在攝政王府,她每天穿的衣服都不一樣,衣櫃裡的衣服永遠都不帶重的,每一件都在北唐是獨一無二的。
如今看着她身上很普通的衣服,她的心也抽痛無比。
不過好在洛洛並沒有嫌棄,這就是對她最大的安慰。
她思忖再三,還是決定離開南隋,既然朝景這麼想把她剔除他的世界,那她就如他所願,等出去以後,她便再也不回來了!
她上街僱了輛馬車,買了些乾糧,這纔將洛洛抱上馬車。
待一切齊備之後,馬車才徐徐駛向城門口。
只是剛一走進西京的街道,齊蘿就隱隱覺得不對勁兒,因爲這街上的守衛似乎要比先前來的時候要多得多。
她這心裡也總感覺心慌慌的,她走到馬車邊,問在外面駕車風若
車伕,“王叔,這街上怎麼這麼多官兵啊?”
王伯聽到她說話,便將馬車趕的更慢了些,他仔細的看着前面的路,緩緩說道,“聽說賢王殿下在找人,好像在找一對母女和一個女乞丐,近日這街上不太平啊!”
齊蘿的眸一怔,母女?乞丐?
她環顧四周,遠遠地便看到每一輛過去的馬車都會被叫停下來問話,然,她並沒有讓王伯停車。
她本還存着僥倖心理,可馬車越走越近,當她看到面色陰暗的朝景坐在邊上時,她的心突然就慌了。
她心跳突然加速,她拍了拍王伯,慌忙說道,“王伯,我突然想起在這裡還有件事沒辦,你能不能先趕車去東湖一趟?我付你兩倍的錢。”
王伯一聽有兩倍的錢,便滿口答應了,他調轉了馬頭,便朝着東湖快速的駛進。
齊蘿手挑着車簾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見沒人起疑,這才徹底鬆了一口氣。
她就帶着洛洛先去東湖住一段時間,等風平浪靜了再離開。
其實這樣也挺好,總這樣漂泊着,對洛洛的身心健康也不好。
一直到天黑下來之後,她們纔到了東湖,齊蘿背上包袱,在付過車伕銀兩之後,便牽着北洛洛往東湖岸邊走去。
走到半路,北洛洛的腿腳就開始痠軟,齊蘿本來就揹着一個大包袱,如今看她難受的模樣,便一把抱起她,抱着她走。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這麼大力氣,但是她知道,現在的她就像是一葉孤舟,根本沒有人會來幫她,一切只能靠自己。
好不容易,她們終於在二更天的時候到了東湖岸邊的院子門口。
齊蘿在聽了溫伯的話之後,其實心裡是有準備的,她想着這裡再落盡灰塵自己也能接受,可當這院子真真實實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時候,她傻眼了。
院子的外面和裡面都長滿了雜草,如今又正值夏天,如果不清理了這些雜草,蚊蟲一定會無窮無盡的困擾着她們。
北洛洛的五官都皺在了一處,她探着身子往院子裡看,似乎並不想進去。
齊蘿將包袱卸下來放在一邊,她臉色不太好的看着北洛洛問道,“你不願意住在這裡嗎?”
北洛洛見孃親生氣了,急的眼淚都快掉出來了,她指着地上爬的蟲子說道,“孃親,我害怕……咱們換個地方住好不好?”
她雙手慌忙抱住齊蘿的雙腿,生怕她生氣走掉。
齊蘿往四周看了一眼,這裡的蟲子確實太多了,她眉眼閃了閃,一把將北洛洛抱了起來問道,“是不是如果沒有蟲子了你就能住了?”
北洛洛重重地點了點頭。
齊蘿一手提着包袱,一手抱着北洛洛,向着東湖的街市上走去,其實她在溫伯那兒拿的銀子並不少,只是對未來的盲目讓她不敢大手大腳,畢竟路還長。
可爲了洛洛,她還是決定暫時先去住酒館,等把這邊的房子清理好了,她再帶着洛洛搬來這邊。
而北洛洛根本就不知道爲了她,她的孃親一個人承受了多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