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衣衣感覺到北堂向她走來,她的心狠狠地揪了起來,可是腳步聲從她旁邊走過,愈行愈遠,她心中的失落又陡然上升。
她手指微彎,想必愛情就這樣的吧?因爲那個人的一舉一動而高度緊張,害怕但又期盼着,當發現他的終點不是自己的時候,緊張感會消失,但隨之而來的確實濃的化不開的失落,心裡苦澀一片。
她正想着,便聽到那熟悉的腳步聲再次走了過來,只不過,這一次他真的在她身邊停下了,她的心驟然一鬆,又狠狠地抽動了起來。
北堂攥着手裡的被子,眼簾下垂,彎腰將被子輕輕蓋在了她身上。
他的氣息輕輕打在夏侯衣衣的臉上,她就好像窒息了一般,四肢麻木,心臟久久不動,直到他站起身,她才漸漸恢復。
他們除了那一夜,從來就沒有如此親近過。
“你……你是嬸嬸的朋友嗎?”
夏侯衣衣一開口,連自己也嚇了一跳,可是她真的想和他說說話。
“對不起,我忘了你不能說話。我叫夏侯衣衣,是北唐國的公主,等我病好了不會虧待你的。”
她說着便伸出手在空中亂抓一陣,北堂不知道她要什麼,只好將自己的手伸了過去。
夏侯衣衣的指尖與他的指尖相碰,就好像渾身被電流擊穿了一樣,輕顫酥麻,而後顫抖着緊握住了他的手,脣角輕揚說道,“我眼前一團黑,很害怕自己一個人,先前還有嬸嬸陪我說說話,現在……我有些乏
了,能不能握着你的手睡覺?”
看着夏侯衣衣的模樣,北堂的眸一陣刺痛,他伸出另一隻手在她肩膀上輕輕拍了拍,表示同意了。
“謝謝。”
夏侯衣衣笑的很開心。
她心滿意足的拉着他的手緩緩躺了下來,她剛躺下去,便又坐了起來,臉上的笑容也隨之落了下來,只聽她又說道,“我先前聽嬸嬸說這裡只有一張牀,我若是整夜拉着你,你肯定會休息不好,左右我們都是女子,不如就躺牀上去睡吧,我拉着你,你也能好好休息,行嗎?”
不得不承認,她說完這些話之後,心跳竟然加快了,臉上也升起了一團紅暈,幸好有紗布遮擋,不然她肯定要暴漏了。
北堂思忖了一下,再次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背對着她蹲了下來,拉了拉她的褲腿。
夏侯衣衣雙手顫抖着伸出來抱住了他的脖頸,身體哀上他後背的那一刻,心跳幾乎驟停。
北堂不費吹灰之力就把她背了起來,他眉頭皺起,提步往裡屋走去,她似乎比想象中的輕了許多。
走到牀邊之後,北堂動作輕柔的將她抱着平放在了牀上,隨後自己也躺了上去,從始至終,他們的手都沒有分開過。
夏侯衣衣和北堂仰面躺在一張牀上,手牽着手,心境卻是一個興奮激動,一個冷漠淡然。
一個時辰後,夏侯衣衣平穩的呼吸聲傳入北堂的耳廓,他緩緩轉過頭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她霸道的聲音在他的耳
邊迴響,讓他心中的落差感越發的大。
“本公主乃北堂公主夏侯衣衣,敢問公子名諱?”
“北堂。”
“大膽!”
那時的夏侯衣衣張狂霸道,眉眼間帶着男子的英氣,渾身的氣場足以震懾到每一個人。
可是如今……她眼睛上蒙着紗布,脣瓣慘白,一副病懨懨的模樣,哪兒還有之前的半分英氣,倒多了幾分女子的柔弱,可是不知爲何,他卻覺得這樣的她更讓人心疼。
他擰着眉心捫門自問,剛纔他心裡的陣陣抽痛是在爲她心疼嗎?他又爲何會心疼?
“你睡了嗎?”夏侯衣衣感覺到他的手在動,便嘗試着開了口。
北堂用力的握了握她的手,告訴她,他還沒睡。
夏侯衣衣在沉默了幾分鐘之後,纔再次開口,“你與嬸嬸是朋友,想來早都嫁人了吧,你在外面的日子裡,會想念家長的夫君嗎?”
她似乎並沒有想要知道她的答案,只是在問過之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我每一天都很想念我的夫君,也在努力的尋他,可是怎麼都找不到。這一次我聽說他在險峰遇難,本以爲至少能見他一面,卻把自己弄成了這副鬼樣子,如今就算是他站在我面前,我也看不到了。我真的……真的很想他。”
如果此刻的夏侯衣衣還和以前無異,那麼這些話她怕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可今時不同往日了,她很害怕有些話她再不說出來,這輩子都沒有機會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