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哥一陣汗顏,他的眼睛一直望着大牢的門口,小聲地說道,“姑奶奶,你踢兩下就是了!若是她臉上的傷痕被人看出來,我們都吃不了兜着走!”
刁蘭沁見齊蘿用仇恨地目光看着她,她更氣不打一處來,煩躁地應付着寧哥,“知道了知道了,你別說話!”
她上下打量了一眼齊蘿,目光落在她雙手護着的肚子上,嘴角邪惡的上揚,邪魅地說道,“呦,看來是有身孕了,呵!”
她猛地擡起腳,腳尖對着齊蘿的肚子狠狠地踢了上去。
齊蘿在她看她的時候,就知道她會如此,她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竟在她的腳尖落在她肚子上的前一刻生生地將被禁錮的身子轉了過來,後背捱了重重一腳,她疼的悶哼了一聲,即便身體痛的要死,但她還是挺過來了!
寧哥的身子被她推到了牆上,他揉着吃痛的肩膀站了起來,眼見着刁蘭沁還要踢打,慌忙走上去將她攔了下來,“誒呦姑奶奶,夠了夠了,我看她吃的苦頭也夠多了,如今站起來都成問題,你別鬧了啊!”
刁蘭沁看着她的模樣倒也十分解氣,神色緩了緩撒嬌道,“寧哥,再讓我踢她一下就好,我保證是最後一下!”
她這輩子不能生育,也見不得別人懷孩子,她勢必要將她的孩子踢掉泄憤!
寧哥本不想同意,可看到她那讓人垂涎欲滴的身材,還是忍不住點了點頭。
在他們說話期間,齊蘿竟支撐着劇痛無比的身子站了起來,她的臉上沁滿了汗漬,慘白如紙。
她的身子輕輕搖晃地站着,緩緩說道,“我確實懷孕了,只要你能放過我的孩子,讓我怎樣都行!”
她方纔用光了所有的力氣,她不敢保證下一次她還能有這一次幸運,她也沒有賭的資本!
牢房裡的女囚們紛紛別過臉去,臉上極盡鄙夷之色,她們本以爲她是個剛烈的,沒想到是她們多慮了!
齊蘿低頭深深地看了眼自己的腹部,她是有自尊,她也不願屈服,可是在這種情況下,她無可奈何!
她想好了一切刁蘭沁侮辱她的方式,唯獨沒想到懷孕這件事本身就是她不能容忍的,無論她做什麼,她都不會放過她!
刁蘭沁秀眉一挑,冷冷地吐出兩個字,“好啊,想讓我原諒你就跪下!”
齊蘿死死地咬着下脣,雙手攥拳放在兩側,膝蓋曲了曲,正要跪下,便聽到了一道凌厲而有熟悉的女聲。
“她願意跪,只怕你無福消受!”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齊蘿站直了身子,目光灼灼地望着牢門地方向,只聽到一陣鎖鏈聲響起,走進來了許多人。
寧哥一看情況不妙,想要把刁蘭沁送回去卻已然來不及,只好侷促不安地站在原地發愣。
夏侯笙晴率先出現在衆人面前,她腳步如風地衝進了牢房之內,在刁蘭沁還未反應過來之際,一把將她的身子甩到了牢門上,冷聲吩咐道,“來人!把她帶下去亂棍打死!死了之後把屍體帶過來給我看,若是身上有一處完好的地方,你們就全都陪葬!”
“是!”
她帶來的朝安王府的侍衛們從後面齊
刷刷地走了上來。
刁蘭沁忽地意識到即將要在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激烈地反抗大叫了起來,“寧哥救我!寧哥救我!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遠遠地,還能聽到她的大叫聲。
寧哥雖說沒見過世面,可也知道面前的這個女人是朝安王妃,北唐的長公主,太后身邊的紅人,連皇上都禮讓她三分,更別提其他人!
他雖然想爲刁蘭沁求情,卻不敢開口,生怕連累到自己!
若是早知道這個新來的背後是夏侯笙晴,他如何還敢這般待她!
夏侯笙晴臉色一橫,怒聲問道,“誰是寧哥?”
寧哥的雙腿開始發抖,他侷促地從旁邊向前走了兩步,褲襠下的地面上早已溼了一片,“稟、稟王妃,奴才是寧哥。”
夏侯笙晴打量了他一眼,厲聲說道,“看來你和她很熟麼!來人!把他帶下去,在他身上用遍這牢裡的刑具,若少用一樣就提頭來見!”
“是!”
獄卒頭目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一眼寧哥,用眼神示意其他人將寧哥帶了下去!
寧哥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被人帶了下去。
在他們走後,齊蘿再也支撐不住自己殘敗的身子,軟軟地要倒地,夏侯笙晴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咬牙切齒地吼道,“棋枰!”
棋枰從後面黑着臉走了上來,“小人在!”
“去給本王妃調查清楚剛纔那兩個人的家底,本王妃要誅他們三族!”
她氣的手指不停地顫抖,她根本不敢想象晚來一步的後果,憤怒淹沒了她的理智,她現在只想殺人泄憤!
棋枰冷聲應了一聲,扭頭走了。
在他離開的時候,不經意看了眼剛從大牢門口走進來的岑柳蘭和碧奴一眼,按理說他們都是一道來的,爲何她們現在才進來!他也只是疑惑着,並沒有多想,沉穩地往外走去。
碧奴詫異地看了他的背影一眼,走上來小聲地說道,“小姐,剛剛不會被他看見了吧?”
岑柳蘭側着頭冷瞥了她一眼,刻意壓低聲音訓斥道,“別自亂陣腳!”
她的話音還未落,臉上就染上了擔憂之色,甚爲緊張的走進了牢房,“王妃,姐姐這是怎麼了?”
夏侯笙晴抱着齊蘿正說着話,聽到她的聲音,便冷冷地擡起了頭,她臉色很不好地問道,“爲何現在纔來?”
岑柳蘭的心裡“咯噔”一跳,她儘量讓自己沉穩下來,緩緩開口,“剛纔走到牢門口才想起來給姐姐帶的飯菜落在了馬車上,又折回去取這才耽擱了。”
“嗯。”
夏侯笙晴應了一聲,沒再多問。
岑柳蘭心裡卻惶惶不安,爲了分散她的注意力說道,“姐姐到底被何人欺負成這樣?此人定不能輕饒!”
躺在夏侯笙晴懷裡的齊蘿費力的提起眼皮,深深地看了一眼岑柳蘭,她雖然說得痛心疾首,可眼底的笑容如何也遮擋不去,她緩緩地別開了目光,不再看她。
她柔弱無骨的手吃力地抓住夏侯笙晴的手,有氣無力地說道,“母妃,這件事不要向朝景提起好不好?反正事情已經過去
了,我不想他擔心我。”
夏侯笙晴的眼眶微紅,眼淚在眼眶裡打着轉,雖然她知道作爲一個長輩若是真的哭了定極爲不雅,可她實在是忍不住了,看到她這副模樣,她竟心如刀絞。
她看着齊蘿親暱地說道,“恐怕現在他已經知道了。”
棋枰一向對朝景忠心耿耿,想必此刻已經飛鴿傳書給他了!
齊蘿的眼眸低垂,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岑柳蘭見他們婆媳你一言我一語,心裡隱隱有些不舒服,她本還以爲比起齊蘿來說,夏侯笙晴更看好她。
可如今看來,不過是她的錯覺罷了,日後還得更加努力地討好她纔是!
岑柳蘭驀地扭過頭,對着碧奴招了招手,碧奴便走進來將手裡的飯盒遞了過去。
她將飯盒放在桌上,打開了蓋子,柔聲說道,“王妃,讓姐姐把這飯菜趁熱吃了吧。”
齊蘿聽到她的話,本想回絕,可轉念一想她餓着不要緊,可不能把孩子餓着了。
如此一想,她便站了起來,在夏侯笙晴地攙扶下,拖着殘破的身子走了過去,坐在桌前不聲不吭地吃了起來。
她每一口都吃的無比緩慢,胳膊每動一下,都牽扯着身體的傷痛,疼痛感讓她久久不能平息。
夏侯笙晴坐在她旁邊,看到她眉間的隱忍,忍不住說道,“蘿兒,等你吃完,母妃帶你回府!”
齊蘿仔細的吹了吹散着灼氣的湯汁,頭也沒擡地輕聲問道,“母妃,皇上下旨了嗎?”
她篤定,這件事傳進了宮裡,現在只有皇上下旨讓她離開這裡,她才離開!
如果利用身份的特殊性離開刑部大牢的話,無論事實如何,在別人眼裡,她就坐實了害人的罪名!
她倒也不是在乎別人的看法,就是很在乎很在乎她的經絡醫館!經絡二字代表着她和朝景,怎麼也不想讓它染上污點!
夏侯笙晴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難看,悶悶地沒說話。
倒是站在一旁的岑柳蘭,故作憤憤不平地爲她說話,“皇上下旨給刑部施加壓力,讓他們儘快徹查此案,卻並未提及到姐姐,許是忘了……”
夏侯笙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其實皇上故意關着她是爲了給王爺和景兒施加壓力,這次讓他們外出蒐集北陽王的罪證,無功而返和帶着罪證回來完全成了兩碼事!
這些都是太后託人告訴她的,她雖然知道了,卻無能爲力,但是今日齊蘿受了委屈,她就是硬要將蘿兒帶走,也不爲過!
“嗯,”齊蘿輕聲應了一聲,轉過頭看向夏侯笙晴,緩緩說道,“母妃,除非皇上下旨讓我離開。我若現在離開就是不打自招,我沒做過的事不會幫別人背黑鍋!”
夏侯笙晴望着她嘆了一口氣,也沒有強迫她,想來她今日一鬧,便沒人再敢打她的主意了!除非是不想活了!
她又叮囑了齊蘿幾句話,便離開了。
岑柳蘭在臨走前與齊蘿對視了一眼,齊蘿望着她纖細的背影,隱隱覺得要出事,卻又覺得是自己想多了,便躺在夏侯笙晴派人給她鋪上被褥的牀上。不一會兒,便進入了夢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