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秋平下樓,見着莊沐瀾已經在給病人看病,便不再多問,回頭唐家的人來了,再說不遲。
剛吃過晚飯,外頭便下起了暴雨,那雷聲混着雨水,好像是天空被捶了一個破洞出來了一般,聽得人心惶惶,十分不安。
莊沐瀾正品着一杯花茶,還翻着一本書,慢慢看着。
姚花枝覺得這姿態挺優雅的,遂跟着做了,只是她面前的杯子裡是沖淡了的藥,雖然還是很苦,但不至於難以下嚥了。
“咚咚咚,”三聲敲門聲在這雨夜之中顯得沉悶,卻又十分着急。
莊沐瀾仰頭,看到唐玉溪撐着把藕色雨傘站在門外,便連忙起來開門。
唐玉溪已經被淋了個半溼,雙手更是涼到了指尖,她收了傘,朝莊沐瀾微微一笑,又不忘給玄秋平和樂安見禮,“平大夫,叨擾了,我找沐瀾妹妹說幾句話。”
“姑娘客氣了,”玄秋平和善地應了一句,吩咐樂安跟着自己去樓上。
唐玉溪見大堂裡還有人,只得嚥下了要衝口而出的話,拉着莊沐瀾的手,東拉西扯,說一些完全不找邊際的話。
莊沐瀾會意過來,忙叫了姚花枝到眼前,說道,“你去後堂待一會兒,我和玉溪姐說會兒話。”
姚花枝不甚樂意,嘟着個還有些腫脹的嘴脣咕噥道,“有啥見不得人的事兒不能讓我知道的?”
“既然是見不得人的事兒,自然是不能讓你知道了,別囉嗦了,快進去,”這兩天,姚花枝幾乎寸步不離地跟着自己,莊沐瀾已經厭煩,打算明天就打發了。
姚花枝翻了個白眼,搖着身姿便去了後堂。
那簾子一掛,唐玉溪便迫不及待地直入正題,“沐瀾,你那藥材真是附近莊子收來的?”
莊沐瀾知道她是要說這事兒,便笑着點頭,反正是與不是,唐玉溪又無法考證,那些藥材品質好便足夠了,“玉溪姐,你說個時間,我給你送過去。”
唐玉溪沒有應承,不過那臉色分明是在懷疑那些藥材的來路,她猶豫了一下,這才說道,“沐瀾妹妹的好心,姐姐心裡明白,只不過爹和大哥做了這麼年生意,總想着每一筆生意都穩穩妥妥的,所以……”
這麼明顯的意思,莊沐瀾自然是看得出來聽得出來,可她並不怪唐玉溪的猜疑,若是唐玉溪今天是叫別人來這兒說藥材的事情,她便直接作罷,這事兒自己就不插手了,可唐玉溪自己來了,而且是冒着傾盆大雨而來。
“玉溪姐,你聽我……”莊沐瀾正要往下說,忽地聽到簾子後頭‘啊’了一聲,姚花枝裹着簾子摔了出來。
她擡頭望去,樓梯上,北宮良垣緊皺着眉頭看着地上抱膝慘叫的姚花枝。
這是做什麼?
莊沐瀾示意唐玉溪安坐,自己則走了過去,她發現姚花枝身邊躺着兩枚銅錢,簾子還破了兩個洞。
“以後長點兒心眼,成嗎?”
清冷的聲音平淡如水,聽着卻是十分的刺耳。
莊沐瀾攏着神色,擡眸看了上去,直入北宮良垣那雙漆黑滿俊般的瞳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