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莊沐瀾推開桌上的銀子,利索地挽起了袖子,然後先落座了,“我給你瞧瞧你的病,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莊沐瀾會看病一事,北宮良垣昨天已經聽說了,但是他身上的,卻不是這麼容易治癒的。
“不用了,我知道自己的病,十六年了,看過無數大夫都是這個模樣,除非那條寒冰銀蛇,不然不可能會康復。”
“是麼?”莊沐瀾不以爲然,擡眸時,眼中滿是不削和輕蔑,“按着你說的,應該不是第一次用那條蛇療傷了,可是結果呢,可是被它治好了?”
北宮良垣一愣,沒有想到莊沐瀾會這麼說他。
“要我說,這條蛇不過是治標不治本,要不然,你也不會在這藥鋪這麼多年,是嗎?”莊沐瀾一開始並不知道北宮良垣是這裡的常住客人,直到上了二樓,看到屋子裡頭應有盡有的日常用品,便確定了。
“說這麼多有意義麼,你吃了我的救命蛇是事實……”
“讓我給你看病,或許……效果比那蛇更好,”莊沐瀾抿脣一笑,擠出了兩個梨渦,只有提到看病救人的事兒,她便自信得勝過一切。
“自大!”北宮良垣哼了一聲,並未聽從莊沐瀾的。
自大?她真是呵呵噠了,前世,通過病例研製出來的藥物,她不知道救了多少人,而這個男人居然說她自大?
“是我自大,還是你剛愎自用?說到底,是你固執,不敢給我看病。”
“你……”
“好了,少廢話了,就號一下脈,你也不會怎麼樣,是不是?”莊沐瀾直直地盯着北宮良垣的雙眼,希望能從中看到一絲兒的妥協。
兩人對峙了良久,北宮良垣挪開了黑眸,又看了窗外半晌,這才走了上來。
寬大的袖袍往上撩,露出了皮包骨頭的手臂。
這……是男人的手臂?簡直比女人的還要細。
“還愣着幹什麼!”北宮良垣甕聲甕氣地有些不滿,這女人這麼看着他,好像他是什麼新奇的動物一般。
莊沐瀾凝了凝神,兩隻手指輕輕地扣了上去。
奇怪,他的脈象居然這麼猛,氣血洶涌地十分紊亂,完全沒有次序可言。
怎麼會這樣?
“看夠了嗎?”北宮良垣趁着莊沐瀾出神的時候,抽回了手,收拾了袖口,臉色寒若冰霜,“知道我爲什麼需要寒冰銀蛇了吧?”
“其實不然,”莊沐瀾連忙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向北宮良垣,“你出孃胎便體虛,然後各種亂補,直接敗壞了你身子的根本,所以才導致現在這個情形。”
什麼?她居然說得如此精準!
北宮良垣雙眸微微而眯,蘊含着巨大的震驚,他知曉她會看病,但是不知道她會將他的病情看得這麼透徹。
“我說對了吧?”莊沐瀾有些沾沾自喜,笑得眼睛都沒了。
北宮良垣白了她一眼,低啞的聲音透着陰鷙,聽上去冷漠至極,“那又如何,除了你的心,已經沒有良藥了。”
“錯了,”見他有鬆口的跡象,莊沐瀾立刻‘乘勝追擊’,“你的病包在我身上,前提條件是你放我一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