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兒,我不是誠心要殺你姑姑的,當時她們那副腔調實在氣人,光是杜程薇那個賤人仗着兄長便耀武揚威也就算了,你那姑姑竟然還想找你去磕頭敬茶……我是一時沒忍住脾氣,才下了死手。青兒,你要是生氣,你就說出來……”
高大的慕九昱猛地站到面前,司青兒只嗅到一股子直男香氣,隨後耳朵裡聽到的話,好像就不那麼真切。
“你說什麼?”
司青兒下意識問了一句。
語氣裡只有不太確定的那種遲疑,倒是沒有吃驚或者生氣之類的意思。
“我,方纔我把你姑姑殺了。”
“我,姑姑?”
司青兒終於確定自己之前沒聽錯,但她一直以爲這個司秀珍應該早就死了啊,怎麼還活到現在等慕九昱親自動手了?
就爲了這麼個早該死了的女人,大富貴緊張的連本王二字都不用了?
“怎麼殺的?腦袋砍掉了嗎?以後別親自動手去殺這種下賤東西,沒得弄髒了衣裳,還要花錢做新的去。”
擱着原本的性情,司青兒肯定是先問問此事來龍去脈,可現在大富貴緊張的都不敢自稱本王了,她當然得先安撫一下再說別的。
只是,她這貼心的安撫,看在慕九昱眼裡,便是她又自卑症發作……
“抱歉,你要是生氣,就說出來,或者你打我也行。青兒,我說真的。”
“嗯。我確實挺生氣的。”
司青兒在慕九昱的俯視中低下頭,像模像樣的演了三秒生氣模樣,隨後驀地一仰頭,爆了一臉的義憤填膺,狠狠的道:
“你殺人的時候就不能小心點嘛!這麼好的料子,沾上那種下賤女人的血,這就是洗乾淨了也沒法子再穿了啊!還有,這個女人爲什麼留到現在才殺,早幹嘛去了?這麼大的叔王府,養的奴才沒上千也好幾百,怎麼着,沒錢給他們磨刀嗎?”
忽然就萌兇萌兇的司青兒,仰着個好看的腦袋就朝慕九昱吼起來。
橫眉立目的模樣,一點都不讓人覺得難看,反而還挺俏皮可愛?
“還不快走,回去換衣裳!下回再敢把弄髒衣裳,看我怎麼收拾你!”
罵咧咧的司青兒,說着就像繞開慕九昱,結果右腳剛擡起,左腳還沒動,慕九昱那長長的長着腱子肉的胳膊,就圈上了她的小腰。
“長本事了,還要收拾本王了,可喜可賀啊……回去更衣是吧?更衣之前得先沐浴!”
沐浴。
這倆字被拉了好長的尾音。
司青兒的臉,隨着那好長的尾音,唰得一下就紅了。
“王爺請自重啊!靜儀可還在這呢!王爺……”
自什麼重?
胳膊一夾,就帶她跳過牆頭的大富貴,一點都不重,輕飄的就差帶她上天了。
也就幾個蹦跳之後,司青兒就被夾回紅彤彤的婚房。
大富貴根本沒用她伺候更衣,反而她身上的衣裙,基本都是大富貴先生給她脫的。
咔嚓……
又是一條新裙子被扯斷了腰帶。
司青兒暗恨大富貴猴急,可軟乎乎的小手,也已經熟門熟路的解開了大富貴的扣子。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
司秀珍的血還沒幹透。
公主府帶回來的嬤嬤還沒問話。
甚至方纔一臉小心的蘇靜儀,還被丟在路上……新婚小夫妻的荒唐行徑,實在是讓這個本就有着很多奇怪規矩的叔王府,變得更多了幾分怪誕囂張。
“王爺先殺了司秀珍,又砍死了杜程薇,唯獨就是沒動慕九瀟。可王爺心裡想送去閻王殿的,其實就是這個唯一放過的慕九瀟,是嗎?”
滄海巫山之後,是餘味猶存的臥談會。
此時司青兒臉上的潮紅已褪去大半,溼噠噠的額發貼在腦門,平白爲她的美好多添幾捋妖嬈。
她靜靜的聽完慕九昱的解釋後,沉默了很久纔開口,慕九昱以爲她會感慨或者陷入悲涼的過往,結果她卻站在慕九昱的角度,把當時的情形重看了一遍。
“今兒這事,說到根上,其實怪不得慕九瀟,更怪不着那兩個死了的。要怪啊,就要怪你那皇帝大侄子。你說他的腦子究竟是真麼長的,就這樣的心性,這搞不好可就拿大昭王朝的萬里江山玩過家家去了……”
司青兒是認真聊天的,可慕九昱那波瀾壯闊的注視,總是讓她渾身癢癢。
氣氛危險,搞不好大富貴一個翻身,臥談會就又要變成雙人互動遊戲。
司青兒說着便想起身去沐浴。
她抱着大紅錦被坐起身,然後抓了邊上掉落的衣衫想往身上套。
只是這麼隨意的一個動作而已,白皙的肌膚映着紅彤彤的錦被,莫名的就有讓慕九昱感到身體某處在灼燒。
“……那孩子耳根太軟,現在想來,或許從前太圍護照顧他都是錯的,所以如今對他稍鬆手不管,他就忍不住犯糊塗。可他終究也得又自己的擔當……但願吃一塹長一智吧。”
慕九昱的大手,順着說話的聲兒,就纏上了司青兒的腰。
幾句話的功夫,某些不能與人詳說的羞澀場面,便又給司青兒臉上染了鮮豔的潮紅。
也不知大富貴究竟把採陰補陽的邪功練到了第幾層,總之等司青兒終於軟着雙腿再見着外面的天,太陽都要下山了。
房門之外,入目先是雲嬤嬤守着個小爐子。
一見着司青兒出來,她趕緊從爐子上拿了罐子,將裡頭的藥湯倒出來遞到司青兒手上。
慕九昱看着藥碗臉色稍緊,伸手就搶:
“這是什麼藥?也沒見你哪裡不適,怎麼天天都喝這個東西?”
他搶了藥碗便想嘗一口。
眼看黑乎乎的湯藥就要進了他的嘴,司青兒眼疾手快的就把小碗搶回來:
“這是靜儀給我的補藥!女人家養身子的東西,你個大男人問什麼問!”
說着,也不管那藥苦不苦燙不燙,她抱着小碗一仰頭,便幹了個一滴不剩。
也不知是看到司青兒懂得保養而高興,還是被她痛快喝藥的樣子逗着了,慕九昱緊了幾分的面色,在小碗又回到雲嬤嬤手上的同時,便溫和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