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嬤嬤謙敬了冷媽媽一句,到底沒說自己是哪府的出身。
冷媽媽的無禮,司青兒早有見識。
知道這位老奴被雲嬤嬤懟了軟刀子,一定不會輕易放過,她便捂着肚子從車裡探出半截身子,悽悽哀哀的道:
“奶奶怎麼又提什麼奴才不奴才的話,這都多少年了,您就忘了那些往事不行嗎?”
說着,司青兒便又要傷心掉淚。
一旁的崔媽媽與鍾馗臉見狀,趕緊勸着她不能再哭,並也沒給冷媽媽再說話的機會。
借車的事,鍾馗臉沒理由小氣。
只是蜜桃已經被搬動一次,若是再挪,不管是陳二小姐還是鍾馗臉,都於心不忍。
所以,最後還是鍾馗臉抱着裡裡外外包了好幾層的陳二小姐,到這邊來跟司青兒換了車。
前頭車裡的飲食雜物之類,也都送與司青兒使用。
臨別時,陳二小姐拉着司青兒的手,很不捨的問她豐安鎮上的住所座落何處。
還有鍾馗臉,當着雲嬤嬤的面,扭捏又彆扭的望着車裡,虎背熊腰的人,竟看着像是在羞澀?
其實,打深心裡說,司青兒也想結交陳二小姐這個朋友。
只是,她別說是告訴人家落腳之處,就是雲嬤嬤說的那個豐安鎮,她也是頭回聽說。
這時除了勉強迴應一句緣自會再見,她是真說不出別的什麼。
陳二小姐見她死活不肯細說,不捨間又紅着眼圈想摘了身上的佩子給司青兒做念想。
倒是弄得司青兒滿懷愧疚,忍不住又是推卻,又是掉淚的。
“小姐慣愛拿真心貼人家冷肚腸的,咱們高門大戶都不曾在身份上多隱瞞,她們這種……又不是叔王府那位女主子,既嘴裡拿小姐當親姐妹似得,爲何就連個家門所在都不願說?”
冷媽媽的話,越說便越難聽。
雲嬤嬤見狀,一手替司青兒將佩子還到陳二小姐手上,一手攙着司青兒往前頭馬車走去:
“你們高門大戶不缺姐妹,我們小門戶裡出身的也只有去處,說了一切憑緣,便都鬆了手吧!”
雲嬤嬤的態度不光是對陳家諸人,也是暗暗提示司青兒,此時與陳家小姐再依依難捨,來日也不過是天涯路人。
其實司青兒現在心裡也有很多話急着要跟雲嬤嬤私下細說,既然雲嬤嬤都接着冷媽媽的無禮,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那她也乾脆借了臺階快步上車。
漸漸甩開陳家姐弟之後,雲嬤嬤回頭看了看空蕩的大路,無奈的感慨着:
“他們家這倆公子小姐倒是養的不錯。可惜了,就算一窩烏鴉裡鑽着倆喜鵲,到底也還是個黑窩。”
車裡,正在給蜜桃喂藥的司青兒,聽到這話便探出頭也往後頭望了望,確定已經看不見陳家姐弟的影子,便急急的讓雲嬤嬤先停車。
“宮變的事,是真的嗎?難道王爺他,他真的……嬤嬤,咱們不能走,咱們得回去!”
司青兒說着,便又紅了眼圈,雲嬤嬤見狀苦笑搖頭,趕緊湊緊說話:“街上的議論當不得真!王爺現在很好。暫時待您去豐安鎮落腳藏身,便是王爺的主意。您也不用着急回去找其他人,蜜棗和鄧衍一直都跟在咱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