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手!你這是在造孽你知道嗎!你就不怕公子氣急了捶死你去!再不住手,小姐醒了也容不得你……”
房門外,是崔媽媽一個人的聲音。
司青兒猛地心下一驚,丟了小碗便往外奔去。
“你真要是掐死了她,就是在替整個蘭蕭山莊作孽!快鬆手……”
“你住手!”
不知哪裡來的力氣,司青兒衝上去便對着冷媽媽腰間猛踹一腳。
趁着冷媽媽踉蹌搖晃,急怒攻心的司青兒,也顧不得肚子不肚子的,撿起腳邊一根棒子,便朝冷媽媽的頭上砸。
“你,憑你也敢打我?”
冷媽媽到底是比養尊處優的司青兒有力氣。
揮出去的棒子還沒敲到她的頭,便被她雙手扯着奪了過去。
崔媽媽攔不住司青兒,也拽不住冷媽媽,眼看兩人要扭打到一起,她只好鑽到兩人中間,笨拙的用身子阻擋:
“哎呦,這是什麼事兒啊,快都住手……住手吧!”
“住手?這種盜用咱們小姐身份的賤人,也配在公子小姐面前做個人嗎?小姐心慈,給她留了臉,難道她還真當自己是多了不起的人物……”
昏暗月色下,高舉棍棒的冷媽媽,猶如地獄夜叉。
眼看那棒子帶着風聲朝司青兒頭上襲來,崔媽媽急的跳腳推她:“出門在外,誰還沒個難處?再說咱們不也沒跟人家道明身份嗎?不管怎麼說,她都是小姐與小公子的恩人,難道你就不怕……哎呀你快別打了!”
“住手。”
鬧哄哄的場面,隨着虛弱的一聲呵斥,驟然定格。
藥鋪小小的房門裡,披着半邊衣袍的錦衣婦人,面色清冷的站着。
“崔媽媽,替我將兩位陳小姐請回來。”
“哎。”
崔媽媽得了吩咐,像是上了發條的機器,俯身抱起地上的蜜桃,便畢恭畢敬的請司青兒先跟她回房。
回房。
從冷媽媽的話裡,司青兒已經知道門口的婦人才是真正的陳玉嬌,那她這個假冒的,還有什麼臉邁進那個門檻嗎?
可若不去,這紛亂不安的夜,她又能帶着重傷昏迷的蜜桃去哪裡?
婦人看出司青兒不願挪步,便虛弱的往前半步:“你妹妹的傷要緊,還是先進來吧。”
“謝謝。”
爲了蜜桃,司青兒終究還是沒說不去的話。
低着頭,跟在崔媽媽身後進了藥鋪,她咬牙一橫心,便跪在了婦人腳下:“多謝您寬容大度。今夜若不是您善意收留,我們姐妹可能早就死在街上了。”
“說什麼傻話。”
婦人俯身攙住司青兒的手,沒力氣拉她起來,便在她手背上捏了捏:
“若不是你爲我施針,此時我哪有命站在這說話?再者,莫說今日這世道,就是尋常在外,咱們女人家家的又怎敢隨意暴露身份?”
陳天驕的話,在極大程度上寬慰了司青兒的心。
見她跪着還是不起,便指指小牀邊上那個倒扣的小碗:“再去給你妹妹煎一碗吧,她傷得太重,斷了湯藥可能會熬不住的。”
“謝謝。”
除了感謝,司青兒也說不出別的。
這時的蜜桃,已經由崔媽媽抱着放到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