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公子說的真是良心話。
左鄰右舍聞香來捧場的,也都不住稱讚:桃桃家的肉啊,就是香!
雲嬤嬤氣得蹲院子裡刷碗撒氣:
“肉什麼肉,骨頭架子,豬下水、羊雜碎,能算是肉?都是不懂滋味的土鱉!一輩子沒吃過好宴!”
本來她就氣得鬧心,誰知手裡一桶盤子剛刷完,陳二蛋就又給她抱來兩大盆油乎乎的海碗。
啪嘰。
雲嬤嬤甩開手裡的洗碗布,撂挑子不幹了。
陳二蛋:“祖母是累餓了吧?等着,我去給你搶一碗好吃的去!”
話音剛落,陳恆像個竄天猴似得就進了廚房。
轉身出來的時候,頭上被砸了塊抹布,身後還帶了一大串埋怨謾罵。
“最後一碗了,還好我手快!快吃!”
雲嬤嬤:……最,最後一碗?
她拎着盤子出來刷的時候,那豬下水還剛能出鍋!
這纔多大的功夫啊,就剩最後一碗了?!
她本就不怎麼好看的老臉,頓時就更冷了:馬屁精的腦子叫驢吃了?在這胡說八道騙誰呢!
但,她這念頭還剛起,鋪子裡傳來的叫罵聲,就給陳·竇娥·蛋公子洗清了冤屈。
兩個搶買最後一碗醬滷的,
男的罵女的瞎眼,到手的醬滷都護不住。
女的罵男的手瘸,眼看有人端了碗,也不知道幫她護一護。
兩人越罵越兇,越兇越罵,一時弄得本就不大的小鋪,被人圍得水泄不通。
鬼使神差的,雲嬤嬤就低頭看向陳二蛋捧着的那碗豬下水。
這時候,陳恆也覺出自己冒失來了,
於是試探着問:“那個,您不吃的話,我還是還人家去吧?”
“送什麼送!這是我的!”
雲嬤嬤說着將碗奪到懷裡,然後氣呼呼的捏一塊豬大腸往嘴裡塞:“什麼了不得的玩意兒,還值得……”
話沒說完,雲嬤嬤愣住,隨後她飛快的嚼吖嚼,嚥了豬大腸,又捏起一塊豬肺。
滿滿一大碗醬滷,風捲殘雲。
小鋪裡吵架的夫妻,已經拿了雙倍的賠款去對面小飯館打牙祭,抱着空碗的雲嬤嬤還蹲在原地茫然回味。
她剛剛吃了什麼?
那些從豬肚子裡摳出來的,髒臭一坨坨的玩意兒,怎麼能這麼好吃?!
突然,
“哎呀呀,九嬸兒又在做炸串了!”
噌。
陳·竄天·二蛋,蹦躂着就又朝廚房鑽。
這回,雲嬤嬤沒再站在原地等人投喂。
陳恆剛搶了一把炸串跳出來,她就拉長着臉,直接來了個黃雀在後。
“臭小子!那麼多食客排隊苦等,你怎麼能壞了規矩?”
雲嬤嬤說着就把那一大把炸串還到司青兒手裡,眼瞧着司青兒衣襬袖子都沾了不少油污,擼袖子就要把司青兒替出來。
結果,她還剛要望油鍋那邊靠,外頭排隊的人不幹了。
“哎哎哎,怎麼又要換人!打量誰是傻子嗎?”
“就要麻臉兒小娘子炸的,換人我可不買了!”
這兩人的抗議可是有根據的,方纔慕九昱心疼司青兒勞累,就湊上來炸了一會兒。
結果不是糊了就是沒熟,再就是抹料不勻乎,要不是司青兒及時上來給人家炸了新的,那幾個人都要罵娘砸攤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