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九昱是真的惱了。
隔着八尺遠,都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的寒氣。
這時,慌張如狗的陳恆,連滾帶爬的從後門進來,還沒到跟前便紅着眼圈雙膝跪地:
“九叔!九叔我錯了,九叔您快讓九嬸兒去看看吧!桃桃醒了,桃桃醒了!”
蜜桃醒了。
所有人都一臉欣喜。
但慕九昱臉上,卻依然是凶神惡煞:
“不想老子將你們都掐死,最好都把嘴給我管好了!”
陳恆被罵醒了。
所有人都從蜜桃醒來的喜悅裡,冷靜了下來。
隨後,陳恆縮着脖子繼續認錯,甜棗和雲嬤嬤也停下了要去後院看蜜桃的腳步。
眼看慕九昱還要再吼,司青兒壓下被嚇得有些翻涌的心緒,溫聲勸道:“瞧你把他們嚇的,我這不是沒事嗎?”
“什麼沒事!臉都白了!該死的小畜生,還不去煎安神湯!再敢作死,老子一巴掌拍死你!”
咆哮聲傳出門窗,震着街上行人。
原本還在努力想着,如何叫囂泄憤的婦人,原地躊躇了一會兒,隨後便抱着燒火棍回飯館裡拯救竈臺去了。
不是她終於懂了自救比叫囂更要緊,而是方纔那樣的刀疤臉,實在是太可怕了。
可怕到她腿都軟了,現在只想回後院上茅房,擦淨褲子裡的污水。
她回自家怎麼折騰,司青兒她們已經沒心情圍觀。
wωω★t t k a n★¢O
安撫了盛怒之中的慕九昱,司青兒便一頭鑽進蜜桃那邊。
在慕九昱心裡,蜜桃或者甜棗,永遠比不上司青兒一根髮絲。
但在司青兒心裡,她們都是一樣的人,只要她還有能力去救治,就一定不會放棄任何一個。
這時候的蜜桃,所有記憶都停留在叔王府院外,被人拖在樹林裡摧殘逼問的那一.夜。
醒來時,看到周遭的一切,再撞上陳恆那貼了假面的大臉,她整個人都陷入迷茫。
一直到司青兒疾步進門,甜棗和雲嬤嬤也先後到了她身邊,她茫然無聲的眼眸,終於有了一絲靈氣。
“王妃沒事吧?肚子裡的小主子也沒事吧?天啊,我這不是夢,對嗎?還有甜棗,你,你快讓我看看你……”
蜜桃說着便伸手要去拉甜棗的袖子……
“我的手,我的手……”
分明短了一截的手臂,數日一來養得白嫩的手指,被她不停的翻轉晃動。
她明明被砍斷了手臂的,可現在她的手臂還在。
可爲什麼這手臂很不聽使喚?
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夢境。
當她用另一隻手摸到自己臉頰,再由臉頰摸到耳朵上時,她猛地轉頭看向司青兒:
“我這是在做夢,我已經死了,是嗎?那王妃您,您難道……爲什麼,爲什麼您這麼好的人,卻也沒能逃過那些人渣的追尋!我的王妃娘娘啊!我可憐的王妃,老天爺瞎眼了嗎?他怎麼捨得讓人傷了您的性命!”
突如其來的悲痛,充斥心海,蜜桃又軟趴趴的暈了過去。
司青兒擦着溼潤的眼角,忍不住的心疼:“這傻丫頭,太傻了啊!”
“不,我的桃桃纔不傻,她是太忠心,太敬重您!求您給她看看吧,不管要用什麼藥,只要能儘快將她調理好,我砸鍋賣鐵也給她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