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世界的軍事學發展,已經到了一個“百家爭鳴”的境界。不論是亞洲的華夏、瀛國、朝韓國,還是遠在西方的米國、歐盟、北歐盟,幾乎每個大國在軍事上都有數種秘密武器。而在特種軍事的探測學上,目前國際頂尖的幾種技術分別是:
聲納探測:仿生學的一種,在二戰期間便開始使用的技術,利用聲納的回收來判定區域內的障礙物。本來這項技術只能在海域中進行,因爲聲納是不區分生物和非生物的,遇到阻礙便會反饋回探測器,所以如果不是深海這種寬廣空闊的地方,探測員就無法判定這些阻擋聲納的障礙物究竟是不是敵人。但現今世界,在各種高效處理器的幫助下,去過的地形可以被記憶在芯片中。這樣的話,只要事先探查這片地形,在二次探索時,所有的障礙物信息,會被計算機拿來和之前的地形做比較,新出現的幾處障礙物,便有很高的機率是敵人的單兵或機械單位。
但是隨着吸納理論的發明,整個複雜的聲納探測系統就全部淪爲了缺陷品。在童兵剛剛出生的那一年,一名歐盟科學家無意中發現,自家對面明明有一個廢品回收站,可是發射出的聲納卻顯示對面只有一些極爲零散的障礙物,而那棟小屋竟然完全沒有顯示在探測結果中。這位科學家立刻找到了他的鄰居,並對他居住的那棟小屋進行了嚴密的觀察。通過一系列研究,他最終發現了原因——“蟻巢效應”
這位收廢品的哥們,其實是一個雙目失明的詩人。他每天都會將想到的詩詞用“盲文”的形式刻在牆壁上,所以從外表看,這小屋外牆表面佈滿了密密麻麻的盲文,也就是小洞。但令科學家詫異的是,外牆上有洞也就算了,這間屋子的內牆上竟也分佈着同樣大小的洞,並且內外牆洞_眼的數量幾乎一樣。再進一步考察後,科學家發現一個幾乎不可能的事情,那就是內外牆上這些洞,大多數都是想通的。
原來他們居住的這個地區,正好生長着一種變種白蟻,這些白蟻本來滋生在廢品堆中,卻漸漸被刻盲文時形成的孔洞吸引了過來。隨着盲詩人刻下越來越多的“作品”,第一批遷居過來的變種白蟻,基本上每一隻可以獨佔一個小洞,頗有種獨門獨戶的私密感。這批白蟻漸漸習慣了“獨居”,即使在擴張自己的洞穴時,都自主地避開和其他白蟻的小洞相通。就這樣,盲人每天都刻下新的詩歌,不斷有白蟻寄生進來,並且往深處挖掘洞穴,經年累月下來,這間小屋的所有牆壁都佈滿了各種各樣不規則的微小通道。
這些不規則但卻前後打通的小洞,完全不會阻止聲納的通行,甚至連這些吸納材料周圍的實體,都會被聲納波所忽略。所以這一人爲和生物習性之間偶然的合作,後來就成了影響世界軍事的一大改革。蟻巢效應,即只要將任何材質上打通這種密集的不規則小洞,即可達到無視聲納探測的效果,被稱爲“吸納材料”。
這段故事,童兵曾經在軍事學書籍上讀到,也曾經親自見識過隊友利用這種技術,從聲納探測器的眼皮
子底下溜了過去,卻沒有造成任何警報。他很清楚,這種反偵測技術算得上是狙擊手畢業考試的題目之一,如果這名神秘槍手真的出現在曉磺山上,影鐵甲的聲納探測模式是絕不可能發現他的。
同樣的,其他的“熱感應模式”、“生物探測模式”、“光學透視模式”,雖然各自都有妙用,但在真正的專家這裡,都能找到相應的剋制方法。所以從一開始,童兵就沒有打算利用影鐵甲的探測器來找出這個神秘槍手。作爲一套超越現代科技的戰甲,影鐵甲的材質的確是一種未知合金,能夠綜合無數種反偵察材料的優點,幾乎模擬了真正的隱形。但是在觀測方面,影鐵的內置監測模塊仍然保留在當下的科技水平,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偵查方式。
記得童兵在剛剛進入龍組的時候,組長連國騰曾經教過他一句話:“現代科技越來越發達,新的武器、設備、理論以後會越來越多,這些東西,光憑一個特種兵,就算他再在呢嗎聰明,想要全部學會也是不可能的。很多時候,面對未知的先進武器,往往返璞歸真會更有用。不論再先進的武器,總是被人在用,只要人的想法被你看透了,不管他擁有什麼樣的高科技,你始終保有一絲獲勝的機會。”
“那個神秘槍手的想法,我已經看透了。”擡頭望着遠處那塊斑駁的岩石,童兵低聲對喬蕾道:“那塊岩石下面,我們應該會有所發現的。”
“這幾天你倒是自信了很多,不過別忘了驗證你推理大前提的正確性。”喬蕾的聲音始終保持的很平靜,聽不出她是正在爲童兵的進步欣喜,還是有些不服氣:“如果他真的是一名狙擊手,那麼用你的軍事常識,找出他盤踞的位置很簡單。但是萬一他根本沒有現身,你就等於白忙一趟,還很有可能引起對方的懷疑。”
“大前提,就是說這傢伙究竟會不會來對吧?放心吧,他一定會來。”童兵龜爬似得從背面接近着那塊岩石:“我在和小君通話的時候,故意泄漏了一些信息。”
“是影鐵甲的信息吧。”
“沒錯,這個神秘槍手2出現,都是在有影鐵甲被使用的情況下。”繞過幾根橫展在面前樹杈,童兵推測道:“所以我猜,這次也不會例外。”
“只憑這一條思路還是太牽強了,一個人開槍的理由可以有無數種變數。”喬蕾毫不留情地指出:“只憑借2次行動的共同點,證據不夠。”
“有時候,不要太過依賴理論依據。”童兵輕聲笑道:“感受一下對方的想法,你會更容易猜到他下一步的行動。”
“在推理當中,感性就是一種烈性的化學元素,一旦沒有處理好,只會把你的理智炸成一堆廢墟。”
“那麼,只要讓他們產生好的化學反應不就可以了嗎?”童兵的聲音似乎仍在笑,但從聲音上聽,可以感覺到他的呼吸肺部在逐漸崩緊:“比如像現在……”
聽出了他聲音的異常,喬蕾話音一重:“彙報你的情況。”
童兵冷靜地半蹲在原地,他踏
在前的左腳卻沒有踩實地面,而是凌空低懸在離泥地1、2釐米的位置,一條鋼絲正橫貫在腳背之上,這條鋼絲絕不是閃閃發光的金屬,反而顯得黯淡無光,通體都是一種接近岩石的色澤,只有在影鐵甲黑色的內襯下,纔會反映出屬於金屬的那部分質感。
“現在,正確的化學反應已經形成了,我可以確定他就在附近。”
“你的聲音聽起來不正常。”
“踩到一個詭雷而已,這在戰場上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單腳支撐着身體和整套影鐵的重量,童兵漸漸放低重心,同時在地面四周觀察起來。
“我趕過來需要1個小時。”耳機那邊沉默了片刻,然後便傳來這再簡單不過的10個字。
只是這一句話,童兵心中原本留存的疑慮幾乎消散而盡,透過影鐵攝像頭,他始終沒有放鬆對腳下這個陷阱的觀測,但語氣中已帶上和“淡笑”完全不同的笑意:“指揮官離開指揮中心怎麼行?這玩意兒我能自己拆掉,我還需要你留守在後方指揮呢。”
“你又不是一個絕對服從命令的人,我在你眼裡最多算個幕僚而已,指揮官這個稱呼愧不敢當。”童兵的口氣一變,連喬蕾的聲音也不一樣起來:“去工業區刺探這批‘獨立營’的事情,等你們行動結束了才讓我知情,從‘獨立營’裡偷出來的情報,你只說了一句話,就讓我破解了一個通宵。局長開會的時候,還當着所有同事的面讓我注意身體,不要頂着黑眼圈出任務。”
鋼絲和一枚手雷的拉環都藏在隱蔽的落葉堆裡,被陷阱的設置者細心地打了5個死結。帶着一層影鐵手套,童兵的手指靈活度打了個九折,不過在他高超的拆彈技巧下,前4個死結仍然在呼吸之間就解了開來。
可是聽到喬蕾的話,正在拆掉第5個死結的雙手停頓了一刻,童兵緩緩嘆了口氣,終於低聲道:“以後不會了,以後我不會再懷疑你了。”
“我不喜歡聽敷衍的話。”
“這是承諾,不是敷衍。”
“那就更不需要了。”喬蕾立刻頂了回來:“以你我的關係來說,彼此留一點警惕纔是正常的。你的完全信任,我既不需要、也不習慣。”
將被解開的鋼絲小心放回遠處,童兵活動了一下僵直半天的腳脖子,連帶嗓音也重新輕鬆了下來:“可是信任這種東西,本來就是感性的東西,我個人又控制不了……”
“控制不了就自制一點。”她打斷童兵的速度一句比一句快:“連身體慾望都不能壓制的合作者,我不需要他的信任。”
整個通信頻道再次迎來了片刻的沉默,然後還是喬蕾主動再度開口:“既然有陷阱,那麼你的推測應該是正確的,繼續謹慎接近,爭取不要鬧出騷動就制服對方。”
“我也是這麼考慮的,不過在繼續行動之前,我想問你一個問題。”雖然拆掉了陷阱,童兵卻仍然彎着腰沒有起來:“我和茹男都打掃乾淨再走的,你是……怎麼知道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