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援隊來了,那是第二天午後15點左右,風塵僕僕,沒有車,走路來的。
當時羅凌他們一幫人正在打撲克,撲克是從機場售賣店找到的,兩幅撲克七個人玩,輸的頭上掛紙條,很老套的做法,大多數人在窮的叮噹響的學生時代都這麼玩過。現在再玩,很溫馨,很懷舊。
貼紙條是羅凌的提議,本來按照狩魔人的潮流,或者過刀頭喋血日子的人的慣例,這種類賭博遊戲的彩頭是個人收穫的戰利品,就連財迷的宋一舟對這種彩頭也是習以爲常、毫無異議。但羅凌堅決的說不!
羅凌說:“大家關係好,送幾頭褻瀆魔那樣的獵物都沒關係,但賭,就是1個銅板的回合,我也不會參加。性質變了!我們是玩,不是爲贏,想贏也不贏自己人,更不會用這種方法。要玩,就玩的舒暢,不帶任何功利色彩。”
於是大家就貼紙條,宋一舟手氣旺,牌也打的好。李曉是臭牌簍子,邢娟和韓小璐也不怎麼樣,結果一開始,宋一舟眉飛色舞,哈哈大笑,李曉和兩個女生臉上貼成了門簾兒。後來換了種玩法,不行,又換玩法,直到衆人雨露均沾,都貼的臉花花,大家相互端詳,全樂得直不起腰。
這時,救援隊的人進屋了。
帶隊的是個年輕的聖騎士,二十六七歲,長的跟F4的吳建豪有那麼幾分神似,眼有些細,單眼皮,小白臉,偏偏留了兩撇陸小鳳似的鬍子裝深沉。見羅凌他們這個樣子,一手夾着頭盔,一手指着衆人,氣急敗壞的對同來的一個聖騎士職業的美女道:“秦隊長,你確認這些人有生命危險,急需增援?”
被稱爲秦隊長的美女年歲不大,臉上還有那麼點少女的憨態,人長的漂亮,瓜子臉,齒白脣紅、眉目如畫,皮膚白嫩的似乎能掐出水來,最特別的是,她的眉心正中有一顆紅痣,如同故意點上去的硃砂,如此一來,即使不化妝、不擦粉,也天然帶着三份美態。
此時,這美女眉眼帶煞,臉沉似水,“韓小璐隊長,爲什麼是這個樣子?組織的紀律和身爲一個戰士的警覺性都到了哪裡?請你解釋!”
“軒轅後裔的人,就是每天二十四小時都如同拉滿弓的弓弦緊繃着嗎?”羅凌這時開口了。聲音很沉,同樣顯示着他的不悅。
“你是什麼人?憑什麼插言?”長的跟吳建豪神似的聖騎士下巴快翹到了天上。
“鄙人羅凌。順便問一句,你家長輩沒教過你,問別人名字之前,要懂得通報自己姓名嗎?”
“你!”年輕的聖騎士額頭青筋暴起,眼中厲芒電閃而過,不過最後還是忍住沒有發作。冷傲道:“軒轅磊落,軒轅後裔總部直屬聖印騎士團副團長。”
“哦!久仰大名!”羅凌的恭維比白開水都淡。“你問我憑什麼插言,很簡單,憑能力。如果沒有我,你們現在應該在城市廢墟里爲同僚收屍,如果沒有我,這裡的人不可能以如此飽滿的精神靜等你們的到來。因爲有了我,大家都知道方圓1500米內,沒有一個魔物,也因爲有了我,纔有了機場安檢通道里意外的收穫。當然,如果只有我,你進來時,是需要敲門的!”
軒轅磊落不止是額頭青筋暴起了,連臉都青了。他點點頭,“果然是英雄了得,受教了!”
這下,反到輪羅凌驚訝了。“很能忍啊!”羅凌心中暗忖,又看了一眼軒轅磊旁邊的美女,明白了,這是在美人面前裝大度。
朝軒轅磊落和秦姓美女抱拳拱拱手,羅凌很江湖的謙道:“山野粗人,一時口快,說話多有得罪,見諒。不耽誤諸位談家務事。”說着也不等兩人有所反應,退回到其中一間屋裡,門一關,與世隔絕了。
被羅凌一通明嘲暗諷滅了威風,兩位來的領隊人物這火也暫時發不起來了。韓小璐他們早已收拾停當,一臉嚴肅的站在那裡。
“你們跟我來吧,別屋說話。”秦姓美女開了口。
軒轅磊落向門外的屬下下達命令:“安排警戒哨,挑選相鄰房間,宿營!”
詢問情況、彙報情況,這些是軒轅後裔的家務事,宋一舟當然也沒有資格摻和,所以他在衆人離開之後,進了羅凌所在的房間。
“好傢伙!你剛纔可夠狂的!一上來就噴倒了所有人!30秒內跟軒轅磊落接下了深仇!你不知道這傢伙家事深厚?”宋一舟一屁股坐在另一張牀上。
枕着雙手,仰躺在牀上的羅凌笑了笑,“你以爲我是善男信女啊?忘了在桑胖子的酒吧怎麼處理白毛那幫人了?”
宋一舟縮了縮脖,壓低聲,“你剛纔是故意找碴兒?”
“我想稱稱那傢伙是個什麼貨色,結果被我猜中了。我已經摻和到這事件裡來,就是沒有秦晴,跟這種人也會在其他問題上起衝突。對這種人,是一定要先下手除去的,否則,以後盡是事兒。”
“你準備幹掉他?”宋一舟的聲音壓的更低了。
“差一差就在剛纔就收拾了他。可惜,沒給我個當面殺人的理由!看來,要費些周折了!”
“我說,你這膽子也太大了吧!他老子是軒轅後裔三巨頭。不,現在是雙巨頭之一的軒轅明日的親弟弟軒轅飛斷,陰狠的實權人物,你殺了他兒子,這不是捅巨無霸馬蜂窩嗎?”
“這時你到優柔寡斷了。我跟軒轅磊落之間,可能和平共處嗎?你認爲我忍讓了,就能息事寧人?錯!只有殺痛了他們,這事纔會稍有緩和,這種人,爲了權位,是不會捨得將太多的力量投入到仇恨上的,他們浪費不起。”
“那你準備怎麼動手?”
羅凌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剛纔那個就是秦晴吧?”
“嗯!”宋一舟點頭。
“要想讓強勢的女人低頭,就只有比她更強勢,我本來是想出其不意建立一個殺伐果斷的強者形象的,軒轅磊落沒給我這個機會。現在我不急了,這次他們的任務,真的很玄妙,有的是大做文章的機會。總之,離開這裡的,絕不會是個還能正常思考,還可以給我們造成麻煩和困擾的健全的軒轅磊落。”
宋一舟點頭,心道:“看出來了,這位夠狠,非常喜歡將敵人扼殺在搖籃中。上次桑胖子酒吧,要不是中間有個張芳,這位連夜就得讓十七兄弟全部人間蒸發。這回沒類似困擾了,可惜有類似的遺憾,軒轅飛斷這條根不太好除!不過,既然要豪賭,就要有傾家蕩產的覺悟,這種事情,不可能盡佔便宜不吃虧。”
這邊宋一舟和羅凌探討着陰險的滅口計劃,那邊,韓小璐幾人在詳細的講述出行以來的種種經歷。基本上照實敘述,只在描述最後檢修通道的那番戰鬥時,沒敢完全實話實說,如果按韓小璐的推算,這裡的人現在加起來也不可能是羅凌的對手,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一般情況下,數量已經無法彌補這種差距。
韓小璐不說,一是說了軒轅磊他們也未必信,這種事,不是當事人,很難體會到當時的危急、恐怖和羅凌的強大。再一個,被宋一舟侃了一番政治險惡後,韓小璐有了私心,象羅凌這樣的力量,如果能幫助秦晴,絕對是一大助力,況且,她私下也和羅凌達成了一些協議。羅凌就等於一張王牌,這張牌還指望在關鍵時刻發威,當然不適合過早的亮底。
陸飛、李曉、任正直不說,一是因爲跟韓小璐有默契,二是因爲他們說不出個所以然,只知道羅凌厲害,那種情況下居然能保住所有人的安全,還有那個怪物,被華麗的剁成了碎塊,再具體,厲害在什麼地方?他們沒有韓小璐的細心,也沒有仔細推敲過。所以,韓小璐說什麼,就是什麼。反正整個描述出入不大,基本屬實。
邢娟也不說,她其實是最有發言權的,也有傾訴的願望,畢竟成爲羅凌名義女友這件事在她看來等同賣身。這是一種屈辱,尤其是對一個好強的女人來說更是如此。可她不敢說,也不知道該怎麼說。邢娟總不能說:你們都錯了!那傢伙其實是惡魔頭子,我活這麼大還沒見過比他更有威嚴的惡魔……
詢問和彙報結束後,就是證物上交了。隨隊來的有專業人士,也帶有簡單的分析儀器,一番檢驗之後,不但從實物的角度證實了韓小璐等人的言詞並沒有誇大事實,更是確認了這些怪物的確是非自然形成的實驗體,並且有着極高的學術價值和研究價值。從這一點上看,韓小璐他們這次行動還是很成功的,最起碼刷新了當初高投入、零回報的記錄,這事總算有了些交代,不至於讓相關人士顏面掃地。
由於那些實驗體相當重要,軒轅磊落派遣了一個小隊,乘羅凌他們來時用的那輛‘逃亡號’,將那些寶貝連夜送回了基地。其餘的人則在這裡休整,等待更多增援的到來。這就如同發現了金礦一樣,勘測隊說有這裡有金子,那是一碼事。真挖出了成色好的金子,那是另一碼事。實驗體顯然就是被挖出來的、成色好的金子,那東西一擺,足以證明機場地下的那個研究基地,確實是‘金礦’,自然,投入更多也就物有所值了。
下午、夜晚、又一個上午,軒轅磊落都沒有來找羅凌的麻煩,甚至連人影都見着。‘高幹子弟’有高幹子弟的想法,象羅凌這種‘窮的就剩一條命’的‘不法之民’,就是不去理他,說不定哪天也就死在魔物的手裡了。當然,這口氣是不能輕易忍了的,但事有輕重緩急,軒轅公子目前的主要注意力都在秦晴這兒,空間學研究不研究的對他來說無關緊要,關鍵是抱得美人歸。
這種女人當老婆,那利潤太大了,政治回報高,帶出去也有面子,而且能成爲事業上的一大助力,晚上卸了妝看着也不鬧心,壓在身子底下、聽着婉轉承歡的叫聲,更是有成就感,軒轅磊落實在想不到,有什麼理由讓他放棄這項偉大的征服事業?就連他老爹,對這事也是全力贊成,這不,向來不離身的‘哼哈二將’都借給了他,不就是爲了漂漂亮亮贏這一仗嗎?
羅凌也不知道韓小璐跟秦晴私下嘀咕了沒有,反正秦晴沉的挺穩,除了以雷火廣安北域分隊隊長的身份來談了一回,向羅凌表達了衷心的感謝之外,既沒有過分熱情,也沒有顯得冷淡。
羅凌不得不承認,美女當外交官的優勢相當明顯,秦晴在這方面顯然也很有天份,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能讓人賞心悅目,而她的笑容,甜美和溫婉,令人如沐春風。大家都發自內心的喜歡她,沒有任何牽強附會的成分在內。
離開安順街基地已經五天,羅凌對小紫他們的掛念也越來越重,連裂牙香肉也不能分散他的思念之情。毫無例外的,所有後來者都被裂牙肉的味道征服,又趕上送實驗體的聖印騎士團成員帶着另外的14人趕回,總人數一下增加到了39名,圍坐一起吃香肉,氣氛當然是特別的熱絡,連總喜歡在屬下和外人面前扮酷的軒轅磊落,也露出了難得的笑容,還向提供美味的羅凌表達了謝意,似乎兩人之間的嫌隙早已被丟拋到了九霄雲外。